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欢笑意加深,忍不住挪揄:“你在装睡啊?”
他供认不讳,低声道:“太久没有和你同塌而眠,我怕你不自在。”
纤毫入微的细致。
余欢自认只是寻常女子,对于爱人的关怀之意,不能抗拒:“这么细心,和以前不像了。”
傅瑾珩没有回答,将她抱得更紧了一些。
余欢只觉得心情平静,她闭上眼,低声道:“好了,真的睡了,今天忙了一天,大晚上的,早些休息,不聊天了。”
“傅瑾珩,晚安。”
傅瑾珩依旧没有说什么,他抬手,摁灭了床头的灯光。“傅瑾珩”三个字被她道出,就好像有一根无形的红线,细细拉扯他的心。
他闭上眼,将怀里的女子抱得更紧一些。
......
朱七七看着眼前妆容精致的女人,下意识咬紧了嘴唇。
夜念的笑容得体,带着一点点的闲适。她喝着面前的清酒,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朱七七。
她这些年酗酒,其实车祸什么的,时时有发生。夜家自有人善后,她从来不用担心什么。
只不过这一次,情况有些失控了。
她的便宜哥哥夜墨沉为了眼前这位来路不明的女人,在前段时间亲自找人去查了许多年前那一出车祸的真相。
原因无他,只是想要给眼前这个女人的父亲洗刷冤屈。
这实在是有些可笑的,高门贵族和普通的市井小民,根本就不该有任何牵扯。可是夜墨沉这些年不仅仅为了朱七七洁身自好,甚至连她的父亲,他都要一并管了。
世家大族最忌讳的,就是这种事。
宠爱是一回事,可是为了一个女人损害家族中人的利益,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夜念微笑着,缓缓开口:“我听说,你的父亲已经出狱了。”
朱七七警惕地看了她一眼,她到底是年轻,还不怎么会掩饰自己的情绪,脸上是满满的防备,一眼就能看透。
“这和你无关。”
“是,这和我无关。但是我在这里,还是要恭喜你的父亲,毕竟这几年的监狱,他算是白坐了。”夜念看着朱七七脸上燃起的愤怒,抬手看了一眼腕表:“你不用这么看着我,毕竟你除了生气,其实什么都做不了。我今天之所以亲自跑一趟,只是希望你能识趣一点,不要让大家都难堪。”
“什么叫识趣一点?”朱七七的眼眶发红:“你肇事逃逸还栽赃陷害,你竟然叫我识趣,还有没有王法了!”
“王法?”夜念嗤笑了一声:“我已经拿到了被害人家属的谅解书,甚至不用入狱,你问我王法,那我不妨告诉你,钱就是法。”
“夜墨沉明天下午才会回来,这些时间,足够你好好想清楚了。”夜念把玩着自己手上的首饰,语气轻描淡写,就好像是在谈论什么无关紧要的事:“事已至此,你和你父亲算是决裂,那么除了夜墨沉,你还能去哪里?”
“我有手有脚,我一个人也能过得很好。”朱七七的脸色发青。
“过得很好?”夜念脸上的不屑更浓重:“你不用在我面前装清高,我不妨答应你一个条件,只要你说出来,我都会同意。毕竟这一件事,说到底是我的错。所以以后夜墨沉结婚了,你想要跟在他的身边,也未尝不可。”
朱七七的肩膀因为激动而颤抖,她想她大概是被逼疯了,所以才会站起来,直接扑到夜念的身上。
她的力气小,在这种力气相搏的打斗中,其实占不到什么好处。
她还是给了夜念一个响亮的耳光,对方尖叫了一声,和她厮打在一起。
朱七七在和她互相打斗的时候,脑海中却是今天晨间的时候夜墨沉带自己回来的时候,对自己说的话。
他说:“阿七,回去了以后,我会好好给你解释。”
可是她没有等到他的解释,夜里他便离开了。
而夜念却在他离开后没有多久就出场了。
朱七七觉得心口有个地方,呼呼漏着风,疼痛肆意。
她和夜念两个人之间的动静终于惊动了管家,管家带着一众佣人过来,七手八脚地将两个分开。
朱七七的手上攥着从夜念头上扯下来了的头发,嘴角挂了伤。
夜念一双眼睛恶狠狠的看着她,之后她站了起来,在众人的搀扶下,往外走去。
临离开的时候,她对朱七七说:“你可能对自己在夜家的身份有什么误解,我告诉你,你一定会为今天的事情付出代价。”
朱七七一脸的漠然,一言不发。
管家看得心惊肉跳。
朱七七这些年在夜先生身边,性格柔软,不要说打人,她几乎是没有没有和人红过脸的。
夜先生性格狠戾,也只有在朱七七的身边,才有所收敛。
这原本,应该是天作之合的。
可如今这些变故,只能叫人觉得叹息了。
朱七七不知道管家的这些心思,她推开搀扶着她的众人,一步步往楼上走去。
卧室,她拨打了夜墨沉的电话。
电话一直没有接通,里面一遍遍重复着:“对不起,你拨打的电话暂时不方便接听。”
不方便,是了,不方便。
朱七七不知道自己打了多久,停下来的时候,手机已经快要没电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忍住了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朝着书房走去。
夜墨沉的私人电脑没有带走,朱七七抱着侥幸的心态,打开了电脑,输入自己的生日。
伴随着短促的音乐声,电脑打开了。
朱七七翻找了所有的文档,没有找到和父亲朱沆的车祸有关的蛛丝马迹,但是她找到了一些夜氏的机要文件。
朱七七咬了咬唇,从一旁的桌上拿过u盘,将这些文件拷了下来。
做完这一切,天色差不多大亮了。
朱七七用所剩不多的电,联系了余欢。
余欢大约是在熟睡的,接起电话的时候,语气还有些惺忪:“喂?”
听见好友的声音,朱七七的声音忍不住哽咽,她说:“余欢,我要离开。”
余欢的睡意彻底没了,她起身,掀开被褥下床:“你别哭,我现在就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