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令严活了二十几年也没吃过这种亏,简直是气的辗转反侧,夜不能寐,恨不能立时就报复回来。
不过,俩人私人恩怨尚未解决,帝都传来好消息,久病的皇帝陛下终于痊愈了。
这一痊愈不要紧,直接抓了一批公爵宗室,整个帝都城都跟着抖了三抖。宋赵二人收到消息,已是数日之后,纵如此,赵令严亦颇是唏嘘,“陛下果然不凡哪。”
别人装病顶多十天半月,皇帝陛下一病就是小半年。而且,这醒的时机拿捏的多好啊,若非有真凭实据,陛下定不能这样大规模的削爵。
赵令严刚叹了一句,太上皇崩逝的圣旨就到了。
太上皇找了这些日子没找到,只得默认为死亡。明湛发了圣旨,其词其尽哀荣,并责谕三军披白,以志哀悼。
其实太上皇的死活于宋赵二人没啥影响,不过,太上皇既然死了,该有的礼节半点儿不能马虎。首先在国丧期间,大同城绝不能有任何鲜亮的颜色,啥妓院乐坊的该关门儿的该门儿,该歇业的歇业。大家都得为太上皇的死来默哀。
同时而来的还有皇帝陛下的密折,御笔亲书,责令他们严军备战。
赵令严捧着皇帝陛下的密折翻来覆去看了数回,方道,“看来陛下的病的确是大好了。”将密折递到宋遥面前,赞道,“你瞧陛下的字,龙飞凤舞,力透纸背,元气十足啊。”
宋遥对皇帝陛下烂狗肉一样的字没有半分兴致,他只关心皇帝陛下的健康,道,“陛下的安康就是咱们做臣子的福分。既然陛下责令备战,定是有道理的。军务得重新安排了。”
赵令严跟着起身道,“我去清点粮草,再命人准备白布。”
俩人一道忙活到入夜,这才骑马回府。
赵令严连连呵欠,宋遥道,“我吩咐他们烧了热水,回去你泡个热水澡,包管睡的舒服。”
赵令严恹恹的点头,宋遥又道,“赶明儿你早些起,我教你些拳脚武艺,就不会这样受不得一点儿累了。”
在宋遥看来,赵令严脑袋是够用了,就是精力不大好,十分容易疲倦。像宋遥打起仗来,三天三夜不阖眼的时候都有,赵令严是死都撑不下来的。
故此,一般的身体素质在宋遥的眼里看来,就是不大好的那种了。
“啰嗦。”赵令严闭着眼睛嘟囔一句。在他看来,宋遥是沙场上杀出来的人物儿,一般来说,这样的人虽不至于冷酷冷血,怎么着也不会是像宋遥这样啰嗦的家伙。
真是怪胎。赵令严默默腹诽。
其实在许多年以后,宋遥常常会回忆起他与赵令严之间的种种。宋遥认为自己之所以会走到断袖的不归路,完全是受到了赵令严的勾引诱惑。
其证据之一是,赵令严尤其是喜欢在他面前洗澡。
赵令严深受冤枉。
赵令严虽是武进士出身,不过,他算得上多半个文人,较之一般的将士难免更讲究些。生活上就可以看出来,赵令严更注重生活品质,极爱干净。
每天沐浴,是赵令严的习惯。
宋遥也有个习惯,他喜欢晚上琢磨事儿。
赵令严身为宋遥的狗头军师,自然要给宋遥出一二馊主意什么的。
所以,经常是赵令严洗完澡,再听宋遥唠叨。有时,宋遥唠叨得太晚,就与赵令严同榻而眠。
当然,在这个年代,男子间的同榻而眠不算啥,想当初,刘备与诸葛亮就常干这事儿。
宋遥认为,他完全是肖前贤而为,正大光明。
赵令严早困的不成了,因他有泡澡的习惯,浴室里早拢好炭盆,烧的极暖。有宋遥吩咐,厨下也备好热水。
回到小院儿,一入浴桶,赵令严就开始打嗑睡。这时节,倒不存在淹死在浴桶的可能性。毕竟,浴桶非浴缸,赵令严一成年男子,虽瘦削些,也没那个娇小到那个体形,顶多就是在浴桶里小睡一觉而已。
宋遥还在卧室等赵令严商量事情,结果左等不来右等不来,索性去瞧一眼。敲了两次门,浴室里也无人应,宋遥直接破门而入,一看赵令严泡的粉嫩的小脸儿歪在一畔,打着小呼噜,睡的正香。
宋遥惯来会照顾人的,担心赵令严在浴桶里冻着,连忙取了厚毯子,将人从浴桶里拎出来,裹巴裹巴,夹回卧室去了。
赵令严睡的虽熟,也架不住宋遥这样折腾。
宋遥一片好心在给赵令严擦干,赵令严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感觉有人拨弄自己的腿,顿时心下一凛,神智回笼,定睛一瞧,宋遥正脑袋在他下面的正上方晃悠着。赵令严当即便恼了,飞起一脚正中宋遥高挺的鼻梁,怒斥,“姓宋的,你在干嘛!”
