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影二的话才刚刚说完,门口的顾焱已经踉跄着跑出了屋子。
顾悠然见到他出来跃上一匹马就疾驰而离,忙对影二道,“跟上他。”
“是。”影二就等着顾悠然这话,所以在她的话落下后,立刻点头,翻身上马,去追顾焱了。
顾悠然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振作振作精神,“晚晚,把白凤云和袭惜晴请来。”
“好。”晚晚得到命令后,也匆匆离去了。
顾悠然虽然也很着急,但她相信君临和顾焱,他们会把春兰的死亡地点和有关的人员都查清楚,而她,要守着春兰的同时,更要搞清楚春兰死亡的具体时间。
这一点,就需要白凤云和袭惜晴的帮忙了。
再次来到春兰的卧室,看着安静躺着的她。在她的许诺后,春兰不似之前那般睁着眼睛时的狰狞,现在的她,就如同熟睡了般。
如果不是还需要白凤云他们来查探死亡时间,她真的很想先帮她把腹部缝上。
白凤云和袭惜晴来的很快,并且在他们的身后还跟着秦凤歌。
秦凤歌见到蹲在春兰床边的顾悠然时,快步跑过去,一把把她抱在了怀中,“然儿,我来了,别伤心。”
白凤云和袭惜晴同顾悠然点点头后便上前去检验春兰的尸体。揭开白布的时候,饶是袭惜晴都忍不住的‘啊……’了一声。这些年,她医治过不少人,也见过不少疑难杂症,可如此血淋淋的一面,她还是第一次看到。
剖腹,胎儿被活生生的取了出来,而春兰,在腹中胎儿取出来的时候还没有死亡。
袭惜晴大致的看了眼后就猜出了春兰的死因,不过她并没有去做那个给春兰检验尸体的人。虽然这些年来她一直不服白凤云,可是她的心里其实是清楚的,这货在医术上比她强的不是一丁点。
所以她选择了退后,同秦凤歌一起扶住顾悠然。
白凤云从进来后就开始检验尸体了,在袭惜晴让开口,他的手也到了春兰的腹部。
“死亡时辰因在两个时辰前,但受伤时辰应该在三个半时辰前。”白凤云摸着春兰腹部的伤口,缓缓说道。
他的话音落下,顾悠然的脸色更加惨白了。
她现在是宁愿春兰在被剖腹的时候就立刻死掉,而不是活活受罪一个半时辰才死掉。
“伤口有药物,对方应该是为了折磨这位姑娘,才用了药物延迟她的死亡。”白凤云闻了闻手指上的残留物,判断道。
顾悠然轻推开抱着她的秦凤歌,拖着疲累的身子来到春兰面前。她缓缓的抬起手,抚摸春兰腹部的伤口,“孩子,九个多月了……”
前世,她接触过剖腹产,知道如果对方是从腹部把九个多月的颖儿取出来的话,颖儿应该还是活着的。
白凤云明白了她的意思,仔细的看了看脐带处。
“发现这位姑娘的尸体时,有发现其他吗?”他想问,有没有发现婴儿的尸体,但当她看见快要崩溃了的顾家大小姐时,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顾悠然其实没有白凤云想象的那般软弱。她之所以这般,是因为她觉得她很对不起春兰,且这一世,她还是没能护好她。她现在是又内疚又自责又痛苦。
她整理好心中的各种情绪,把她所知的一一说出来,“发现春兰的尸体时,没有见到其他的尸体。我之前也有仔细看春兰的伤口,对方有小心的处理脐带处。从这一点看,孩子在从腹部中取出来的时候,应该还活着。”
白凤云点着头,顾家大小姐所说的也是他所想的。
只是,他没有想到,在这种时候了,她还能强撑着把所知条理清楚的说出来。
“我想,对方应该没有杀掉那个孩子,至少目前那孩子应该还没有死。”白凤云接着顾悠然的话,说下去,“同顾家大小姐所说的一样,既然对方有小心的去处理脐带,应该是想要留下这个孩子的。且孩子九个多月了,哪怕此刻从肚子中取出来,也很容易存活的。”
虽然从看到春兰时就有这样的猜想,可在这一刻,听着白凤云这般说的时候,顾悠然的眼底又现出一丝希望。她答应过春兰的,她要帮她找到孩子。
而且,她相信,如果连孩子都没有的话,顾焱,怕是很难从这件事中走出来。
“我帮她缝好肚子吧?”
