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惊草愣住了,回头的东方珺愣住了,所有看见这一幕的弟子都愣住了。
随后疯痴娘蹦蹦跳跳地跟上了东方珺的脚步,留下花惊草呆立原地。
“这新人……胆子这么大啊……”
“完了,敢摸花惊草的头,花惊草肯定要弄死她啊……”
“快看,花惊草气得肩膀都在抖,这新人怕是凶多吉少啊……”
下一刻,花惊草化作一道流光,冲天而起,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中。
见状,众人摇摇头,看向疯痴娘的眼神也多了些怜悯。
得罪了花惊草,这新人在圣地里若是没有背景,肯定是要完蛋了。
唉……
他们也得离这新人远一点,免得引火烧身。
人群散去,东方珺看着好似没事人般回到自己身边的疯痴娘,嘴角抽了抽。
“你摸他头做什么?”她不解道。
闻言,疯痴娘咧嘴一笑:“因为他是好孩子啊。”
东方珺一愕,随即陷入了沉默。
娘做任何事,都有她的道理。
所以这一刻东方珺不由得去想,难道花惊草真不是她想的那种人?
她一直都觉得,花惊草或许并非旁人所言的那种奸人小人,但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毕竟那么多有关花惊草不好的传言,总不能都是假的吧?
可现在她仔细回想,好像那些破事儿……她好像还真没有见过花惊草做过什么坏事儿。
想到这,她看了眼一脸天真的疯痴娘,最后决定,先放下心中的成见,仔细观察一下花惊草是个什么样的人。
或许真如疯痴娘所说,是个好人呢?
随后她带着疯痴娘一行人来到了藏经阁中参观,看着那整齐排列的书架,还有那卷轴书海,小阿烨都不由得发出赞叹。
参观完藏经阁,东方珺准备带疯痴娘和小阿烨去参观一下灵田。
可刚走出藏经阁,就看见花惊草站在门前,而他面前,一个手脚缠着绷带的弟子坐在地上,满脸惊恐地看着面前的花惊草。
东方珺眉头一下就皱了起来。
这个弟子她认识,就是前阵子闹得沸沸扬扬,传闻撞了一下花惊草,就被花惊草打成重伤的弟子。
此时那弟子捂着肩头,可以看见那里的绷带正在渗血。
东方珺下意识就以为花惊草又在欺负同门,就要呵斥。
不过随后她便想起了疯痴娘先前那番话,当即忍了下来,皱着眉道:“花惊草,你在做什么?”
花惊草闻言,转过身来看向东方珺,目光仅仅在东方珺身上停留了一下,便落在了疯痴娘身上。
不由得,他眼中闪过一抹慌乱。
张开嘴。
“我……”
可等了半天,花惊草口中的下一个字就卡在喉咙里,死活说不出来。
他有些着急,最后一跺脚。
“没……”
东方珺:“……”
跺了下脚就憋出来一个字?
“没什么,没欺负他?”东方珺试探道。
花惊草一愣,随即点点头。
“那这是怎么回事?”东方珺追问道。
眼前的一幕,就像是花惊草再次遇到了那个弟子,并且一掌将他拍在地上,倒是弟子原本还没恢复的伤再次撕裂,伤口渗血。
花惊草闻言,道:“他……”
又是憋了半天,一跺脚。
“伤……”
再跺脚。
“不……”
东方珺捂着额头,道:“你就不能传音吗?”
闻言,花惊草摇摇头。
东方珺这才想起来,花惊草以画入道,道韵缠身,却无丝毫灵气,是极为特殊的存在,自然也无法用灵气传音。
顿时,她有些头疼。
可这时,疯痴娘却大步跨出,来到那个倒地的弟子身边,直接将他拎了起来。
那弟子吃痛,发出痛呼,而疯痴娘手中寒芒一闪,他身上的绷带竟是直接被她手刀斩断,随即散落而下。
东方珺原本是要阻止,可随后看到那弟子身上露出的伤口,顿时瞳孔一缩。
“这是?!”
东方珺几步上前,气血一震,那弟子上身的道袍和绷带瞬间粉碎,上身的伤口彻底暴露,让东方珺窥得全貌。
眼前的伤口狰狞无比,可仔细看去,却能看出道道符文的印记。
就像是用符文形状的烙铁生生烙在身上一般,上半身密密麻麻,相当吓人。
这哪里是花惊草造成的,分明就是禁制所伤!
而且这些符文东方珺还认识,正是藏经阁上三层的禁制符文!
眼前这名弟子是外门弟子,消耗贡献点才能进入中三层,上三层得晋升内门弟子才有资格进入。
一下子,东方珺的脸色就阴沉了下来,那弟子也慌张地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大师姐,我错了,我错了!”
“身为外门弟子,擅闯上三层,被禁制所伤,可是?!”她声音如雷般,在那弟子耳边炸响。
那弟子吓得浑身颤抖,涕泪横流,最后迫于东方珺的压力,承认了。
“是……是……”
东方珺看了花惊草一眼,而后寒声道:“把当日之事一五一十地全部交代,否则,你就准备被废去五经六脉吧!”
被东方珺这么一恐吓,那弟子吓得脸色苍白,不敢隐瞒,全部说了出来。
原来,这弟子因为进入圣地前学了点歪门邪道,就觉得自己能破开禁制,便闯入了藏经阁中。
这家伙有点东西,还真给他解开了中三层的禁制,不用交付贡献点便进入其中。
但他却依旧不满,还要闯入上三层,却低估了上三层禁制之威能,被当场重创。
恰好又被从上三层下来的花惊草碰见。
他欺骗花惊草说他不是故意的,花惊草并未对他出手,也没有动作,他便心虚地要离去,结果因为身上伤势过重,直接从楼梯上跌落而下。
而这一幕,又恰好被上楼的弟子看见,以为是花惊草将这家伙推下楼了。
谣言就这么传开了。
听完这些,东方珺气得直接将这家伙拍晕过去,而后看向花惊草。
“为何不说?”东方珺没好气道。
花惊草:“我……我……”
东方珺:“行了,闭嘴吧。”
结巴成这样,难怪不说。
“那你至少得上报吧?”东方珺又道。
“就任由他们谣言四起啊?”
花惊草:“他……他……”
这次,东方珺耐着性子听着。
等了好半晌,花惊草终于一字一顿地将话说完了。
连起来就是——他不是故意的,我怕他被重罚,就没说。
东方珺听完,瞪大眼睛看着花惊草,好似要将这个人重新认识一遍似的。
过了一会儿,东方珺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你这个人,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
“他说你就信?”
花惊草愣愣地点点头。
“笑话,仅仅是误触,怎会被伤到如此地步,明显是强闯啊,白痴!”东方珺摇摇头道。
花惊草低下头,面色阴沉,好似因东方珺骂自己而怀恨在心。
可东方珺分明看到他的手指勾在一起,捏来捏去。
脚下也微微碾着地面。
这么看去,东方珺反倒觉得他并非如自己所想那般。
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不安地接受训责。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