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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聂铮陪着筱筱一起用餐。

筱筱没什么胃口,聂铮给她盛了汤,一勺勺慢慢喝着。聂铮给她夹菜。

“医院那边有田丽盯着,叔叔现在挺平稳的,相信医生,嗯?”

嗯,封筱筱答应着,抬头看他。

这个眼神,看的聂铮心头一震,他有种预感,看来是躲避不了了。

“你是不是,都知道了?”封筱筱瞪着他,问到。

聂铮默了下,颔首,嗯。

果然,封筱筱轻嗤,“那你看我,是不是挺可笑的?”

“不会。”聂铮忙摇头,“你是为了你妈妈,很勇敢。”

聂铮并不是没有不怕死的时候,但他为的是自己。像筱筱这样的,就叫做赤子之心,这种东西……他是早就没有了。所以,他觉得筱筱格外珍贵。

“是吗?”

封筱筱握住他的手,直接说了。

“阿铮,你帮帮我。”

她就这么说了,连个暗示或者弯弯绕都没有,她要的就是这个,她会明白的告诉他。

聂铮默然,不语。

“阿铮……”

封筱筱抿了抿唇。

“我妈妈,本来可以活下来的,病历研究过了,在用那种药之前,我妈妈的病情分明是好转了的。”

封筱筱眨了眨眼,“谢芸也都承认了,是叶婉蓉经她和程青森的手,给她物色试验对象!”

聂铮握紧她的手,依旧沉默。

“阿铮?”封筱筱心头一跳,“你都清楚的!这些,你都清楚的!”

从一开始,她就没有对他隐瞒过调查母亲死因的事。甚至eva这个名字,也是她亲口告诉他的。

“阿铮……”

筱筱担心了,“你告诉我,你觉得她没有错吗?她做对了吗?”

“没有。”聂铮摇头,“她错了。”

作为一个研究院,叶婉蓉这种做法,显然是急功近利的。没错,一种新药的诞生,需要有人实验。可是,那必须是处于自愿的。但这么一来,搜集数据的过程将会变得漫长。

叶婉蓉有什么?有钱啊。

所以,她就选择了这样一种方式,走她以为的捷径。

叶婉蓉的确是不冤枉,这件事就算是过去多少年,她的错也不能被一笔带过。

筱筱一喜,“那,阿铮……”她满满期待的看着聂铮。

聂铮薄唇轻启,内心挣扎,“筱筱,放弃吧。”

这些话,他迟早都是要说的。

什么?筱筱愣住,那一丝刚升出的喜意,荡然无存。“你说……什么?”

聂铮知道她听清楚了,“筱筱,放弃吧。叶家不会停手,继续下去,下一个受伤的,就会是你!”

封筱筱呆怔,猛的将手抽走,“所以,这事你不管吗?你要任由叶家这样无法无天下去?”

聂铮无奈,他要怎么跟筱筱解释?

“筱筱,这世上小人是最难防的。”防不胜防啊。

哼。封筱筱冷哼,“我不信……我就不信,叶家真的能一手遮天!”

“不,也许不可以。”

聂铮皱眉,分析给她听。

“我母亲,我是说……叶婉蓉,她或许会被定罪,但是,你想过后果吗?你以为,事情到这里就会结束了?”

那不然呢?正义得到了伸张,她母亲和那些受害者也都得到了说法,事情就该到这里为止啊。

聂铮就知道,她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筱筱。”聂铮想着,要怎么说,她才能更好的明白。

“这世上,有很多人,都是带着委屈在生活着。他们虽然委屈,但谁又没有委屈?”

“委屈?”

筱筱被他这个说法给惊住了,“你觉得,这件事仅仅是委屈?”

“筱筱,我只是打个比方。”

聂铮没法让她理解,这个世界某些地方的阴暗。这离筱筱的生活太遥远,在她听来,只怕是天方夜谭。

“呵。”

封筱筱冷笑,“我不知道什么比方,我只知道,我妈妈枉死,我爸爸现在还躺在医院里!”

她越说越激动,“这是委屈吗?你觉得这只是委屈吗?不!这是人命啊!”如果封简帛就此醒不来,那就是两条人命!

要她放弃?她要怎么放弃?

“筱筱。”

聂铮捧着她的手,发现她手心冰凉。

“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他能奈何的了聂家,却左右不了叶家啊。叶家毕竟只是他的外祖家。他一个外姓孙子,就算外祖疼爱他,说到底是没有决定权的。

有句话,聂铮说不出口,他知道是自己无能。他还不够强大,在和叶家的抗衡中,目前,他只能选择息事宁人。能够保住筱筱,这才是他目前能做的。

封筱筱不想和他说话,甩开他,转身进了卧室。聂铮呆坐在那里,抚了抚额,一筹莫展。

聂铮起身,进卧室哄筱筱。

筱筱已经躺下,知道他进来,闭上了眼。哎,聂铮轻叹。筱筱跟他在一起,他就没让她跟谁低过头。他有能护着她的时候,但他也不是无所不能,俗话说的好,小人难防。

聂铮知道母亲不冤枉,虽然是他的母亲,但聂铮并觉得母亲值得袒护,母亲任性妄为了一辈子,他是再清楚不过的。

聂铮上了床,两个人像是两把勺子一样抱在一起。

筱筱扭了扭身子,最终没有推开他。她不是不知道好歹的,这么些年,她好歹也懂点事了。

“阿铮……”

“嘘。”聂铮轻声说着,“不想说话就不说话,睡吧,好好休息,我陪着你。”

于是,房间里安静下来。

筱筱在想着,聂铮的话,是不是真的有道理?叶家的危险性,她已经体会到了。可是,要她就这样妥协吗?她又做不到。尤其是想到封简帛……

他不是她的亲生父亲,却因为她……

聂铮也在想着心事,筱筱这个性子,直接让她放弃,会比较困难。可是又不能放着不管,继续下去,筱筱会撞的头破血流。要怎么做,才能让筱筱放弃?

直接劝的话,他都没那个脸。他自己的母亲,做的太不是人干的事了!

叶家、叶家……

聂铮默默念着,眼睛在黑暗中眯起。叶家千万不要再伤害筱筱,否则,他不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叶家不是良善之辈,他聂铮也一样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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