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砚,你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崔新琴的语气痛心。
只是下一刻,她就知道自己失言了。
赵北砚在她的诘问中,缓缓地,平静自若地说:“如果赵异舟没有把我推下楼,我自然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崔新琴的面容,形容枯败。
“北砚,那个时候,异舟还小,他不懂事。”崔新琴的这句话,说得没有什么底气。
而赵北砚却没有生气,他从一开始,就没有奢望崔新琴会替自己打抱不平。
崔新琴的这个反应,完全在他的意料之中。
赵北砚的面无表情,他越过崔新琴,往外面走去。
临离开的时候,他的声音寡淡而冷静地响起:“妈,这是最后一次。”
崔新琴心头一咯噔:“你什么意思,北砚?”
“这是最后一次,我允许您用赵氏集团的名义,替赵异舟的未来铺路。”赵北砚说到这里,顿了顿,声音一瞬冰冷:“没有一个人,是不用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的。”
......
余欢重新回到检察院上班的这一天,被告知魏昀已经辞职离开了。
这个消息让她有一瞬间的意外,毕竟辞职和调离是两回事。
魏昀对于这份工作,明明一直以来都报以热忱,为什么会突然就选择辞职?
余欢试图拨打魏昀的电话,只是尝试了好几次,都没有拨通。
一旁,肖正捷走了过来,淡淡地说:“魏昀离开的时候,没有让我们通知你,他想必,也不想要让你去问他离开的理由。”
余欢怔了怔,之后轻声道:“我明白了。”
肖正捷点了点头,道.:“下午的时候,和我一起,去一趟格斗场。”
有人举报,海城城东的竞技场,表面上是正规的拳击比赛,可是暗地里,却是带着赌博和洗黑钱的性质的地下黑拳。
余欢听着肖正捷的描述,表情有一些凝重。
她从座位上起身,道:“我现在去刑侦科问一些具体情况,下午的时候,我们就出发。”
肖正捷见惯了余欢雷厉风行的样子,他点头,道:“方局原本说再派几个人和我们一起过去,我拒绝了。这种事情人越多,暴露的可能性就越大。”
余欢深以为然。
对于肖正捷的决定,她是赞成的。
检察院的这些人里面,余欢是长得最不像一个从事机关工作的人,因此每每有什么严峻的、需要诱敌深入的工作,一般都会落在她的头上。
只是这次,和从前有一些不一样。魏昀离开以后,这是余欢第一次出勤。而昔日的战友魏昀,却没有在自己身边。
余欢心中,有些说不出的怅然。竟然,都没有好好道别……
在出发之前,余欢给傅瑾珩打了一通电话。
彼时的城东竞技馆,傅瑾珩接通了余欢的电话。
“傅瑾珩,我今天晚上可能不回家了。”余欢的声音很清脆,听不出什么异样:“我临时需要出差一趟,明天才能回来。”
傅瑾珩拿起面前的茶盏,他抿了一口茶水,放下。对面的张春年见状,连忙给他倒满。
张春年,就是这家竞技馆的老板。
傅瑾珩的指尖摩挲着手机的侧脊,不动声色:“好,早些回来。”
余欢应下,挂断。
不远处,肖正捷的声音传了过来:“和你家那位打过招呼了。”
余欢的表情不大自然,她其实并不喜欢说谎,可是这些危险的工作,不到万不得已,她并不想要让傅瑾珩知道:“我和他说,我出差了。”
肖正捷笑了:“你怎么还撒谎啊?”
余欢瞪了他一眼。
从检察院到城东,起码三个小时的路程。路上,肖正捷和余欢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之前我和魏昀负责的,傅氏集团的珠宝辐射案,已经有一些眉目了,”肖正捷一边看着报纸额,一边道:“估计是傅家的自己人干的,目的就是要让傅瑾珩丢了位子。”
“还要多久才能查到具体的人?”余欢的语调听不出急切。
“不知道,但是应该也不是多久以后的事情了。”肖正捷悠哉悠哉地说:“傅瑾珩心里都有数,按耐不发,是等着瓮中之鳖呢。”
检察院的调查一直是暗地进行的,就是为了不要打草惊蛇。而傅瑾珩,从头至尾,都装作不知情的模样,麻痹着肇事者的神经。
余欢听着肖正捷的话,垂眸:“傅瑾珩他......心思深,那个人落在他的手上,可能不比落在你们手上幸运。”
肖正捷赞同地点了点头。
两个人又说了一些别的公事,不知不觉,就到达了目的地。
肖正捷马上就收敛了刚在吊儿郎当的样子,道:“进去吧,按照计划来。”
......
竞技场里,人声鼎沸。
这个竞技场安排在负三层,没有自然光,纯粹的灯光,却白得晃眼。
中间是一个圆形的竞技场,上面有没有干涸的血液。
而赛场的周围,是观众席。
自上而下,包围环绕着中间的赛场。坐在观众席上的人,可以居高临下地欣赏着这场比赛。
这么多年过去了,古罗马的斗兽场的装潢,依旧经久不衰。
余欢和肖正捷早早就安插了自己的新身份在这里,两个人进去的时候,并没有费什么周折。
时间已经是傍晚,刚好就是交班的时候。
余欢穿着应侍生的衣服,端着酒杯和酒水往观众席走去。她一边观察着周围的环境,一边和观众们聊着天。
“先生看起来是生面孔,这是第一次来?”余欢给一个二十出头的男子倒了一杯酒,笑语嫣然。
余欢生的好看,这样笑起来,招人得厉害。
男人被勾得心猿意马,顿时便笑得灿烂,几乎有什么说什么:“可不是嘛,第一次来。我刚刚压了45号,希望等等上赛场的时候,她能赢吧。”
余欢看了一眼准备区,一个年轻的男子光裸着上身,站在角落处。
他低着头,看不清样貌,只能看见他的胸口处贴着45号的标签。
余欢站的离他很远,可是却能看得出他身上深刻的伤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