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个妾室,进门没什么仪式,回门秦东也不可能陪同,只是自己带了个丫鬟回去。
可是回到家一进门她就呆了,只见院子里的酒缸被砸得稀巴烂,地上的酒一汪汪地流在地上,院子里酒气冲天,家里的长工鼻青脸肿地在收拾,那凄惨的光景好像刚刚遭了土匪。
柳氏呆呆地走过去问:“这是怎么了,家里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
长工们看到是她回来,目光有点怪异,言词闪烁道:“我们也不知道,小姐还是去问东家吧。”
柳氏带着丫鬟进到屋里,本想着先给爹娘请安,可是却见爹一身是伤在床上躺着,给他治伤的大夫还没离开。
柳氏吓坏了,扑过去叫道:“爹、爹你这是怎么了?”
见到女儿回来,柳老爹的眼泪当时就落了下来,挣扎着起身,扶着女儿的肩膀说道:“燕儿啊!都是爹糊涂,以为你能嫁给节度史大人是八辈子修来的福份,可是却没想到啊,咱们这是什么样的人家,怎么巴结得起那么大的官!爹不该让你嫁啊、不该让你嫁……”
柳氏搂着爹爹直掉眼泪,问道:“爹,你这到底是怎么了,咱家们家又是怎么了,你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
柳老爹把屋子里伺候的伙计和治伤的大夫都打发出去,叹着气说道:“唉,还不都是你这亲事惹的祸,今天一大早上就来了一伙人,把咱家的酒给砸了,把爹和伙计也给打,临走的时候那个领头的才说,让你从节度史府里滚出来,不然不只咱家的酒坊开不下去,你在节度史府里也活不长久……燕儿,你还是回来吧,别作什么姨娘了,回来跟爹卖酒算了,消消停停过一辈子比啥都强!”
柳氏听爹说完定在那里,自己进府昨天被秦海兰用酒泼,今天家就被砸了,还威胁自己滚出府,不用想也知道是谁作的。
让我滚?可是都已经是你爹的人了,难道说滚就滚了?好好的一个女儿家,给人作妾已经够丢人了,若是嫁了三天就被挤出府成了弃妇,这辈子还怎么抬头见人……
她一边想着一边站起身来,说道:“没事的爹,只是一些不懂事的来胡闹,我回去向节度史大人说,他会给我作主的,再怎么女儿也没有被吓一吓就出门的道理。”
柳老爹还是不放心,说道:“原来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那打人的说了,节度史大人不会管这事的,如果我们敢告诉他,下次就不是砸一通这么简单。”
柳氏说道:“他们只是吓唬人的,不行爹你就把酒坊先关几天,事情过了我会让你来告诉你,到时候再开。”
柳老爹只得同意,父女俩说了会儿话,吃过饭后柳姨娘便回一了节度史府。
秦东老牛吃嫩草,对这柳氏是百般的疼爱,过午结束了公事早早回来。可是一进房门就见柳氏坐在那里掉眼泪,奇怪地问道:“燕儿这是怎么了?不是刚刚回过家么,怎么又伤心起来了?”
柳氏连忙擦着眼泪说道:“我没事,老爷不用管我。”
说着起身帮秦东换衣服,可是一边换还是忍不住一边掉泪。
秦东看得奇怪又追问道:“你这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一直哭个不停。”
柳氏抱着他的衣服抽泣道:“老爷,妾身有事相求,求您一定要答应。”
秦东过来把她搂在怀里,道:“莫说一件,只要老爷我能作到,十件百件也成,燕儿就别难过了,快说吧。”
“求老爷休了我吧!”
柳氏把话说出口,哭得却更凶了。
秦东吓了一跳,道:“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冒出这话来?”
柳氏又哭了好一阵子才说道:“妾身福薄,享不得节度史府里的荣华富贵,想回到家里去卖酒,只求自己和父亲后半生能平安就知足了。”
说到这里,秦东再问什么她也不肯说了。
秦东没办法只好把陪她回娘家的丫鬟叫来,问过才知道,原来柳家竟然被砸了,柳老爹也被人打了。
昨天秦海兰找王念庸进府的事他也听人报了,前后一想就知道是女儿让未来的女婿干的。
当着自己的面羞辱庶母也就罢了,竟然还找人打到家里去,这个女儿也实在太不把自己这作父亲的放在眼里。
想着怒火上涌,出了柳氏的房间来到秦海兰的绣房。
秦海兰派丝桃看了一天,听说柳氏出府又回来了,正在想着不知道王念庸给没给她办事,却见父亲来了。
看到秦东的一脸怒容,秦海兰暗暗欣喜,看来王念庸是有动作了。
秦东进来之后指着秦海源就问:“说,是不是你叫人把柳姨娘的嫁家砸了!”
秦海兰嘴硬道:“我不知道爹爹在说什么。”
“不知道?你还敢说不知道!昨天你就用酒泼你姨娘,后来又把念庸找到家来,你当我不知道你们要做什么!现在你姨娘要我休了她,你满意了!”
秦海兰被他骂来了火气,叫道:“是我又怎么了!我就是想把她赶出去!她要是不滚出节度史府去,我就永远不会让她安宁!”
“你、你还有没有点家教!柳姨娘是你的长辈,你凭什么这么刁难她!”
“长辈?!谁认她这个长辈!爹你喜新厌旧,把的糟糠之妻扔下不管,自己在这里当着高官风流快活,你忘恩负义不要拉着我……”
“啪!”
她的话没说完,秦东一个嘴马抽在她脸上,叫道:“畜牲!你个不肖女!你竟然这样说你爹!你知道你娘都作出什么事情,不知道体恤父亲,还这样胡搅蛮缠!简直跟你那不要脸的娘一样!”
秦东心寒到极点,打完之后转身就走,生怕再呆下去被这个女儿气死。
秦海兰看着父亲大步离去,在那怔了好一会儿,然后一头扎到床上放声痛哭,娘不在身边了,爹也不疼自己了,新来的那女人成了爹的心尖子,从前好好的家就这么变了,她实在接受不了。
哭了好一会儿之后坐起身,招呼丝桃道:“过来,给我梳洗!我要回旧府去的我娘!”
丝桃连忙过来小心翼翼地伺候着,收拾完后叫来马车,两人上车出了节度史府来以秦家旧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