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溟河冬季的水有多冷?
在那幽深无尽的黑暗水底,刺骨冰冷的水并不足让洞虚期的白虎死亡。
白虎将青鸾抱在怀里,只看着怀里的这个女人,恍惚间就有点失神。
她似乎只是睡过去了,有些倾城的容颜,眼眶却空荡荡的,眸里的欣喜、爱意消散了。
只是在沧溟河河底静静的,血水顺着河流流向圣土,流向幽冥。
在暗无天日的河底,在噬魂抽骨的痛苦里,青鸾的肉身不断被腐蚀,又不断被白虎的骨血重塑。
那原本已经只剩骨架的身体,像焕发了生机一般,重新回归了正常的血肉的颜色。
一具新的白骨出现了,她抱着那具尸体,在河底行走,断断续续的的肉絮飘向幽冥,终于走不动了。
一池幽潭里,她抱着她坐了下去,两副枯骨,一副活的,一副死的。
散去的灵力混着恨意在幽潭中繁衍,愿我的骨血化为枝干,愿我的神魂化为果实,愿我的丹田能记录世间,愿我的心能永远记住我的爱人,誓言落下,她彻底陷入了沉寂。
灰暗的夜空中,两颗星陡然暗了下去,旁边的一轮圆月却突放光芒,突显得星光更为暗淡,大地被莹白的光照亮,窸窸窣窣声消失了,重归一片寂静。
幽冥之地却突然长出两棵大树,孕育着强大的魔力,一夜之间,满树是花。
百年之后才堪堪结出一颗果实,那果实会动,会笑,又是十年,呱呱落地,婴儿手里还拿着一块留影石。
——
白虎远远的站着,看着现在魔息树下方的青鸾,她穿着一身绣着红纹的衣袍,长发高束,两边多余的红色发带随意飘着,那样凌然而妖异的气质。
青鸾负手而立,她看着眼前凝血般的花瓣,清淡又浓重的血腥味,不知为何她闻到了旖旎的味道。
青鸾转过身去,见白虎看着这两棵树,眸底是淡淡伤痛。
“魔息果树是生长我的地方。”白虎抚上枝干,指尖轻颤,所幸,她等到了。
“魔息果树?生长你的地方?”青鸾怀疑她是不是说错了。
“是。”白虎粲然一笑,抱住青鸾,“师傅,魔息果这么美,让我更加爱你了。”
“魔息果树?”青鸾眸眼微抬,从未听说过的树。
“魔存一息,便能流转千年不散,她在等一个人。”白虎下巴抵着肩头,她不过等了百年而已。
笑着跳开了,白虎摘下一颗刚成形的小果子:“她怕忘记了那个人,所以她的心结出的第一颗果实,是魔,为了记住那罪恶的过往,每一颗魔息果核都是留影石。”
“她是谁?”青鸾不由自主地相信了。
白虎眸眼忽得朦胧,深深吸了口气,对上青鸾的视线,顷刻之间,青鸾眼角不断涌出泪滴。
近在咫尺,年华已过百年。
——
秋雨绵绵,终是迎来了一缕阳光。
苏冉安伸了伸懒腰,一只手臂把她捞了过去,侧坐靠着,温热的肌肤,那些萌动变得躁动。
被随意的抚摸着,果子已经成熟,风一拂过清冷,就有种摇摇欲坠的感觉,慵懒的声音在耳际。
“丹田么?”
苏冉安微微点了点头,她记忆里确实没有丹田的影子。
“嗯……”苏冉安倒吸一口冷气,被破开的地方,能清晰感受到手指的褶皱。
所以其实侧坐,是有图谋的。
进进出出,好像要磨掉所有的缠绵与坎坷。
苏冉安总算是穿上了衣服,端坐在菩提树下……面对面的还有神琉……
——
苏冉安长长叹了口气,原来如此,怪不到神琉说过十次之后不能再使用,自己到此时还能使用灵力。
苏念希神色一贯清冷,她抿了一口苦乐茶:“我想着你的丹田不是无法聚力,就给你造一个新的。”
轻描淡写一句话,重重地敲在苏冉安的心头,其中的诸多的艰辛不必多说,丹田分裂,还要再修一颗魔丹附上,里面更多的是她自尊心的抚慰,只能通过济世让她没有负罪感。
苏念希颇有些不自然地抬眸,轻声道:“正好,丹田少了一部分,我们可以再多待些日子,天界有苏清蒙就够了。”
苏念希瞥了几眼,看她还是一副泪欲盈泣的模样,不免有些慌张起来。
苏冉安已经扑了上去:“媳妇,媳妇……我想不到比你以身相许更好的方式来报答你了。”
苏念希抚着她的背,安抚着:“只要你有本事,你就尽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