凤渊顿时沉下脸,冷冷道:“诺苏王子,大周乃礼仪之邦,女子非艺姬,不好做当庭献艺之事。”
诺苏无所谓地耸肩,遗憾道:“那真是可惜,小王来大周,就是想见识这位女术士的术法呢。”
都蓝突然笑道:“诺苏王子在西京多住些日子,自然可以见到了。”
“哦?”诺苏转头看向都蓝,目光灼灼地问道:“看样子,你是认得那位女术士的咯?”
都蓝不置可否地笑笑,端着高脚酒樽饮了一口。
这场酒宴又持续了一个时辰才结束。
待众人陆续离开大殿,斐舞才悄悄带着魏娇往殿外去。
哪知冷不丁被一只大手抓住手腕,直接向偏殿走去。
凤渊拖着斐舞进入偏殿,冷然看着她说道:“在宫中打伤崔太妃的内侍,你胆子倒是越发大了!”
“是啊,我胆子不大,她就要做主将我送给陈王了。”
“呵!她不过是个太妃,连太后的凤印也无,如何下懿旨?宫中赐婚岂有不经过圣上的同意便能作数的?还有,你就肯定圣上不会怪罪你的胆大妄为,目无尊上?”
“是!”
“你这个女人,改不了的自以为是!”凤渊怒道:“本王现在便送你出宫,以后你好自为之。”
斐舞被凤渊送上一架青棚马车,直接出了皇城门,驶到斐府门口。
“你先下去!”凤渊对魏娇道。魏娇看了斐舞一眼,缩了缩脖子,赶紧跳下马车。
凤渊凝视着面前这个别扭的小女人,一时觉得有些束手无策。
“舞娘,最近不要随便离城。城中守卫森严,那些外邦人不敢轻举妄动,出了城便难预料了。”凤渊心里早已平息了怒气,抚了抚她的发,柔声说道:“若是无聊,我让惠儿过来陪你。”
“不必。”斐舞偏头躲过他的手指。她不无聊,也不需要人陪,实在没事的时候,便进农场宫殿里修炼。
凤渊叹口气,抱了抱她,便放斐舞下了马车。
目送她提着裙角上了台阶,走进大门,才吩咐回宫。
这段时间,他要在内务府接待各国使者与各地藩王,根本抽不出时间来安抚她。还有,今日过后,那个崔太妃也不必掌管后宫了,得让凤越重新选个人选。
皇帝今年已及冠,得抓紧给他册立皇后,后宫也需充裕起来。
斐舞回了房间,交代魏青自己要修炼,三天之内别让人来打搅她。
宫宴上,那些术士的表演让她觉出危机感。她当然知道,出来表演的,都是低级术士,真正的高阶术士是不会表露在人前的。
那个南越的诺苏尤其诡异,他全身散发出一种让人极为不舒服的气息。就好像身上沾了一只粘虫样的恶心。
收拾一遍农场作物,将所有作物变卖为金币,还是不够升级制作作坊的。
她手里已经积攒够了六种灵药,应该可以炼制筑灵丹了。
不过,她虽然有炼制些普通伤药,灵药却一次都没有试过。
自己手里总共只有三枚朱芝,可不能浪费了,只有升级制作作坊,看看可不可以拿去制作。
她留在宫殿修炼室,为了进阶炼灵九层,决定闭一次大关。
修炼无历日,寒尽不知年。一晃,她在修炼室已经待了整整三年,终于升级至炼灵九层。
冥冥之中,记忆里的法术又能施放出两种,一种是除尘术,一种是火球术。
原先会的冰凌术与防御盾的施放,又强劲几分。
灵力储备更是上了一个新台阶。
在浴房泡过澡,换上干净衣裙,走出房间。
魏青见她出来,松了口气,拿出沙盘写给她看。
“昨日林府小姐过来寻你。”
“林惠儿?”
魏青点点头,“我已经跟她说了,县主在闭关。”
“知道了。”
斐舞塞了几瓶修炼的丹药给他,“这几日辛苦你了,放你几天假,去修炼吧。”
魏青点头离开。
“小舞姐姐,你可出来了。”坠儿跑过来拉着斐舞,“大嫂又跟大哥打架了。”
“为了什么事?”
斐舞不懂,吴金夫妻二人来了西京后,所有日常开销都是吴伯的,另外又有齐王给他们置买的宅院,虽说是一进的院子,却有七间青瓦房,五十平米的大院子,吴金媳妇到底在闹什么?
“还不是大嫂又跟我娘吵,说是他们偏心了呗,结果大哥就打了她一巴掌,这么闹起来了。”
斐舞扶额,拉着坠儿去了吴府。
吴伯坐在堂屋叹气,吴婶抹着眼泪,吴金跪在堂屋地上。宝儿由梅香抱去另一间屋里。
吴伯见斐舞来了,忙呵斥大儿子道:“还不起来滚出去!”
吴金爬起来,退出堂屋。
“让舞娘见笑了,都是我教子无方。”
斐舞在椅子上坐下,劝慰道:“现在已出了小年,咱们看看西京有哪家商铺出售的,买个商铺让大哥出去做些买卖,总好过在家里赋闲的好。”
吴伯叹气,“我也这么想的,可现在是正月,哪有人家在正月里卖铺子的?”
斐舞想想也是,思索片刻,“马廊路那边的豆腐作坊不如就交给大哥打理吧。”
豆腐作坊有现成的伙计,吴金去照看一下便可。
吴伯想了想,点点头,“也罢,那处豆腐作坊就给了他罢。”
吴刚如今在东洛营带兵训练,出了小年便已去了军营中,斐云在皇城当值,任御林军领队,正五品官职。
说起来,吴伯吴婶凭着二儿子的官身,不必去经营生意都行了,但他们也是闲不住的人。
“吴伯,你二老以后就在府中带带孙儿,不必再去操劳。”
吴越国那边的生意,已经足够他们一家衣食无忧了。
“吴刚哥哥也老大不小了,咱们看看京中有合巧的人家,挑选个品貌俱佳的小姐娶回家来。”
“谁说不是呢。”吴婶忧心道,“回头我便请个官媒来家询问一下。”
吴府在西京算是新贵,又是武职,很多世家大族不屑与之联姻,不过,她们可以找个低阶官吏的女儿,只求品貌好就行了。
这边,吴婶请官媒给吴刚说亲,那边,在世家大族里,俱接到宫中请柬,请他们府中十三至十八岁的未婚贵女进宫赏梅。
这其中关窍,没有人不知道的。如今新皇刚出孝期,甄选后妃迫在眉睫。
今日是正月十五元宵节,正月里最后的狂欢。
城中街道上,张灯结彩,连树上都挂着彩灯。各种华灯黄昏时便已经点亮。
“小舞姐姐,咱们去街市赏花灯啊。”坠儿魏娇都已经十四五岁了,长得貌美如画,俱已经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
看着她俩雀跃的神情,斐舞瞬间觉得自己心态如老女人一般,对她二人有说不出的羡慕。
曾几何时,她也是那样懵懂情动。虽说已经在现代活了二十来年,简直就像个牵线木偶,她除了学校就是家,两点一线地活了二十二年,如同活在温室里的花,完全没有经历过风浪挫折。
如今的她,犹如一张飘在异世的白纸,猛然间,便被渲染得面目全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