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就是你!”尹云娘也笑看向小女儿。
这次他们特意从峰州赶过来,除了是来探望在京城的三个女儿,另外就是为了她们的婚事而来,特别是安玉善的。
“娘,您可别吓我!二姐、三姐都没出嫁呢,怎么能轮到我呢?再说,我还小,要和谁定亲呀?”虽说在古代流行“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是安玉善可没打算盲婚哑嫁,而且她现在心中已经有人了。
“你二姐明年就嫁了,至于你三姐,她老早就和你大爷爷说过,自己的夫君要自己挑,你大爷爷也同意了,我们对她也是没办法了。”说起三女儿的婚事,尹云娘可是犯头疼,那丫头竟然一声不吭找到了安清贤,也不知用了什么办法竟然安清贤答应她婚事自己做主。
“那我也自己挑!”安玉善赶紧说道。
“那可不行!”安松柏坚定地摇了摇头,“你的婚事是本家的族长和神相大人一起定下的,说是天定的姻缘,更改不了。”
“爹,就算是本家族长和神相大人定下的,只要我不喜欢,这门婚事我也是不答应的!”安玉善态度同样坚决。
“你这孩子怎么和你三姐一样!”尹云娘倒是没生气,反而笑着说道:“你就不问问对方是谁?”
“是谁?”安玉冉先反问出声,她小妹可不能随随便便嫁人。
“这人你们都认识,就是曾经住在咱们隔壁的程小公子。你大爷爷说,本家的神相大人为玉善你和程小公子都批过命,你们二人因祸得福改了天命,而且鸾凤相交,乃是注定的姻缘,我就说当初那程小公子怎么会从渠州来到山下村,原来这都是缘分。”尹云娘最信佛道天命,现在在她心中季景初就是她的四姑爷。
“是季景初!”安玉善此时有些哭笑不得,她和他怎么就鸾凤相交成了注定的姻缘了。
不过仔细想想,自己的确是改命了不假,他也是因为遇到自己活了下来,否则后来发生的一切都不可能出现了。
如果红线的另一头是季景初,安玉善则放下心来,至少目前来说两个人是互生好感的,嫁给他自己还是愿意的。
“娘,你知不知道你口中的程小公子,其实是长公主与大将军的儿子,是当今皇帝的外孙?”安玉冉这段时间即便经常在深山里跑,但是与北灵山的药农们相处熟了,京城里发生的事情她还是知道一些的。
“娘已经知道了,可你大爷爷说,别管他是什么身份,你妹妹这辈子注定是和他在一起的,娘倒是不担心。”尹云娘最疼小女儿不假,但她也知道比起另外三个女儿,小女儿是最聪慧的,遇到什么疑难情况都能应对过去。
“娘,这件事情还有谁知道?”如果季景初真要和自己定亲,为什么季家那边一点儿反应也没有了,而且季景初对自己也只字未提,安玉善感觉到很奇怪。
“别的人还不知,就咱们家人知道,你大爷爷交代了,不管季家人什么态度,这门婚事咱们安家人说了算!”自从知道有安氏本家护着,峰州安氏的族民身上都多了底气,安松柏也是如此。
安家三姐妹俱是一愣,这口气好横呀,连皇亲国戚都不放在眼里!
