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余欢带着傅瑾珩从房间里走出来,慕城看着两个人脖颈上的伤口,无奈地说:“余欢,瑾珩生病了,你也陪着他生病吗?你又不是小孩子,不要做这么幼稚的事。”
而余欢笑着,难得在外面面前温柔一次:“阿珩怕找不到我,印记是独一无二的,我们永远都不会走散。”
傅瑾珩看着余欢的侧脸,语气纵容:“欢欢说的都对。”
慕城哑然。
而楼下,朱七七和司徒淮沉默地坐在沙发的两端。
余欢出来以后,楼上的几个人所说的每一句话,他们都听得一清二楚。
原来真的有一种感情,是让旁人觉得没有插足的余地的。
这个世上除了余欢,也没有人可以不带一丝偏见的,去看傅瑾珩的伤和偏激。
这个世上的人,无论怎么深爱,都会有计较,得多一些,还是失多一些,只是在意的多少不同。哪怕不在意得失,也会在意对错。
有一把叫道德的标尺,高悬在每个人的头上,没有人可以摒弃。
可是这两个人,却能毫无保留的,保护着彼此,无论对错,无论得失。
司徒淮的脸色,比刚刚和朱七七争执的时候,还要难看。
从头到尾,都是她多余了那份在意。
竟然是,从头到尾。
余欢回来了,慕城自然也就没有打算待下去。他同余欢和傅瑾珩道别,明显是如释重负的语气:“你们继续聊,我带着淮淮先走了。”
周陵连颜色都不停留,直接看向了楼下的朱七七。
慕城倒也不在意他的反应,他耸了耸肩,往楼下走去。
司徒淮看见慕城下来的时候,才稍微收敛了一下自己的面色,她今天已经够难堪了,再停留下去,只能让自己更加被动。
“淮淮,我们走吧。”慕城没有察觉她的异样,大大咧咧地说。
司徒淮勉强笑了笑,之后,她起身,往外面走去。
楼上,周陵看着傅瑾珩,本来想要说一下夜家的事情。可是后者的目光放在余欢身上,竟然是没有要移开的打算。
周陵也知道今天可能不是一个说话的好日子,他朝着余欢颔首,微微一笑:“我先带七七离开了,你和阿深好好聊聊。”
余欢礼节周到,笑着说:“好,我让管家送你们出去。阿珩今天不适合谈事情,如果有什么要紧的事,你们明天过来。”
周陵也觉得这样是最好的解决方法了,他点了点头,道:“这样再好不过了,我明天再来。这些天,我和七七都在傅公馆,你要是想要找七七,直接过去就好。”
两个人寒暄了几句,余欢便将他们送走了。
望居里,只剩下了余欢和傅瑾珩。
余欢吐了一口气,表情松懈下来:“阿珩,我们......”
她的话还没说完,整个人就被按在了围栏上。
傅瑾珩微微倾身,含住她的唇瓣,将她的话语都堵住。
余欢诧异于这突如其来的亲吻,她一身的狼狈,脏乱差得连自己都嫌弃,而傅瑾珩明明是一个有洁癖的人。
这般想着,余欢的眸色微微闪烁。
而傅瑾珩似乎是察觉了她的分心,他惩罚性地咬了咬她的下唇,余欢吃痛,眉眼却染上了笑意。
她这个样子实在太过于活色生香,简直无一不是生动。
傅瑾珩的心蓦得一软,动作不由自主地温柔了下来。
余欢唇角漾着笑,用手臂勾缠住他的脖颈,让这个吻更加投入......
赵北砚意识到自己受骗,其实没有花多久。
在余欢踏上海城的那一刻,他收到了下属的电话。对方在电话里面语气急切,哆哆嗦嗦,气息不稳地和他说:“赵先生,夫人......夫人跑了。”
他在听见这句话的第一时间,脑子微微空白。
赵北砚想过很多种余欢失忆以后,他该怎么让他的谎话更加圆满,可是却没有想过,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一场骗局而已。
没有什么失忆,也没有什么浓情蜜意,一切的一切,不过就是余欢的骗局。
在听见这句话以后,赵北砚瞬间就想通了一切。
他在这一刻,不知道该可怜余欢,还是该可怜可怜自己。
是可怜余欢被他这样的纠缠了两辈子,还是可怜自己被这样拙劣的骗局蒙蔽了双眼,还沉浸其中,不能自拔。
他这般想着,脸色发青,手指不自觉用力,差一点就要把手中的手机捏碎。
偏偏这个时候,还有人跑过来告诉他:“先生,生产线修好了,你看糖果,要现在就开始生产吗?”
说话的人是这个厂的厂长,他平时从来不曾见过如赵北砚一般显赫的人物,简直是唯恐有一丝怠慢。
而赵北砚听着厂长的话,却只觉得自己可笑得可以。
他捏了捏眉心,强行忍住了满腔的怒火,用平静的不能更平静的声音说:“不用了。”
可是不知道是怒急攻心,还是因为什么,他的心口一痛,竟是涌出了一口血来。
那厂长被他突如其来的一口血骇住,慌不择路地从口袋里拿出了纸巾,到:“先生......先生你没事吧?”
赵北砚挥了挥手,神色之间一丝丝倦怠:“我没事。”
那厂长听了,却是更加不安,他小心翼翼地说:“先生,要不然,要不然您还是去看看医生吧,我送您去医院吧?”
去医院?去医院有什么用呢?
病入膏肓,要怎么治?
他的眼睫颤了颤,没有回答厂长的话,往外面走去。
余欢用这样残忍的方式甩开他,真的太决绝,他从来没有想到,他会被她这般算计。
赵北砚的神色一抹黯然划过,他不再说什么,往外走去。
正是艳阳天,他的心口却已经冰冷如同十二月的雪天......
是夜,余欢已经睡了。
她这一天颠簸,早就觉得困倦了。
傅瑾珩在她的身边,他看着她的睡颜,眉目温柔,是外人难得一见的柔和之色。
只是下一刻,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眉目有些冷下去。
他起身,往外面走去。
阳台,夜凉风急。
傅瑾珩拨通了丁尧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