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希飞身绕过那个转角,冷眼扫看。
师父到底在哪里?
耳边却突然听见了豪迈的笑声,分明是苏冉安的声音。
“哥俩好啊,大哥,我们今日就结拜成异姓兄妹。”
“大妹子靠谱,来拜一个。”
“黄天在上,今日我苏冉安”
“我虚耗”
“在此结为异姓兄妹,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喝酒到天明。”
“大哥!”
“大妹子!”
“感情都在酒里,干了。”
绕过下一个转角,一个大殿出现在眼前,苏冉安面色殷红,手里还拿着一瓶酒,她貌似醉了,指着地上瘫着的明易柏:“菜鸡,你个菜鸡。”
另一旁的白衣男子,身材修长,五官英俊,但地上无影便算了,眼角处还散发着一股阴冷,身上也没有一丝人气,他举着一瓶酒和苏冉安碰了一下:“大妹子,好酒量。”
喝下一口,感叹道:“可惜,不能再喝了,你徒弟来接你了。”
苏念希闻言倒吸了一口冷气,缓缓从小门处走出去:“虚耗,你给我师傅喝了什么?”
虚耗的鬼气太鲜明,没有刻意隐藏,便是故意让苏念希知道。
“念希放心,一些美酒而已。”虚耗变回真身,牛鼻子喷洒着酒气,手上的扇子随意扇了几下。
苏念希不说话,心下一阵冷颤,虚耗按理不知道自己的名字。
悬浮在空中,虚耗感觉有些酒劲上头,笑道:“你莫想多了,我大妹子方才提起的。”一抬手,扔出一张地图:“这当做是和我大妹子初次认识的见面礼了。”
“大哥,别走,我们再战一百瓶。”苏冉安摇摇晃晃站起身,说着。
“不喝了,你这酒蒙子,大哥走了。”虚耗笑道,说罢,一阵风吹过,失去了踪影。
苏念希不说话,挥手接过地图,仔细研究了一番,是琉璃宫的地图,直接将其记住,扔进空间
看来对方对师父并无恶意,只是想找个人喝酒罢了。
只是看着散落在地板的数百瓶酒,苏念希不禁咋舌,瞧了眼醉醺醺的苏冉安和早就瘫成泥的明易柏,少女清冷的脸上少见的浮上一丝无奈。
她的无奈在下一秒凝结在脸上,不为其它,她瞧见苏冉安背后一片猩红。
结界里,苏念希褪去苏冉安的上衣。
玉般凝白的背被一狰狞的刀痕破坏了美感,鲜血将伤口附近一大片染了通红,丝丝缕缕魔气还在侵蚀,隐约有腐烂的气味。
苏念希倒吸了口气,意念微动,手中出现一把银色剔肉刀,在空气浮动上下,灵气包裹在刀上,淡金的灵力将被黑气侵蚀的腐肉剔除。
苏冉安醉得迷糊,还是被生生疼醒。
“别动。”耳旁传来熟悉的声音。
又是一刀刮去蝴蝶骨处的腐肉,苏冉安疼得冷汗直冒,一口白牙被死死咬住,前额疼得直抽搐。
苏念希吐了口气,剔骨刀从手中消失,掌心出现一瓶生肌粉,猛地往伤口上一撒。
苏冉安只觉得伤口被生生撒了一大把盐,疼得全身的血液都在凝结,却还是紧咬着牙关,没有发出丝毫声音。
苏念希将一瓶倒完,手中出现绷带。
白色的绷带附在苏冉安的前胸,缓缓向后收拢,如此缠绕几番,将伤口全部覆盖住,绑好。
待伤口处理好,苏念希起身坐到苏冉安面前,纤细的手指为她将里衣拢好,圆润的指尖无意间划过那抹凝白,继而是外袍,苏冉安疼得还未回神,并未发觉自家徒弟的眸色暗了许多。
伤在背部,不好横抱,苏念希见苏冉安缓过神来,扶着她缓缓站了起来,方才摄入太多酒,丹药半天内都无法服用,这能这么硬忍着疼了。
明易柏并无内伤,苏念希很是随意地强塞了复灵散和解酒丹进去,不稍片刻他便醒了。
他与苏冉安不对付,今日所亏苏冉安与那不知名的怪物周旋,也不扭捏,直接道了谢:“今日多谢冉安搭救,日后我必报答,只是我师兄还下落不明,便不与冉安通行了。”
苏冉安听了,眼底闪过一抹欣赏,明易柏本性不坏,今日能这般坦然,着实意外,微笑道:“小柏,注意安全。”
这抹微笑刺眼得很,苏念希不明二人关系何时变得这般好,但还是出言提醒道:“右二小门,朝左拐三次的第一个房间,你师兄昏迷在那处,出了那个房间再右拐三次,左拐两次便可出了这琉璃宫。”
苏冉安咳嗽了两声,想到什么:“小柏,我有一东西,拜托你转交给我师兄,此事空有性命之忧,你若不愿,我绝不强求。”
苏念希闻言,左手一点,留影石出现在半空中:“这是记录了修仙盟和魔族勾结的留影石。”
明易柏眼中的神情瞬间凝固,他难以置信地看着留影石上的一幕幕,留影石做不得假,这便是苏冉安会被困在此的原因,也是她不得不将留影石托付给自己的原因,她走不了。
明易柏捏紧双拳,自然知道其中危险重重,但既为修仙者,自当有为苍生牺牲的觉悟,拱手珍重道:“定不负所托。”
“两位珍重。”明易柏收好留影石,因心挂明易浪,说完,与二人分道扬镳。
苏冉安的身体不适宜在大殿久留,这里目标太大,若是遇上修仙盟的人,那便只有死路一条。
苏念希半搂着苏冉安,七拐八拐之后,凭着地图,错开几处法阵,来到地图上标注的琉璃宫后厢房,这里距离大门甚远,又有法阵保护,安全系数较高。
伸手推开雕花木门必想象中的脏乱差爱要脏乱,苏念希连施了几个清洁术,才将空间中的锦被、枕头铺上。
苏冉安看着细致的徒弟,有暖心的小棉袄就是好啊。
半晌,收拾好房间,苏念希小心翼翼扶着苏冉安俯躺下去,疼痛还在冲击她的神经,身体却疲惫得让人昏昏欲睡。
她半睡半醒间扫过枕边,一个从未见过的好似水母的扇子被嵌在水晶床沿里,好生奇特,轻笑了一声,酒意涌上脑壳。
苏冉安只觉得昏昏沉沉间睡了又痛醒,醒了又昏沉睡了过去,不知过了多久,在她睁眼的那刹那,还是后背的痛占据了主导,直到她意识慢慢回笼,看见坐在床头打坐的苏念希,眸间浮现一抹笑意。
苏念希虽在打坐,却分出一缕灵识关注着苏冉安的一举一动,见她醒了,缓缓睁开眼睛:“师傅,再睡会,刚过两个时辰。”
苏念希这话里有话,刚过两个时辰,还不能吃药,你要选择清醒地疼着还是昏昏沉沉地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