已经检查好尸体,袭惜晴实在不忍心再见到春兰这个样子,在一旁小心翼翼的道。
“我来。”
顾悠然看了眼春兰,并没有答应袭惜晴的话。她一双眼,直直的盯着春兰被剖开的腹部。
这一世她没有保护好她,就让她为缝补吧。
说起来,以前不会刺绣的她因为最近要绣嫁妆的原因,于针线上的功夫,她这些日子也算是学会了。要不然,这会儿,她是断然不会说这话的。
接过袭惜晴递过来的医用针线,她一针一线的缝补起来。
此时,做为男人的白凤云已经离开了房间。站在屋外的他,眉头紧皱着……
哒哒哒——
凌乱的马蹄声响起,白凤云忙抬头去看,就见到君临和顾焱骑着马来了。
顾焱下了马后,跌跌撞撞的往春兰的房间里冲,他也没有拦着,只是往君临走来的方向迎去,“查到什么了吗?”他问道。
“有一点线索。”君临道。
“孩子,孩子可能还活着。”他小声在君临耳畔说道,生怕声音大了,让刚冲进屋子的顾焱听到。
目前,他觉得,以顾焱的状态还是先不让他知道这件事的好。
至于这件事,他和君临,会为他办好。
“走!”君临一听顾焱的孩子有可能活着,又是一个翻身上了马。
白凤云闻言也没有耽搁,直接接过影二牵来的马,翻身上了去。
……
顾焱进来时,便见主子正在一针一线的为春兰缝补。
察觉到顾焱回来了,顾悠然并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继续缝补着,“春兰,顾焱回来了。我知道,你现在一定很想见他……”话说到这里的时候,她也缝完最后一针。剪掉针头,退开来,“顾焱,来,陪着春兰。”
顾焱身子一晃,艰难的来到床前,握住春兰的手,“兰儿,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
见到顾焱忽略了屋子里的所有人,就那么紧紧的握住春兰的手,同她讲述着他们的过往。顾悠然眼角有泪水划过,她轻轻的擦去眼角的泪水,带着秦凤歌和袭惜晴出了屋子。
刚出了屋子,顾悠然忽的从一群护卫中抢过来一匹马儿。
“然儿,你这是要去哪儿?”秦凤歌忙拦住她。
表妹然儿现在的身体状态,经不起折腾了。
“春兰有顾焱陪着,现在,我该去找那孩子了。驾!”
没有给秦凤歌再说话的时间,她回了句后便疾驰而去。现在的她,不想去管自己安不安全,有没有人保护。她只知道,她答应过春兰,要找到她的孩子。
再说了,从来,她都不是一个弱者。
秦凤歌一晃神间,表妹顾悠然已经没有身影,她忙跃上马儿去追。结果,追了一路,她却追丢了。
顾悠然按照今天春兰上街的路线又走了一遍,最后来到她被挂起来展览的地方。
看着一地还未被清洗的血迹,想着白凤云所说。
他说春兰是在被人剖腹后的一个半时辰死掉的,且期间那人为了让春兰能受折磨的时间长久,还给她用了药。
那么,这里应该不是春兰死亡的第一现场。
一双眼,扫视着四周热闹的街市。
如果这里不是春兰死亡的第一现场,那么春兰真正死亡的第一现场又是哪儿呢?这一点很重要,如果查询到这一点,她或许就能寻着蛛丝马迹追下去。
人群中,认出顾悠然的一个护卫忙上前来,“女主子?”