宋遥身为“帝都双璧”之一,其美貌程度是经过官方——皇帝陛下认证的。此刻,那张俊美绝仑的脸孔上,两行鼻血滴滴嗒嗒的落在前襟上。
一片好心喂了狗,宋遥再好的脾气也恼了,气道,“干嘛?我能干嘛?不知道谁险些淹死在浴桶里,你说我在干嘛?我在救你的狗命!”
赵令严眼疾手快,防贼似的卷起毯子,谁家救人要摸他下面啊,赵令严一千个不信,气哄哄道,“少给我废话,我可是正经人!”
宋遥险些气晕,赵令严又道,“哪怕你再仰慕我,长的再漂亮,我也只喜欢女人,不会接受你的!”
宋遥勃然大怒,指着赵令严吼道,“不知道谁,一脸道貌岸然,满脑袋肮脏龌龊,你褥子底下的断袖小春宫,难道是别人硬塞给你的?”
赵令严翻个白眼,把自己裹的更紧,正气凛然的回骂,“你知道个屁!”爷靠这个发财呢。
说到断袖小春宫,就得谈一谈赵令严的第二职业了。
哪怕明湛给官员涨了俸禄,像赵令严这等有些癖好的人,其俸禄是远远不够他收藏点儿古董字画儿的。所以,想发展一下爱好,就得琢磨个生财之道。
赵令严画画儿不赖,而且,尤擅画春宫。
这画画儿也得讲究有模特儿啥的,譬如,史上有名的画春宫的大家——唐伯虎,就与诸多名妓相熟。艺术来源于生活,唐伯虎能把春宫图儿画好,肯定得对女人的身体极为了解。
赵令严却无唐伯虎万花从中过的本事,再加上他身处军营,等闲连匹母马都不多见。于是,赵令严另辟路径,他画断袖春宫图儿。
谁知,此等类型的春宫图儿一出,颇受欢迎,赵令严发了笔小财。
宋遥跟赵令严常来常往,在赵令严屋里看到断袖小春宫,心里自然有一番计量,只以为赵令严偏好此道呢。
赵令严晃了晃脑袋,斜睨一眼宋遥,开恩道,“这回不跟你计较,把你那心给爷收起来。再有下回,叫你好看!”
宋遥恨得磨牙,磨了半天方恶狠狠道,“就你那白斩鸡的德行,长眼的都看不上。”
“那我得谢你了。”
宋遥满肚子的火气,又不能一巴掌抽死这不知好歹的赵令严,抬脚要走,走到门口方想起有事未说,又转脚回来,坐在炕边儿道,“有军务跟你商量。”
赵令严忍气听了,俩人气鼓鼓的商议军务到深夜,宋遥方回了自己的院子。
宋遥寻常只要与赵令严商量事情,大都不回自己院中休息,亲兵就没准备。结果,宋遥一进屋儿,冷锅冷灶冷炕。
叹口气,宋遥想,身正不怕影斜,他就折回去赵令严的院里睡了。
赵令严刚躺下没多久,见宋遥去而复返,刚要撵人,宋遥揉着眉心道,“困了,别闹。我屋里冷,凑合一宿吧。”
赵令严立时起身将墙壁上悬挂的辟邪宝剑放在俩人中间,宋遥喘了两口气,平息了心头怒火,方去了外衣,弹灭火烛,很快入睡。
俩人入睡不长时间,就听外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亲兵在外狠敲房门,高声禀道,“大将军,鞑靼人犯关!”
宋遥攸的自炕间坐起!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哈,心肝儿们早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