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摇头,“芙蓉没有想那些,主子去了,还有小主子,芙蓉自是要护着小主子们长大。”
“芙蓉,你是我越国公府的外甥女,当真要给人当奴婢?”
“当初在赣北府时就跟母亲说好了,这辈子我只会跟着叶筱锦,也只能跟着叶筱锦。”芙蓉看着二夫人苦笑,“再说了,越国公府的外甥女已经入了四皇子府,我若再以越国公府外甥女自居,舅母就不怕被人挖出真相,将来连累了表哥表妹他们的名声吗?”
二夫人哑然,只片刻,她又道,“不管如何,你都是越国公府的外甥女,舅母从前如何疼你,以后还会如此,现在叶筱锦不在了,你就跟舅母回越国公府,至于名声,你外祖舅舅他们会有办法的。”
芙蓉知道二夫人说的办法大概就是让她改名换姓的以别的身份进入越国公府,但在她心里,没有哪里比跟着姐姐身边让她有安全感,“舅母的好意芙蓉心领了,主子不在了,我更不能离开小主子。”
二夫人用手指轻点芙蓉的额头,“你这孩子怎么这般执拗呢,她若是活着,你要留在镇南王府舅母就不说什么了,她都不在了,你留下……”二夫人倏然睁圆眼睛,“你不会是看上萧世子了吧?”
“舅母想多了,主子于我有再造之恩,我只是想报恩而已。”芙蓉不知二夫人怎么会有那样的想法,那是姐姐的男人,她怎么会有那样的心思,莫说姐姐还好好的,就是姐姐真不在了,她也不可能动那种心思。
“她救了你,越国公府感激她,你外祖替她请封了县主之位,也算是报答了她的恩情……”见芙蓉面色开始不悦,二夫人及时改了话头,“罢了,舅母也不劝你了,只是往后多来家里走动走动,越国公府始终是你的外家,我们才是一家人。”
芙蓉点了点头,她不愿多说,朝二夫人福了福身,“舅母,那芙蓉先告退了。”
“去吧,记得时常回府看看我们。”
……
皇宫,淑央宫。
皇后又砸了一地的东西,她原是想给无忧出难题,等他处理不了了,朝臣自是会请她重新出来临朝,可没想到无忧轻而易举就解决了,还让户部尚书背叛她成了他的人,把她气得五脏六腑都疼,只恨自己当初没有早些把无忧给杀了,任由他生出这般大的野心。
那日,户部尚书将真实账目交上去后,无忧一事不烦二主,直接让户部尚书将皇后这些年贪的账目整理出来,再命人将账目送到了皇后手中。
无忧知道她这些年挥霍无度,加上凤仪殿又被烧了,让皇后全部补回来肯定是办不到,无忧便好心地给皇后打了个对折,起码得补一半回来。
账册送到皇后手中,皇后当场就撕了,还把淑央殿砸了一通,她是不可能把那钱补上的,她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为大胤操劳这么多年,国库的银钱全都给她享用都是她该得的。
何况,无忧让她私下把一半银钱补上,就是不敢将这账目公布出去,户部的烂账,国库空虚让百姓对朝廷失去信心是一回事,更有可能让敌国趁虚而入,打仗最费钱财,国库没钱大胤拿什么抵挡外敌入侵,这番分析下来,皇后笃定无忧不敢公布她挪用国库的事情,便没将无忧让她还钱的事情放在心上。
无忧拿过来的账目她可以不管,但四皇子的丧事她不能不管,如今她被禁足出不去,就只能在早朝时以匕首抵着脖子要禁卫军去给正在上早朝的无忧传话,请她厚葬四皇子,否则她这个皇后就自戕在淑央宫,让他得一个忘恩负义,逼死替她扛起大胤重任十多年的皇后。
她不能阻止皇上理政,皇上管理天下政务是名正言顺,但对外宣称皇上身体不好的那些年,是她以一个女子之身抗下了大胤朝廷的政务,如今皇上身体一好就要过河拆桥,甚至逼死他,势必会被百官声讨,还会让不知真相的百姓所唾弃。