“把你所知道的,告诉我。”顾悠然看了眼半跪在地上的人,知道这是君临的属下,于是问道。
“女主子,我们之前在那户人家中发现了大量的血迹……”护卫不敢隐瞒,忙回道。
听见护卫的回话,顾悠然心中一喜。
她一个跃身上了马,往护卫口中的那户人家奔去。
护卫见女主子在他回完话后二话不说就离开了,一头的雾水。不过主子们的事情不是他能管的,于是乎他又回到了他的岗位,守着现场。
顾悠然来到护卫口中的那户人家后,也看到了同那护卫一样打扮的护卫。
想来,应该是君临特意留下来看守的人,便也没有多说什么,上前就先问了君临他们在这里查到的,“把这里的情况告诉我。”
“是。”守在这里的有两个护卫,其中一个上前道,“禀报女主子,这户人家许久没有住人了,一家人在一年前全搬往外地了……”
……
顾悠然那边还在查探着关于春兰死亡的事,这边,顾焱的宅子里,却来了个不速之客。
“影一,哦,不,应该叫你顾焱。听说你的夫人死了,本郡主便过来看上一二。哎哟,你夫人这是招谁了?怎么死的这样的惨?”君颖站在春兰所在的房间里,用帕子捂住鼻子,娇声道。
她已经来了好一会儿了,因为她是君临的妹妹的原因,门外属于君临那些个属下都不敢拦着她。
顾焱一直守在春兰的床边,几次,他都想要发飙,可最终想到这人的身份,他还是忍了。
“罢了,看在你曾经是我哥哥的属下的情分上,本郡主再给你指一门亲事吧。”君颖很是鄙夷的看了一眼床上躺着的春兰,这女人就是一个卑贱的下人,因为她,顾焱是对顾悠然鞍前马后,这女人真该死。
顾焱听见君颖郡主这般说,眼睛都红了。
他的兰儿才刚刚惨死,她怎么说得出口这些话?
“顾焱的事儿不劳烦郡主操心。”他冷冷道,这话可谓是很不客气了。
君颖闻言,也是一皱眉头,“顾焱,你可别不识好歹。要不是本郡主今儿听见了街上的议论,想着你曾经是哥哥身边最得力的人,我才懒得来看你呢。”
顾焱真的很想说:没有人稀罕你来,给我滚。
可是,这个女人再怎么样也是爷的妹妹,想着在外为他这件事奔波的爷和主子,他还是吞下了这番话。
君颖才不管他的脸色有多难看。她来,就是想要看他的脸色更难看的。
她可是查到了,因为顾焱,顾悠然那个贱人逃过了几次死劫。
如果不是他,顾悠然或许早死了。
如果她死了,又那有她今时今日的伤心?或许,或许等母亲给哥哥说亲他的身世后,他还会娶她。
哥哥在顾悠然那贱人没有出现前,最疼爱自己了。
君颖想着想着,眼眸中隐现出一抹化不开的恨意。
“顾焱,你好好考虑,本郡主赐个你的人,绝对不会向这女人一样,是个卑贱的奴婢。”君颖用绢帕把鼻子捂的更紧了,真讨厌的血腥味。
“你进来乱七八糟的说了些什么?”
秦凤歌因为追顾悠然给追丢了,最终调转马头回了来。她回来后,发现门口站着的几个人面色不对,正要询问什么,就听见了屋子里传来女人说话的声音。
走近一听,就听见了君颖的一番话。
秦凤歌是谁?她听着这番话,是刹那间脾气就上来了,蹭蹭蹭的走进屋内,蛮横的就把君颖从房间里拽了出来。
“放肆。”被人用拖拽的方式给从屋子里拉出来,君颖一张脸酱紫。
“我今儿还真就放肆了。”秦凤歌哪官她是谁?哪怕这是摄政王的亲妹妹,她今儿也不想给她脸面了,“谁让你跑到这里来说那翻话的?你算个什么东西?”
君颖听见秦凤歌居然问她,‘她算个什么东西’时,直接怒了。
她是郡主,而面前指着自己鼻子骂的人不过是大将军府里的一个小姐罢了。她居然还有脸问自己算什么东西?
昂着头,她冷冷道,“我是郡主,是你见了,都需要拜见的郡主。”
秦凤歌看着昂着头,一副高高在上的君颖郡主,唇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
如果不是摄政王,她君颖算个什么狗屁东西?
在顾焱的事上,连摄政王都在四处奔走。她君颖,又是哪儿来的胆子,故意在这种时候来奚落顾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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