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儿叫死而复生的刘文海已经要吓的魂飞魄散了,还未反应过来呢,陈平家里的母夜叉上来便冲着她几个连番的巴掌。
现下听着陈平把事儿都推在了自己身上,竟是连哭都没有功夫。
“哈哈哈……”却是慕容月再度笑,“这便是大奶奶今儿一早上要来我们院儿唱的戏吗?”
“一波三折,曲折离奇,当真是一出好戏。”
说完她便双手抚掌,整个院落里除了陈平媳妇打骂袖儿的声音,便就剩了她的鼓掌声,“姨娘,你说精不精彩?”
刘姨娘这会儿吃瓜都吃懵了,条件反射的,“精彩,精彩……”
话音落却引过来了几道不善的目光,沈氏恶狠狠看着她,又很快转开了目光,老太太也不满看了她一眼,刘姨娘立马双脚并正,乖的跟鹌鹑似的。
只是小声的,朝着慕容临问了一句,“老爷……妾身,妾身不用挨板子了罢?”
慕容临小胡子翘起,“你挨什么?”
又看向了沈氏,“说起来,今日这事儿,袖儿是大嫂房里的人。陈平也是大嫂提拔上来的管事儿,归大嫂管罢?”
沈氏努力保持笑容上的雍容,只道:“是我这个做主母的管教下人不利。”
“哎呦,可别说什么管下人不利了~”慕容临满脸的阴阳怪气,“我看大嫂可把府内管理的井井有条。说来这慕容家没分家,还有个一二三房呢~这府内下人,怎么都跟大房奶奶家里的一样?”
“有问题直接大把的下人来了二房的院里质问?”
“我院里这姨娘和姑娘,得罪了大奶奶,竟是连命都要保不住了!叫个丫鬟两次三番的来威胁我姑娘偿命!”
“二弟!”沈氏低声叱道。
“老二!”老太太也不满叫道。
慕容临撇了撇嘴巴子,“反正这事儿我们家姑娘平白被冤枉了,说破天儿也得给我们二房一个交代!”又故意放大声音,“要不旁人还以为我们慕容家就一个大房呢!”
“月儿,你说是不是?!”
慕容月一向对这爹没什么好感,不过这种场合却是难得配合起了他。
“是啊~今儿我可受伤不轻呢~”慕容月揉了揉手腕子,“方才打人打的手都疼了~这医药费花出去又是大把的银子~”
慕容临眼睛一亮:生这女儿虽然不讨喜,却是比他那儿子上道多了!
“哎呦,我的乖女儿啊,来爹看你的手!怎么就肿成这般呢~”
父女二人对台唱戏,沈氏气的攥起了帕子,一旁老太太叱了一句,“好了老二,就别看热闹不嫌事儿大了!”
慕容临叫亲娘叱骂,心里不痛快极了,却也只能闭上了嘴。
老太太目光又看着沈氏,语气不好道:“袖儿和陈平都是你的人,你说怎么处置罢。”
沈氏当即松了一口气,老太太这意思就是不纠她的责了,当即便道:“这二人私下里做这种事儿还险些害了条人命,自然是轻饶不得!”
“只是老太太,袖儿的娘是我外祖母跟前伺候的,陈平又是家里几代跟下来的家生子了。到底没出人命,我想着一人打他们二十大板,如何?”
打二十大板,也得半条命,老太太点了点头。
一旁却传来了一声嘲讽至极的嗤笑,老太太拧眉,“三丫头,你是不满吗?”
慕容月道:“哪里敢啊?”
“毕竟是处事公正的大奶奶。”
“人是我杀的,我便要被送去庄子里,或是终身禁闭。人是我姨娘杀的,便是五十个板子要去命。人是大奶奶跟前人杀的,就二十大板,小惩大戒?”
“原来这慕容家,主仆分别这般明显啊?”
慕容月勾唇,“不愧是五朝元老,簪缨之家!”
这几句话却是叫沈氏再也无法维持面上的从容,一双眼睛分外怨毒的看向了慕容月。
“到底没出人命,你小姑娘家家的可心思不要太毒了,”老太太焉知今儿的事儿或许有沈氏的手笔,但一个庶女岂能和慕容家名声相提并论。
又冷哼一声:“今儿到底是二房受了委屈,郑嬷嬷的事儿老身便也不同你计较了。”
“就照大奶奶说的,袖儿和陈平各打二十大板!一人扣半年的月钱。”
袖儿早被陈平媳妇打的满脸轻肿,话也没说出来就被拖去打板子了。
她目光希冀看着沈氏,沈氏却摇头避开了目光,出这样的事儿袖儿这丫头彻底是废了。
“一大早的,竟是些晦气事儿,”老太太说完之后双手合十,“看来今儿早上要多给佛祖上些香了。”
“大奶奶,跟我一起去吧。”老太太道。
沈氏连忙唉了一声跟上,瞧着人都走了,慕容临目光落在慕容月身上,倒是罕见露出了笑:“颇得你爹真传,颇得你爹真传!”然后才笑着离开。
满院子的下人同来时那样,很快又散的一干二净。
“还真是……一出好戏啊……”刘姨娘忍不住道,又嫌弃无比,“真是晦气,两个扒灰的把人弄到我的院里来了。”
“不行,我得去摘些柚子叶,省的这些日子晦气总上门来!”
刘姨娘走了,翠兰忍不住大着胆子询问,“姑娘——不是说今儿要死人的吗?他没死啊?”那刘文海还活的好好的啊!
“他会死的。”慕容月笃定勾唇。
翠兰觉得说这话的三姑娘,就像个勾魂使者,冷不丁就打了一个哆嗦。
——
小佛堂内
“那刘文海你得处理好了,别叫家里的事儿传到外头去。”老太太道。
沈氏垂头,“媳妇会处理好的。”
“呵——”老太太眼睛闭上,“你要真处理的好才行。”
沈氏的脸顿时难堪不已——今天被打的是翠兰和陈平,可焉知打的不是她大奶奶的脸面!!!
“二房这回是受了委屈了,不过老二那儿你贴补他些银子就好。”老太太吩咐。
沈氏称氏,老太太手中佛珠停了下来:“三丫头那儿……瞧着是个不受教的……”想了想,“罢,你先下去吧,也叫府里的下人别瞎说。”
沈氏都应了,这才垂头出了佛堂。
一出来她便恨恨锤在墙上,锤的脸色狰狞,“这贱丫头!”
柳妈妈忙是道:“夫人别伤了自己的身子!”
“她是故意的!故意说那句话的!”沈氏无比笃定这是慕容月的圈套,可后来她们竟是一步步按着她的圈套走去了!
现下沈氏竟不知是该去想她蠢,还是那丫头太精明,一步三算!
可无论是哪个,都叫沈氏心里气的呕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