无忧从前不在乎名声,可现在他需要得到朝臣的支持,就不得不在意名声,一个失去民心拥护的帝王是无法在那个位置上坐稳的。
果然,在禁卫军传完话后,无忧就带着人去了淑央宫,当着众臣的面答应厚葬四皇子。
但一下朝,无忧又去了趟淑央宫,让她把贪污的一半钱财补上,否则就把四皇子的身世公布出来,亦或者随便找几件四皇子生前做过的恶事将他贬为庶民,到时别说风光大葬了,就是连皇陵都休想进,直接丢乱葬岗。
皇后被气得差点将屋顶给掀翻了,无忧手里有没有四皇子身世的确切证据,她不清楚,但是四皇子这些年犯的事经不起查,甚至他还糟蹋了几个官员家的女儿,一旦被无忧查到证据,那她的皇儿是真的会被贬为庶民丢进乱葬岗,落得个被野狗分尸的下场,这是她无论如何都不能容忍的。
所以在户部尚书再次来要银钱时,她只能气得砸东西,却不能拒绝,“容本宫两日,在此期间你们不能怠慢四皇子的身后事,否则本宫就是拼着玉石俱焚也不会让你们好过。”
皇后这些话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她的指甲狠狠掐进掌心的肉里,眼里是阴毒的光,她要自己记住今日之仇,等着,等她的皇儿得到了该有的哀荣,她会找这些人一笔笔算这些账的。
户部尚书得了准话便去回禀无忧了,无忧听完点头允了,皇后这些年贪的数目巨大,能追回一半也已经是巨额数目了。
至于厚葬,他心心念念着萧墨晔说的盗墓,还有四皇子府,得让无风他们几个晚上去探探,能拿回多少先拿回多少,不能便宜了别人。
皇后不知道四皇子还没下葬,无忧就惦记着挖他坟了,在户部尚书离开后,她深吸了好几口气,才终于缓过来压下满腔的恨意和愤怒,提笔写了一封信,命人送了出去。
且说另一边,朱曼凝抄完佛经回到王府时,已经是傍晚时分了,刚到王府门口,就看到萧墨辰正牵着马要往外走的样子,朱曼凝问道,“表哥要去哪里?”
萧墨辰脸上无笑,声音却温和,“见表妹还未归家,祖父不放心,便让我去接你。”
朱曼凝心头微暖,解释道,“让你们担心了,我在大觉寺抄了些佛经供奉在佛前,给团团他们祈福,便回来晚了些,我这就去见外祖。”
萧墨辰点头,将缰绳递给看门的小厮,跟着朱曼凝往老王爷的院子里去,路上朱曼凝从袖中拿出一枚平安符递给萧墨辰,“我在寺中给大家求了一枚平安符,愿你们都平平安安的。”
“谢表妹。”萧墨辰听闻大家都有,也不跟朱曼凝客气,接过就揣进了怀里,朱曼凝见此,嘴角漾起一抹笑。
芙蓉回了府没再跟着朱曼凝,让迎春去守着两个小主子,她则去了灵前找萧墨晔,此时傍晚,灵前没有外人,芙蓉低声禀告,“世子,今日我在大觉寺遇到了越国公府的二夫人,她似乎很希望我与越国公府走动。”
今日与二夫人相遇,她事后一直觉得不对劲,又想不起哪里不对劲,便决定回来告诉萧墨晔。
这事在芙蓉他们回来之前,暗营卫已经提前回禀了,芙蓉能回来就将此事告诉他,他还是有些意外的,锦儿识人的眼光果然不错。
“你愿意与他们走动吗?”萧墨晔问她。
芙蓉摇头,“我现在是芙蓉,不是郭芙蓉,与从前的人和事都不便多接触。”想了想,她又道,“若是世子需要我走动,那我愿意与他们走动。”
萧墨晔心下思量,如果是锦儿知晓此事会如何处理,以她对自己人的维护定是不会让芙蓉为难,这般想着,他便道,“不必,你遵从本心就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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