再在陆州见到季景初的时候,安玉善并没有把二人很可能会尽快结亲的事情告诉他,并不是因为什么害羞,而是她觉得这件事情因为本家的插手变得不那么简单了。
“你的事情这么快就办完了?”从分开到再见也就两个时辰左右,季景初就出现在了福来客栈里。
“许杰不过是太子门下的一条狗,关于他贪赃枉法的证据奇王老早就送到了皇上的面前。”季景初先是拜见过安松柏和尹云娘几人,然后又和许诚单独叙话,最后才见到了安玉善。
“看来奇王现在是一心要扳倒太子了,姐夫他怎么说?”貌似许诚和季景初见过面之后,脸色不是特别好。
“许杰手里有一部分葛家与太子合开银矿出售银锭的证据,虽然现在就可以下旨定他的罪,可我还需要他手里对账的账本,只能让你姐夫暂缓对付他了。”季景初这次来陆州要惩治许杰只是原因之一,目的是要拿到太子与葛家私开银矿的确凿证据。
在陆州,除了许杰这个太子党走狗,还有陆州最大钱庄云来钱庄的东家富雅山庄的庄主南宫云杰。
此人不但武功高强,心机深沉,又是个善使机关的高手,富雅山庄里更设有阵法,一般外人很难进去。
不过,季景初已经得到确切消息,私矿往外运走的银锭都是由南宫云杰帮忙烧制并从钱庄销出去的,而大部分账本都在南宫云杰的手里,如今就藏在富雅山庄内部。
许杰手中有一块能进入富雅山庄的令牌,季景初打算先把许杰秘密关押起来,然后找人假扮许杰进入富雅山庄探消息,一旦找到账本,就把太子这些左膀右臂都给卸掉。
“今日许梿已经见过我大姐夫了,现在又去不了京城,我担心许杰父子想要在陆州斩草除根,到时候我家人会有危险。”安玉善现在不担心别的,就担心许杰父子暗中使坏。
“你别担心,送你家人离开陆州的人我已经安排好了,待会儿就可以走。”刚才在大街上许梿调戏安玉善的事情季景初已经知道了,要不是顾全大局,许梿早就身首异处了。
“他们真的会动手?”安玉善有些坐不住了,虽然木槿和安正武功都不错,可强龙不压地头蛇,许杰现在在陆州可是风光厉害的很。
“你还记得那个乌半仙吗?他是季家的家奴,现在已经听命于我,就在刚才他给我送来消息,说是今晚许杰要对你大姐夫动手,很可能会火烧福来客栈。”季景初说道,“我刚才已经把这件事情告诉了你大姐夫,今天他会留在陆州。”
“福来客栈里住的可不止我们这一家,许杰他胆子也太大了,不过草菅人命这种事他做过也不止一次了。”如此不把人命当回事,安玉善私心里希望许杰能早点得到报应。
“许杰的好运今日已经到头了,待会儿你跟着你家人一同离开陆州吧。”既然许杰起了杀心,为了以防万一,季景初决定让安玉善同安松柏一行人一起离开。
“景初,景初,她可不能走!”就在安玉善与季景初在房里说话的时候,窗户边突然想起一个嬉笑的声音。
随即慕容迟推开窗户就跳了进来,先是一脸歉意地看着季景初说道:“实在是对不起,我那不靠谱的师叔出了关又不知去哪里了,这次富雅山庄的阵法不能指望他了。”
季景初一了解富雅山庄的情况之后就让慕容迟去请他的师叔帮忙,本来是算好的时间今日慕容迟会和他师叔一同出现,却没想到人又没请来。
“你师叔还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季景初不想安玉善陷入危险之中。
更何况,富雅山庄并没有那么好闯,再说安玉善只是奇门遁甲的书读得多,自己会设一些阵法,但破阵之事宜早不宜迟,这么短的时间内她能想得出来吗?季景初不想她为难。
“我师叔不在不要紧,玉善姑娘不也是会奇门遁甲之术,当初的四门龙虎阵也是她破的,富雅山庄的阵法说不定她有奇招呢!”几次办事不利,慕容迟也觉得很抱歉,但好在季景初的身边还有能人在。
“那我留下来帮你!”既然自己对季景初清除陆州叛逆有用,留下来助他一臂之力也是应该的。
“不行!”季景初不同意,虽然富雅山庄有阵法防守,但真要强攻,山庄里的那百号人也撑不了太久,不过是多费些时间和人力罢了。
“没什么不行的,一旦对方知道皇帝要动太子和银矿,说不定就会把证据快速转移,到时候岂不是前功尽弃。我身边有木槿和安正保护,不会有事的!”安玉善知道季景初是在担心她的人身安全,但只要不是疯爷爷那种来无影、去无踪又手法极快的武功高手,她就有反击的机会。
“玉善姑娘说的对,现在咱们必须抓紧时间,今天晚上我就去陆州知府那里偷令牌!”慕容迟决定弥补自己的办事不利。
“不用了,今天晚上直接把许杰押入大牢,从他嘴里逼出令牌的下落。”季景初又看了一眼安玉善,她眼中的不容拒绝熠熠闪光,最终也没有再反对。
安松柏和尹云娘几人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看安玉善与许诚的神色都比较郑重,也就没有追问,而是听他们的安排悄悄从客栈后院离开了,由萧林护送他们去往更安全的地方。
到了这天晚上,天冷得异常,但福来客栈四周倒还是热闹的很,街道旁临时搭建起来的帐篷外燃起了一堆堆篝火,把白雪映衬的更加明亮。
安玉善也乔装改扮在一间小帐篷里等待着,虽然刚才季景初对她说过,福来客栈的这场火根本就烧不起来,但她还是有些担心。
直到冬夜渐渐深沉,人们都慢慢沉入梦想之中,福来客栈也关了门,四周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这一等,安玉善就等到了子时过后,不过她没等来许杰要杀许诚火烧客栈的人,而是等来了勿辰。
“姑娘,公子让您早点回客栈休息,事情全都办妥了。”勿辰恭敬地对安玉善说道。
“没事了?”安玉善没察觉到任何异样,难道许杰的人根本就没来?
