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琛微微摇头,不确定地说道:“这个难说,令妹的棋艺真是难得一见的高深,简直未卜先知一样,招招料定先机,使人无从防范。”
秦风没有亲自与秦海源对战,不理解于琛的感受,以为他输棋输得太惨,在为自己找借口,因此不以为然,继续期待着张子焦可以胜过秦海源。
可是下棋的张子焦心里有事,棋艺大失水准,下得连于琛还不如,没过多久就现出败相。
秦海源前世身有残疾,感情方面没什么经历,以至连对面这家伙对她一见钟情也没发现,还在那里奇怪地问着:“张公子似乎心神不宁,不静下心来这棋肯定下不好,我看不如算了吧。”
能与秦海源近距离相对,张子焦求之不得,怎么能轻易算了,连忙道歉道:“抱歉抱歉,是在下的不是,请秦小姐不要见怪,在下静心就是、静心就是。”
说着强迫自己专注于棋局,认真和秦海源下棋。
不过即便如此,开局本就走错的他也没可能胜了秦海源,虽然最后比于琛强了点,没被秦海源杀到无棋可走,却也还是败在秦海源的连环“将”之下。
下完这两局棋已近亥时,秦海源毕竟是个女子,一大家子人又都在等着,自然没有再下的道理,秦海源起身向于琛和张子焦两人道别,又向秦东和藤氏告退,然后便要向外走。
眼见着秦海源胜了两位客人露了脸的秦海兰斜眼看着她,巴不得秦海源早点出去,她讨厌极了这种秦海源在她面前出风头的感觉。
可是就在此时,刚刚输给秦海源的张子焦大步来到秦东面前,深深一揖说道:“秦伯父,小侄冒昧,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应允!”
他的声音很大,而且声音中还有压制不住的激动,听得众人都是一怔。
正在别人说话的时候离开有些不礼貌,秦海源便也暂时停住,想等他说完再走。
秦东不知道儿子带回来的这位朋友究竟想做什么,连忙扶起他和蔼地说道:“贤侄有事请讲,不必如此多礼。”
那张子焦固执在再次弯腰,道:“不行,说别的事可以不用多礼,但是此事一定施,若叔父能同意,小侄还要大礼参拜!”
他的话搞得众人更愣,秦东狐疑着说道:“既然如此,还请贤侄把话讲明。”
“这个、这个……”
真让他说张子焦反倒吞吐起来,结结巴巴地说道:“这个……其实小侄是想向叔父……求亲!”
他再次语出惊人,厅内坐人已经不只是愣愕那么简单,全都呆在那里。
且不说他要求亲的对象是谁,只是这种行为,初次到人家里来,与对方的家眷见短短的一面竟然就要求亲,不得不说,还真是不一般的唐突!
张子焦也知道自己的作法太过冲动,可是他真的抑制不住自己对秦海源的爱慕之意,生怕秦海源这一转身之后,两人就再也无法相见,于是才鼓起勇气做出这种惊人之举。
“小侄知道红菱小姐父亲双逝,由叔父照管,所以这婚姻之事必然也是由叔父作主,所以小侄才、才抖胆向叔父求亲,请叔父相信我的诚意,小侄不只是一时冲动,是真心倾慕秦小姐的才华!”
秦东仍旧站在那里傻眼,活到快四十岁,这样的经历还是第一遭,实在不知要如何回答。
张子焦见他不说话很是着急,又说道:“哦,或许叔父不太了解我,我与秦风兄说是家中做生意,其实不然,我父是台院侍御史,我乃家中嫡子,曾忝为五皇子伴读,虽然家世不显,但也可保红菱小姐衣食无忧,自忖与叔父家还算门当户对,在下对红菱小姐之心更是可昭日月,恳请叔父净红菱小姐许配于我!”
说完又是一躬到地,深揖不起。
直到此时秦东才反应过来,再次去扶起张子焦,尴尬地说道:“这个……贤侄这样求亲似乎、似乎略显草率,婚姻之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所以、所以……可能贤侄的父母在家里已经有了安排,贤侄还是回家去问过你的父母再说吧。”
张子焦仍旧没听出拒绝之意,连道:“不不,家父家母从未给我定过亲事,我与红菱小姐之事回去我必会向父母说明,到时让父母找了媒人再到锦州来,三书六礼、相关仪程必定齐全,绝不会亏了秦小姐!”
秦东又在那沉吟起来,想着这事有点麻烦,这张子焦若真是普通商人之子倒好办了,直接回绝就是,可偏偏他父亲在朝为官,若真拒绝得过于生硬把人得罪了,恐怕对自己的前程不利……
旁边要走没走的秦海源听到这里也冒了一脑门子冷汗,没想到随随便便吃顿饭、下盘棋,竟然就招来个追求者,难不成这个时代竟然这样开放,谁相中了谁,当即就可以向人家求亲?
不过不管怎样,她知道秦东是一定不会答应的,因为他手里攥着自己的嫁妆,如果把自己嫁给一个官家之子,必然要守信把嫁妆给自己,这样的事,哪怕秦东会作,藤氏也不会答应的。
想着倒安心了,抄着手老神在在地在旁边看着,看秦东夫妇到底要怎样应对这二愣子张子焦。
张子焦的当场求婚让秦东很是为难,没办法转头向藤氏看去。
此时的藤氏却已经嫉妒到冒火,侍御史的儿子、五皇子的伴读,又是家中嫡子,这人不用说,以后肯定是前途无量的,现在上前赶子来求亲,这样的好事怎么就让秦海源给摊上了,这人求亲的对象要是自己女儿该有多好!
想着站起身来,走到秦东旁边笑呵呵对张子焦说道:“呵呵,张公子名门之后,我家红菱能得公子青睐,真是不胜荣幸,只是……红菱的亲事由不得我们作主,她父母在世时已经为她定下亲事了,只因长嫂过世不足三年,红菱有孝在身不能成婚,所以夫家才没来催促。”
张子焦一听简直犹如冷水泼头,从头凉到脚,脸上神情瞬间变得极为失落,怔在那里一声不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