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如兮就那样椅靠在风无痕的怀中,听他喃喃的低语。
她久久不从风无痕的怀中出来,风无痕见她满身满脸都是血点子,便搂着她往马车里走去。
一个男子突然跪爬过来,一把抱住风无痕的大腿,愤怒的哽咽道:“求城主为我们主持公道!”
那男子一身青衣,面容俊雅,身材修长,咋一看颇有几分画中公子的模样,不过那原本俊秀的脸上,被绯如兮用长风鞭抽出一条鲜血淋漓的血痕,从额头一直拉长到下巴,脸旁上的肉已经被抽得外翻,不断的有鲜血溢出。
整个人有一股吃软饭的气质,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娘里娘气的,很显然是靠这张脸来勾搭痴情女子为生。
现在这张脸被绯如兮毁了,根本是在间接要了他的命。
他听闻风城主为人和善,为民着想,如今他这张脸毁在他好妹妹的手上,他也顾不得什么,站出来充当出头鸟。
绯如兮的头还慵懒的埋在风无痕的怀中,她听见这男子的哀嚎,但抬都看得抬起头来看一眼。
风无痕轻轻拍拍她的头,居高临下的望了一眼那跪地的男子,招手让一旁的影卫过来,淡淡的道:“后事交给你处理。”
他这句话旁人自然听不出什么来,只道是他让手下来收拾这烂摊子,但那暗卫跟随风无痕多年,哪怕他只是皱皱眉头,他都能知道他想要做什么。
暗卫唯唯诺诺的点头,目送着风无痕搂着绯如兮上了那车。
那跪地的男子以为自己会得到一笔飞来横财,爬到那暗卫身旁,愁容满面的道:“大哥,你可看见我这伤了,数目小了说不过去,我可是靠脸吃饭的,脸毁了我后半辈子……”
他话还没有说完,喉咙就被割开,鲜血哗啦啦的流出,那暗卫下手的速度太快,以至于他断气之际嘴巴和眼睛都还是张着的。
周围的人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但伤不至死,见到有人当场被割掉喉咙,纷纷吓得四处逃串。
可他们又哪里逃脱得过,不消多时,无一活命。
那些人死后,尸体被堆积在一起,形成一座高高的尸塔,两个暗卫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竹筒,打开竹盖,里面钻出几条手指般粗细的小蛇。
小蛇周身通红,像是刚从鲜血几浸泡出来的一般。
从竹筒里钻出来之后,扎紧那死人堆里,钻进他们的身体里,似在吃肉喝血,不多时,那一句句还有余温的尸体,瞬间变成一具具干尸。
而那几条通红的小蛇,长短粗细没变,开始蜕皮。
将这几条小红蛇重新收回竹筒中,那几个处理后事的暗影便如一道影子一般,不见了人影。
风无痕搂着绯如兮坐在那车里,他一直垂眸细看她的容颜。
绯如兮靠在他的怀里睡了一会儿,那车颠簸,她醒过来。
一睁开眼,对上风无痕宠溺的目光,她巧笑嫣然的道:“看什么看,我脸上有花?”
风无痕嘴角一扬,点了点她的鼻头,笑着道:“没有花,但比花好看。”
绯如兮从他怀里坐直身子,伸了个懒腰,拉开车帘,看着车窗外呼啸而过的风景,天色已经有些暗了,路两边,有三三两两赶路的行人。
“去哪里?”她突然心中一空,随口问风无痕。
“回家,回我们的家。”风无痕一双眼从未离开过她的身上。
绯如兮望着窗外呼啸而过的风景,有那么一瞬间,心口猛烈疼痛了一下。
她那转眼即逝的风景之中,她好像看到一道人影,隐在小道边缘,满目薄雾的望着她。
夜色将他的身影隐藏起来,绯如兮匆匆一瞥,只看见他那随风飘扬而起的红色发带。
只一眼,她便感觉到万千思绪涌上心头。
最近她总是这样,莫名其妙的开心,又莫名其妙的难过。
心里像是藏了很多事一般,每当努力去回想的时候,又总是头痛欲裂,心头发慌。
就像现在,她上一秒明明心情还算晴朗,这一秒,又犹如跌落深渊,怎么也开始不起来,心里空落落的难受。
她没有注意坐在她身旁的风无痕,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刚才那一闪而过的人影,一飘而过的红色发带。
毫无来由的,她竟然迅速一脚踹开那车的门,跳下那车。
那那车本就跑得快,她这一跳,直接摔倒在地上。
风无痕吓出一身冷汗,他来不急喊停车,也匆匆随她跳下去。
他的身子稳落在地,空从跑去绯如兮身旁,见她爬在地上半天一动不动。
他感觉自己已经快要窒息,抱起绯如兮,她的身子软得没有一点力气,他叫了她半天,她一点回应也没有。
风无痕伸去试探她的鼻息,鼻息全无。
只那么一瞬间,他感觉他好不容易搭建起来的世界瞬间坍塌了。
他理智不了,眼圈泛红得厉害,撕心裂肺的试图将她唤醒。
绯如兮却突然在他怀里笑开口怀,看着他这样,她笑着说他真傻真好骗。
风无痕没有说什么,只是将她搂在怀里,很紧很紧,绯如兮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感觉他身子轻轻的颤抖,有吸鼻子的声音,像是在小声抽泣。
他只是安静的紧抱着她,一言不发,也就这一抱,绯如兮恍然间发现,原来他的心,已经被她占满了。
所以他会忍耐她的无理取闹,不论她做什么,他都不忍心训斥半句。
被他抱得太久,她有些不舒服。
轻轻挣扎,道:“哥哥,我没事你再不松开,我就真的有事了,腿麻得不行。”
风无痕如梦初醒一般,将她上上下下检查了一边,发现她手腕和双脚轻微檫伤。
他一直不同她说话,只是在生闷气,却一言不发的为她清理伤口,动作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了她半分。
此时夜色正好,微风轻抚,天空中满是星子,将大地照得通明一片。
绯如兮见风无痕一直低头不语,眼圈泛红,开口道了声:“对不起,哥哥,我方才只是脑子一热,不知为什么,便跳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