“是的,没事了!”勿辰点点头。
与此同时,陆州城内一处隐蔽的私宅内,昏暗的密室监牢内,许杰、许梿父子惊恐地张大嘴巴,根本不明白短短时间内,怎么就从发号施令的人变成了阶下囚。
“爹,爹,咱们这是怎么了?有没有人?快把爷给放了!”此刻,除了许家父子,监牢里连只老鼠也没有。
“该死的!到底是谁?”头发已经凌乱的许杰也是恼怒地说道。
他的四肢被铁链绑在冷硬的柱子上,这感觉太不好了。
“快放开我,放开我!”许梿大声地喊着,四周瘆人的寂静让他越来越恐惧,好在还有他老爹在一旁陪着。
“别喊了,先想想有没有办法出去!”如此情景下,许杰则想着逃命要紧,这一生他得罪的人可不少,还不知是哪个仇家找上了门。
不过,锁链绑的太紧,无论他们父子怎么挣扎都没用,反而因过激的动作把衣服磨烂,养尊处优的皮肤给磨出了血。
大概半个时辰左右,监牢厚重的石门被人从外面沉闷地推开了,接着一盏灯光照亮了原本昏暗的监牢,紧接着一个身影走了进来,石门也随之再度关闭。
“谁?”许杰眯着眼睛逆着光想要看清来人的面容。
直到监牢内原本的灯被来人点着,许杰父子才看清此人是谁。
“许诚,竟然是你!你私抓朝廷命官是死罪知不知道,快把我们给放了!”不过是几年未见,许梿面对再次气势勃发的许诚,曾经消失在心中的疯狂嫉妒又出现了。
“诚哥儿,叔父知道你心中对我有怨,但当时我也是无奈之举,一切都是误会!”与许梿不同,看到许诚之后,许杰脸上不但没有恼怒,反而换上了沉痛亲近的表情。
“许杰,你少在这里假惺惺了。我不是我爹,不会被你满嘴的花言巧语给骗了。你灭我山鱼绣庄满门,今日便是你的死期,这次我会让你的家人都跟着陪葬的。”许诚杀意尽显。
“许诚,你敢动我家人试试,我一定会杀了你!”许梿就算在外边如何混不吝,但想起家中的妻妾儿女都要跟着一起死,他同样激动起来。
“诚哥儿,你可别冲动行事,我如今好歹是陆州知府,杀了我,你也没有活路的。”许诚眼中的杀意太吓人了,许杰也有了后怕。
“只要能为我家人报仇,我还要什么活路,今天我就要把你们父子千刀万剐!”说完,许诚就从袖中抽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利刃,先走到许梿的面前,一刀下去就把他的左耳利索地割了下来。
“啊——”许梿疼得全身都要痉挛了。
“许诚,有什么你冲着老夫来!”许杰也装不下去友善了,他可就许梿这一个儿子,而且许诚明显是真的动了杀心的。
“好呀,别着急,很快就轮到你了!”许诚转身又走到许杰的面前,猛地抓起许杰的左手,脸上闪过让人胆寒的笑容。
“你……你要干什么!啊——”许杰的害怕很快有了结果,他左手的大拇指被许诚给割断了,鲜血汩汩地直往外冒。
“被这么喊,我这才是刚开始,不过是一根手指,还剩下九根呢,咱们慢慢玩!”许诚又走到了许梿的面前。
这下子许杰父子都害怕了,之前他们也遇到过杀人不眨眼的狠角色,不过那些人都是他们雇佣过来对付自己的敌人的,现在轮到他们自己,胆子都要吓破了。
“许诚,只要不杀我,你想要什么都行!”许梿已经认怂了,在这个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鬼地方,他成了许诚案板上的鱼肉,必须要想尽一起办法活命,他可是很怕死的。
“许杰,我现在什么都不想要,我只要你们的命,替我枉死的家人报仇!”许诚一刀又下去,许梿的另一只耳朵也没有了。
“不不不,你别杀我!杀了我,你也毁了,怎么说当初我们也留了你和你小妹两条性命,只要你不杀我,我保你日后荣华富贵享用不尽。”许杰慌忙说道。
“保我?哼,你如今都已经成了阶下囚,宫中的许妃也被打入了冷宫,你还有什么能力保我有荣华富贵!”许诚语气轻蔑地说道。
“有,我有!”为了保命,许杰心想一定要稳住许诚才行,他哪里知道许诚此刻不过是个“唱白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