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扶珠儿上马,离开桃花庵,加快了脚步。因为现在已是十天期限的最后一天,好在我们已具备了郭神医要求的所有条件,现在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但我心急如焚,唯恐出什么差错。
眼看那无情谷已映入眼帘了,等郭神医诊治已是近在咫尺。
刚才还空无一人的谷口,现在却密密麻麻全是人!只见这些人东倒西歪,脸上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嘴里兀自喊道:“郭神医,求求您开开恩,给诊治一下吧!”
我们被人群挡住,无法进得谷去。仔细看时,这些人都是受伤极重之人。
这时,谷门大开,有四个人闪了出来,他们一齐喝道:“郭神医的约法三章,各位不知道吗?”
“我们受伤极重,求神医搭救,我们感激不尽!”那些人哀求道。
“休得啰嗦!你们不识得这是什么地方吗?如果有一点情意或怜悯之心,这里又怎会称为无情谷呢?”为首一人道。
“就是随便给些汤药,减少一点痛处也好!”那些人接着哀求道。
“休得啰嗦!只有满足我们薛先生条件的,才可进谷医治,其他人等,勿要喧哗!”另外一人道。
“我有无情庵的玉牌,我要见郭神医!”我在人群中大喊道。
“您有玉牌?就是我们最尊贵的客人!我们是郭神医一杵、二臼、三针、四灸四个徒弟!请随我们这边来。”那为首之人说道。
我第一次听起这样名字的,珠儿不禁笑道:“那就烦请四位领路了。”
可那些人层层叠叠,怎能过得去?
“得罪了!”只见那四人抬了顶轿子,像一根断线风筝,从人群之上悠悠飘过来。
他们恭恭敬敬,请我们坐上轿子,又飘然而去,留的一堆人在那里目瞪口呆。
我扭头对他们喊道:“诸位稍待,某当尽力求神医为大家诊治。”
轿子终于在一座石屋前停了下来,有人引我们进门,并向上施礼:“神医,病人带到。”
那人衣袖宽大,身材魁梧,那长相更是世上难寻。
他接过那个玉牌,反复查看,然后抓住玲儿的手,轻轻一扣,侧耳倾听,然后又闻了一闻。
我从没见过这种诊断之法,心中大奇。
只见神医眉头紧锁,不住摇头:“一门失传已久的绝世武功怎么又重现江湖?那走火入魔,世间何人能解?可是……,师妹,我当真输了!”
他话音未落,一阵女子笑声传来:“师哥,这次果真败了?”
那话音不是那无情婆婆吗?那苗条身影落在地上——他不就是之前一闪而过的身影吗?
她话音未落,另一个身影飞来,朝神医后背拍下,那人武功之高,动作之快,令人在场之人无不惊骇。
但那无情婆婆似乎早已防备,抢步挡在他的面前,于是结结实实挨了一掌。
她这次受伤不轻,当时口喷鲜血,向后倒去。于是,一张面具掉了下来,随后露出了一张国色天香似的脸。
那身形伛偻、满脸皱纹的无情婆婆,竟然是一个绝世美女。
只见她惨然一笑:“我为这一天准备了十年,我等的好苦,再也不用等下去了!”
那人见此更是火冒三丈,向郭神医又复一掌,力道更大。
郭神医只顾抱住无情婆婆,竟然不躲不闪,结结实实挨了这识破石破天惊的一掌。
只听“噗嗤”一声,神医中掌,他擦一下嘴角鲜血,无力说道:“大师哥,这是我欠你的,今天我终算还清了。”
他爬到无情面前,大哭道:“师妹,师妹!你怎么样了?”
无情婆婆道:“师哥,你何苦替我挡这一掌。我们比试,这次是不是我赢了?”
郭神医道:“我不是不找你、不见你,所以和你打赌比试,只有输了,才见你!”
无情婆婆道:“你怎知我赢了?”
郭神医道:“拿你玉牌之人所受之伤,我也束手无策。但那女子服下你的奇药,不是药量稍稍不足,恐怕早已痊愈了。现在不过稍迟一二日罢了!所以,这次你赢了,真真切切赢了!”
无情婆婆道:“师哥,即使你容毁腿残,你还是那样爱我,你在我心里依然高大俊美。不说父亲、大师哥,就是阎王爷来,也休想把我们分开。”
神医一把扯下面具,猛的摘下假肢,全都扔到一边,眼中充满无限柔情:“师妹,你怎么这么傻,等我一个残废十余年。我们来世还做夫妻,谁也不能把我们分开,我永远爱你。”
一个绝美佳人紧紧搂住这个脸上道道伤痕、双脚残废的丑陋之人,就那样含情脉脉相望。
突然,两人同时倒地,我想上前抢救,早已晚了,他们不知何时服了毒药,含笑而亡。
那出掌之人怔怔看着这一切:“师妹,我毁其容断其肢,他都这么丑了,基本是废人,你怎么还如此死心塌地爱他,这究竟为甚么,究竟为什么?我想不到,我想不通啊!”
他心智大乱,挥舞双掌打的门折窗断,再也不会顾及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