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胡说什么!什么怀孕,我不知道!”顾思年脸色一变,虽然今天在看见顾思芍的那一刻,她就有心理准备了,可是听见顾余欢说出来,她还是惶恐的。
而众人的目光,已经循着两个人的交谈,转移到了角落。
所有的人都在等顾思芍的反应。
而顾思芍却缓缓蹲到了地上,红色的一点点濡湿了裙子。有几个心地善良的小姑娘和李淼淼一起,已经第一时间冲了过去,将顾思芍扶好。
秦洛川脸色铁青地看着这一幕,而顾思芍在众人的搀扶下落泪,她的脸色惨白,说:“洛川,你为什么不肯放过我?这明明是我们的孩子。”
“什么不肯放过?这孩子是秦洛川的?”
“虎毒不食子,这个秦洛川,真是看不出来,是这样的人。”
顾思芍趁势,火上浇油地说:“你之前开车撞我......今天,今天竟然随身携带麝香......”
“我没有!”秦洛川这么说着,语气急促。
李淼淼最讨厌渣男,她皱着眉站了起来:“有没有搜一搜不就知道了!”
她说完,就将手伸进了秦洛川的衣物里面。
有一包纸质的东西,吸引了李淼淼的注意。她将东西从秦洛川的裤袋里拿了出来。一股特殊的香气弥漫开。
不远处,叶沫熙轻声道:“这就是麝香。”
这一下,大厅里的气氛又开始变得诡异了。
从秦洛川的口袋里搜出了麝香,几乎是百口难辩。没有人在乎秦洛川的辩解,在没有妨害到自己的利益的前题下,众人总是愿意站在弱者的位置,体现自己的善良正直。
赵北砚亲自带着顾余欢和顾思芍进来,顾家又出了现在这样卸磨杀驴的事情,刚才还在赞美顾思年的人,几乎是立刻就临阵倒戈,换了阵营。
而台上,余欢走到了顾思年身侧,她看着她青白的脸色,低声说:“顾思年,你说,这个麝香是怎么去到秦洛川的口袋里的?”
顾思年转过头,眼底有震惊和愤怒:“你们陷害他?”
“算不上什么陷害,这不就是你们想要对顾思芍做的事情吗?我只不过就是把这件事,公之于众。”余欢的语气轻描淡写,可是顾思芍的脸色,却是一寸寸冰冷下去。
她咬着牙冷笑,牙关都在发抖:“你就不怕我告诉在场的人?”
“你说,我有谁会相信身为母亲会用这样的手段来栽赃一个男人?”余欢的表情淡漠:“顾思年,不是只有你们会冤枉人的。其实,谁都会。我本来不想这么做的,可是你们实在欺人太甚。顾思芍腹中的孩子有什么错?你连这个孩子你都不愿意放过。”
“顾余欢,我们顾家对你,好歹也有养育之恩。”顾思年眼眶通红。
台下已经骚乱,顾思芍和秦洛川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她和余欢站在人群之外的高台上,却没有一个人将目光放在他们身上。
“养育之恩吗?”余欢的笑意冰冷,她扬起眉眼,说得没心没肺:“我不记得了。”
之后,她在顾思年针尖一般的目光下,一步步走到了台下。
赵北砚一直沉默地停留在原地,此时,他看见余欢走下了,脸上一抹一闪而过的温柔笑意。
在万众喧嚣之下,他就好像与世隔绝一般,闲然自若地看着她。
余欢走到他的身侧,没有什么真情实感地道歉:“顾家的生日宴会被我搞砸了。”
赵北砚轻笑,他修长的指尖扶了扶镜框,表情从容自若:“我知道。”
余欢抿了抿唇,她对赵北砚的感情很复杂。
时至今日,她还是觉得看不透他,这个男人可以在两个人明明已经决裂的情况下,这般平静,不动声色地同她聊天。就好像之前和自己闹翻,执意要对付傅瑾珩的人不是他一般。
而她没有立场责备他,赵北砚一直以来对她,始终无话叫人可说。
“我已经替你联系了医院,我知道顾思芍不会有事,她今天不是真的出血。你放心,我联系的医生很权威,不会让你有什么后顾之忧。”赵北砚看着余欢,柔和地说:“余欢,你看,你什么都不说,我还是很懂你。”
可是余欢并不觉得这样的了解,是一件好事。
她的目光落在不远处,面容铁青的顾耀邦和脸色仓皇的邹蔓薇身上,这一次的闹剧,足够顾家伤筋动骨,从此以后在海城的声望一落千丈。余欢原本的目的只是要搅黄顾思年的生日宴会,可是赵北砚的隔岸观火,无疑重重地挫伤了顾家的锐气。
这已经超出了她想要的,可是此刻看见了,她发现自己似乎也没有那么开心。
“我记得,顾家已经被你收购了。”余欢的语调平淡:“你带着我和顾思芍进来,冷眼旁观这场闹剧,不担心顾家从此一蹶不振吗?”
“不过就是一个顾家,如果你开心的话,就很值得。”赵北砚这句话,似真似假。他总是这样,真话说得漫不经心,假话说得真情实意,让人分不出真假。
余欢看着他,眸色微微的平淡,并没有赵北砚预想之中的感动。
他自嘲地笑了笑:“余欢,我都这样了,你还不能消气吗?”
“赵北砚,我从来没有生过你的气,你照顾我的那三年,我始终心存感激。”余欢顿了顿,还是心软,她低声道:“不管你今天是为了什么,但是这个结果,我欠你一个人情。”
“余欢,不管你相不相信,我今天做的一切,只是因为我觉得我之前似乎将你逼得太狠了,”
赵北砚听得出余欢话语中的转折柔和,他的语气愈发柔和,说到这里的时候,眼底的情绪泛起愧疚:“我不该逼你在我和傅瑾珩之间做选择,所以顾家的事,你想要怎么做,我都没有插手。余欢,看在今天的份上,那一天在顾家的事,你能原谅我吗?”
余欢在心底叹了一口气,她蹲在他的面前,平视着他,看着他眉眼间的孤寂:“不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