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墨晔和叶二这边交代好,便想趁着皇上和镇南王妃在叙话的间隙回趟家看看妻儿,稍后再回来接母妃和无忧出宫。
刚到宫门口就见在他前头出宫的老镇南王正上马车,萧墨晔一个窜步也跟着进了车厢。
老镇南王跟皇上说话时,他是退到外间的,大致知道祖父是为了来给今晚包围王府的那些驻军将士们求情的,具体详情以及祖父为何要给他们求情的原因他却是不知道的,是以上了马车便问老王爷这事,老王爷便跟他说了事情始末。
萧墨晔听完心头生怒,“顾实胆子也太大了,竟敢蒙骗这些多将士跟着他一起来京城谋反,简直是不拿将士们的命当命。”
赶马车的大利忍不住跟旁边的大吉嘀咕,“以往世子总骂我不聪明,我觉得那顾实才是蠢的,要一同谋事的伙伴怎么能靠欺骗呢,这不就是露馅了拖后腿了。
还有那皇后和四皇子豢养私兵时也是,骗他们是正规的朝廷军队,结果还不是被我们世子和世子妃拆穿收服了,临阵倒戈了。
依我看啊,这世上就没有能绝对保密的事情,何况还是这种需要团队配合的,更不能欺骗,有了欺骗在里面那关系就不纯粹了,关系都不纯粹了还能彼此交托信任合作成事?连我都知道,他们竟然都想不到这点。”
声音不大不小,足够车厢里的祖孙俩听见,老王爷知道大利是个憨憨的性格,加上今天心情好,也不怪他在主子们说话时插嘴,反而有心提点两句,“大利有长进了,还知道团队合作不能有欺瞒了,他们并非没有想到你想的这些,只是他们对被欺瞒的那些人没有尊重,皇后和四皇子视私兵为蝼蚁,顾实自诩自己的大将军,底下的人只能服从于他,你说的那些他们不屑于去做,所以他们输了。”
萧墨晔听到大利说的那些话,脑子里就想到了自己要隐瞒叶筱锦毒哑皇后的事情,自己是不是错了?再听老王爷说的尊重,他开始反思自己了。
叶二说过,锦儿最不喜欢别人打着为她好的名义替她做决定,你以为的是为我好,不一定是我想要的。
他们在初生情意时也彼此约定了,这辈子绝不会有秘密隐瞒对方,有什么事情两人要一起承担。
这一点上锦儿做得很好,当初她因着探探的长相对他的身世起疑,误以为他是外室子,虽然担心他受伤,但在确认了他的身世之后还是主动告知了他,并选择与她一起承担,而今日自己也是担心锦儿知晓她娘可能就是害死叶家人的真凶后受到伤害,便直接替她做了决定,不给她找皇后问个明白的机会。
都不曾站在锦儿的立场上为她想过,自己这样做是不是她想要的,这是不尊重她的表现。
再者如今冷静下来才知自己是关心则乱,即便毒哑了皇后,可去西夏是锦儿的执念,自己拦不住,西夏她迟早会去,这些事情她也迟早会知晓。
叶二刚刚的迟疑是不是就是知道了这点,所以才推诿说配药需要时间,对于程大夫都夸赞学医有天赋的叶二来说,配制一副哑药应该不需要多长时间,他在拖延时间告知锦儿,还是……
“停车,祖父您先回去,我有事进趟宫稍后再回府。”他说着不等马车停就直接跃下了车厢往宫里跑去。
他大意了,以叶二对叶筱锦的维护,他会和自己一样舍不得叶筱锦受到伤害,但是他也盼着叶筱锦婚姻和睦,若自己瞒着她做的事情将来被揭穿,说不定他和锦儿两个人的感情都会因此受些挫折,叶二不希望出现这样的情况,所以,叶二这是要揽下这个责任,替他动手。
想清楚叶二打算的萧墨晔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以平生之所能的速度往宫里赶去,但愿叶二还没动手,但愿还来得及。
叶二一路摸进冷宫时,天已经微亮了,废后心有不甘的在大喊大叫,见到叶二时认出了他身上的衣服和面具,废后以为是皇上派龙影卫来杀她的,先发制人,“你想做什么?我是一国之母,你敢私自对我用刑,看他怎么向天下交代。”
“一个冷宫废后,还需要对天下人有什么交代。”叶二一步步走近她。
姚淑英是怕的,真正的皇上手段有多凌厉,心肠又多冷硬她比谁都明白,她看着叶二脚步后退,强撑道,“他不能就这样杀我,他昏睡的十几年时间里是我在为他苦苦支撑这个江山,是我,他不能这样对我。”
“闭嘴。”叶二不耐烦听她这颠倒黑白的话,他今日虽要割了这女人的舌头,但在此之前他要把该问的都问明白,“当年与你勾结的西夏人是谁?”
“什么西夏人,本宫不知。”姚淑英有片刻的狐疑,孝景帝为何要派龙影卫问她西夏相关的事情,无论什么原因,她决定死不承认。
叶二拿出一粒药丸塞进她嘴里,不过几息的功夫就见姚淑英痛得在地上满地打滚,手拼命地去扣嗓子眼,可叶二的药入口即化,她除了一阵阵干呕加剧身上的疼痛外,没一点用处,转而是一阵窒息感袭来,就像嘴巴鼻子被无形的东西完全封住一样,透不过气来。
她朝叶二伸出手,满脸因为窒息而涨得满脸通红,叶二看着昔日高高在上的残毒妇人,如今如同一条落败的野狗一般,心里有片刻的快意,他指甲轻弹一些粉末落在皇后脸上,那种窒息感突然消息。
叶二冷声道,“可以说了吗?”
“你不是皇上派来的,你是谁?”
“不想说就等你疼够了再说。”说罢,叶二又丢了两粒药丸进皇后的口中,姚淑英再度被药物折磨地在地上打滚,这次除了浑身那种骨头缝里渗出的疼痛,还有如蚂蚁啃噬的刺痒,身上痛不欲生可脑子却异常清醒,双手不受大脑控制的往脸上脖子上抓挠,不过片刻,便是血肉模糊。
叶二在她无数次伸手示意妥协时,冷眼看着并不曾给她解药,不让她疼够,她还是会耍滑头,叶二不愿在此浪费时间,若不是世子妃还要为叶家讨个公道,他现在就想杀了这个女人。
看着她又痛又痒的虽没死也脱了半层皮,大概过了一刻钟的时间,叶二才缓缓开口,“和你勾结谋害叶家的西夏人,是谁?”
姚淑英觉得自己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眼前的面具人犹如地狱的魔鬼,若是真要死,她不想要刚刚的死法,但她这十几年习惯了高高在上,她心里那点自尊不允许她因为受不了叶二的逼供而选择妥协。
她伸长了脖子,高昂着头讥讽道,“你们一个个都想知道叶家是被谁害的,知道又能如何,连叶筱锦都死了,不,就算她没死又能如何,难不成她还有本事找西夏报仇不成。”
叶二蹙眉,“与你勾结一同谋害叶家的是西夏国主?”
“是也不是。”
叶二眉眼一下冷了,“别再故弄玄虚,你若再浪费我的耐心,我有比刚刚更让人求死不能的药。”
“本宫是好心提醒你们,不识好人心。”姚淑英依旧嘴硬,但明显气势已经不足,因为她看见叶二已经再度往她面前走,这个魔鬼。
萧墨晔疾步赶来,在门外平稳呼吸时刚好听到他们的对话,他大步进屋冷声道,“不必你操那个心,你只需回答该回答的问题便可,秦青画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