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怀安阴沉着脸走出了扶疏院,并不知道,本该在今夜必死无疑的顾元蓁又活了过来,还换了个芯子。
他心里想着事情,走得不快不慢。
当初他娶顾云娘当继室的时候,并非不介意顾元蓁这个继女。
天底下没有一个男人愿意头上带绿。
顾云娘出身商户,还在闺中时就跟人苟且,珠胎暗结后不仅没有遮掩这件丑事,还恬不知耻地生下了顾元蓁。
这般不守妇道的女子就该浸猪笼,如何还有脸堂而皇之地活在世上?
若非当时他需要钱帛疏通,家中又不善经营,他又岂会娶了顾云娘这种不守妇道的女人,还容忍她把顾元蓁那个孽种带到楚家来?
好在顾云娘总算有点自知之明,知道顾元蓁这样的野种根本没资格上楚家族谱,只让她姓顾,并没有提出这种非分的要求。
不然整个楚家都得跟着蒙羞!
不过他还真没想到,顾元蓁竟长得像极了那位早逝的昭华长公主。
昭华长公主不仅是皇帝的亲姐,更是丞相宁修的未婚妻。
即便她已死去多年,宁修依旧为她守身如玉,不愿娶妻。
甚至就连那位残暴不仁,无法无天的摄政王墨御天,据说也惦记着昭华长公主。
顾元蓁偏偏长得和昭华长公主有七八分相似,简直就是老天都在帮他!
当初得知这个消息后,他满心欢喜,以为顾元蓁奇货可居,可以帮他更进一步,所以想方设法带着她来了京城,还使了手段,将她画像送去了宁修府上。
却不想,宁修那边竟一直没反应,却有贵人想要顾元蓁的命!
他也舍不得杀了顾元蓁,可那人说了,顾元蓁若是不死,整个楚家都得给她陪葬!
他只能舍了顾元蓁。
想到顾元蓁那张脸,楚怀安忍不住叹了口气。
若是宁修那边能有回应,他又何至于此?
真是可惜了,明明生了和昭华长公主一样的脸,却连她的万分之一都不如。
果然野种就是野种,即便长得再好,也是个没用的草包废物!
楚怀安厌恶地眯了眯眼,很快又想到了自己的亲生孩子,莫名生出股强烈的优越感来。
他有两子两女,长子楚长钦容貌俊朗,才学过人,已经考了举人功名,今年春闱,定能考中进士,入朝为官。
次子楚长铭虽然不喜文墨,却学了身不错的功夫,还生得一副好相貌,说不定能够选入丞相宁修的锦衣卫,成为备受推崇的锦衣郎。
长女楚梦恬生得美貌可人,一双眼睛尤其灵动,而且从小就聪慧异常,日后定能有个好前程。
次女楚梦怜虽然不如楚梦恬聪慧,却生得楚楚动人,我见犹怜。虽是庶女,可楚长钦一旦考中进士,定能为她挑门好亲事。
他的四个孩子都如此优秀,可不是顾元蓁那个野种能比的。
只是可惜,那张脸不是长在楚梦恬脸上,不然以她的聪慧,说不定能嫁给宁修。
楚怀安想到这里,无比遗憾地叹了口气。
随即他又安慰自己:那张脸虽好,终究是个祸患。不然,也不会有贵人想要顾元蓁的命。顾元蓁已经中毒,今夜必死无疑。
不过,顾云娘就只有顾元蓁这一个亲生女儿,顾元蓁一死,顾云娘定不会再像以前那般听话,倒不如送她下去陪顾元蓁。
这里是京城,天子脚下,权贵云集。
顾云娘虽说有些赚钱的本事,可到底出身商户,身份太低,在这京城不仅帮不上他的忙,反而会成为他的拖累。
倒不如等她去了之后,再娶一位出身好的继室,让他的仕途能走得顺当些,还能帮扶一下几个孩子。
楚怀安想着接下来的计划,不知不觉便走得远了。
……
扶疏院里,傅元蓁还不知道楚怀安这狗男人已经打定主意要送顾云娘上路。
她细细感受了一番,发现果然不是她的错觉。
丹田那儿真的热乎乎的!
她动了下手指,正想用手摸摸,谁知丹田处的那股暖意突然流向全身!
一开始还挺舒服,可渐渐的,温度竟然越来越高,让她有种进了高温桑拿房的错觉。
傅元蓁很快就热得汗如雨下。
衣服湿黏黏地贴在身上,又痒又难受。
她警惕地皱起眉头:怎么回事?难道是中毒反应?
突然,她看到了梳妆台上的镜子,忍不住走了过去,细细端详镜子里照出来的脸。
果然,这张脸和她原来的样子有七八分相似。
傅元蓁深深看了一眼,外间却不停传来顾云娘绝望的哭声。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先出去看看。
傅元蓁快步走了出去,将屋内的陈设尽收眼底,发现顾云娘果然很宠爱女儿。
可惜,顾云娘提前领了盒饭,现在活着的人成了她傅元蓁。
傅元蓁暗暗叹了口气。
她从小就跟正常人不一样,不仅天生神力,自愈力惊人,还有着超强的亲和力,而且过目不忘。
随着年纪越来越大,她的能力也越来越厉害。
就连身体都变得刀枪不入。
第一次穿越后,她的这些能力也带了过来。
只可惜在二十岁生辰的那天晚上,她的能力不知为何突然消失。
不然,那些人哪可能杀得了她?
这次“重生”,她的能力似乎又恢复了?也不知是什么缘故。
傅元蓁心念急转,很快来到了外间。
只见顾云娘正拼命拉扯着房门,脸上全是泪水。
房门已经被她拉开了一条缝,可以清楚地看见外头挂着的锁。
顾云娘自然也看见了。
她哭得绝望:“你们快开开门啊!我是太太,我命令你们立刻把门打开!开门啊!我要去找大夫救蓁蓁,你们开开门啊!”
傅元蓁震惊地看着顾云娘的脸,险些控制不住心头爆发的杀意!
怎么会这样?
这个顾云娘,竟然长得和继后杨雪琴有四五分相似!
是巧合?
还是她跟杨雪琴有什么关联?
傅元蓁眼神冰冷地看着顾云娘,见她哭得撕心裂肺,双手死死拉着门扉,指甲都翻了,这才压下心头翻滚的杀意,冷着脸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