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玉善的马车是在府城一条比较冷清的街道上被人拦住的,而周围的百姓明显知道拦住她的是什么人,却全都关紧门窗或者躲到一旁看热闹去了。
这年头,小门小户还是少管闲事、少充英雄好汉,许家的人他们可惹不起。
“木槿、安正,不必手下留情!”安玉善马车帘子都没有掀起来,就坐在马车里冷声说道。
她虽喜欢安稳地做个行医治病的大夫,却从未胆小怕事过,想当年她在战乱区做救助医生的时候,也是枪林弹雨里走过来的,这种小儿科的威胁她才不当一回事。
“木槿,你留下保护姑娘,这些人我一个就够了!”安正转了转自己的手腕,冷笑一声,扬起了手中的马鞭。
原本马夫手中再平常不过的马鞭到了安正手中却化身利器,那些恶狠狠要冲上来的许家打手,却被抽的哀嚎连连,脸上身上都是血印子。
“啊!”“嗷!”“呲!”此起彼伏的叫喊声让围观的人都后背发凉。
“安姑娘,您可有事?”就在这时,一队寒光铁衣的士兵跑了过来,将许家的打手都给围了起来,领队的将领飞身下马走到马车外带些恭敬地问道。
“你是?”安玉善这才掀开车窗帘,她并不认识此人。
“在下宋怀义,乃是惠王殿下亲派的峰州巡城总兵,也负责您在峰州的安全,让您受惊了,是在下的疏忽!”安玉善是惠王特别关照的座上宾,忠心惠王的宋怀义对她自然言语恭敬谦卑。
而他刚接手峰州府城内的人马,各项事务还没处理完,许攸大又突然对安玉善出手,他也是刚知道,所以此刻才到。
“多谢王爷和宋总兵关照了,这帮贼人意图绑架无辜百姓,还要麻烦宋总兵将他们送官法办了!”既然惠王要出头给自己当靠山,安玉善岂有不领情的道理。
如果她太过无欲无求,想必那位王爷也不放心吧。
“安姑娘请放心,这帮贼人在下会亲自交到峰州知府面前。”就算峰州这一任知府还是个姓许的,宋怀义也没把那人看在眼里。
都说强龙不压地头蛇,可来峰州之前惠王就对他们这帮亲随说过,到了此地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打蛇打七寸”,能在峰州当家作主的只能有一个。
这许家人还真不懂进退,光天化日之下就敢得罪惠王现在最看重的客人,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很快,宋怀义的人就把许家那帮打手狠踹之后押往了知府衙门大堂,一路上惹来不少百姓好奇的目光。
接下来的几天,峰州府城一直很安静,安玉善照旧地王府、益芝堂、山下村三头跑,也没人再敢轻易地拦她马车。
半个月后,田里稻谷抽穗,整个山下村唯有安玉善的那五亩稻田长势最是喜人。
明明都是一样的土地,别家的像是瘠田长挫苗,她的却是肥田出壮秧,还有那些活蹦乱跳的大肥鱼,让众人肠子都悔青了。
“玉善,依你老马爷这双厉眼看,你这春稻一亩至少有六七百斤,比咱们村最好的稻子一亩还要多出三四百斤,早听你的话,这一季稻就不用大家跟着饿肚子了,过段日子再种水稻的时候,老马爷可要跟你学些,不服输不行,哈哈!”
老马爷是山下村有名的种田好手,他对安玉善的肯定和赞赏都让围着看安玉善稻田的村民心动不已,大家都决定下一季稻要跟着安玉善学习这水稻之法后,再进行栽种。
“马爷爷,我这也是依葫芦画瓢,这几个月又是风调雨顺,水稻长这样好,我也没想到!”安玉善是被自己爷爷安清和叫到田里的,村里人都羡慕她这五亩长势好的稻田。
“呵呵,你可别谦虚,以后无论是种药田还是地里刨食,老马爷我可都跟着你了,你可不能嫌我老头子啰嗦。”老马爷笑呵呵地说道。
“玉善,我们也都跟着你!”围观的村民也都大声地附和说道。
安玉善一时有些无奈地笑了,她对于种田除了上学时学习的那些基本常识和生物知识,就是十年山中生活自力更生积累的经验,以及在医院时听她那位痴迷种田的农事老教授病人讲过的一些耕田窍门。
行医她是主业,种田连她的副业都算不上,最多算一个上辈子“归隐田园”的晚年梦想。
结果人生才走了一小半,她那个田园梦还没有好好规划就魂归古代了。
“小妹,小妹,告诉你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呵呵呵!”就在安玉善被村民们围着询问水稻高产之法时,安玉若挥舞着双手,兴高采烈地奔跑了过来。
“三姐,什么好消息?”安玉善赶紧迎向安玉若,村民们太热情了,她一时有些受不了,“你不是跟二姐去府城了吗?难道是府城发生了什么事情?”
“嘿嘿,你猜得没错,府城真的发生了大事,许家是要完了!”安玉若大嚷着激动地说道。
这时村民们又呼啦一下把安玉若围在了中间,问她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许家可是峰州大族,怎么就要完了呢?
人来疯的安玉若此刻完全发挥她口齿伶俐的特长,开始滔滔不绝又绘声绘色地给众人讲她在府城听闻所见的一切。
就在今天早上天还没亮的时候,一队官兵把保和堂给团团围住了,不但给保和堂贴上了封条,保和堂的东家许攸大还有掌柜的、伙计等全都被抓进了知府大堂。
不仅如此,知府大堂里坐着的不是身着官服的许知府,而是惠王。
知府衙门的大门完全敞开,惠王还允许百姓们旁听他审案,而接替许杰知府位子的那位许知府竟也成了阶下囚。
保和堂平时草菅人命、哄抬药价、卖假药等等的坏良心的事情没少做,许攸大和许知府之流更是做了许多人神共愤的恶事,而惠王已经清楚地掌握了重要证据,将他们直接就拉到断头台上去见了阎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