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正要举杯,却听外头传来些许响声,更是有数十个仆从拿着灯笼鱼贯而出。
云禾郡主狐疑看了过去,“这样大的动静,是怎么了?”
慕容清也摇了摇头,猜测道:“我家二房的三妹妹昨儿赴宴贪玩,到今天都没回来,兴许是她姨娘着急了?”
脸上是担忧的表情,然而她心里却无不嘲讽:闹吧,闹的越大越好,叫人知道慕容家二房的三姑娘被马贼掳走下落不明,顺带也能发落了这滋事坏了府内名声的刘姨娘!
云禾郡主轻蹙眉头:“我瞧沈伯母还是太仁慈了,我们王府的姨娘小妾可从不敢逾矩半步。”
慕容清也装作为难的招了招手,“蔓菁,你去外头看看刘姨娘,有客人在她这么做实在是没有规矩。先叫她回屋内。”
“是。”
蔓菁躬身出去,然而才刚踏出花园,她便似见了鬼一样的瞪大眼睛,还发出了短促的尖叫声。
纵然她很快就捂住了自己的嘴,可这般动静还是叫诸人狐疑,便也都转过了目光去看。
为着慕容清设宴,府内的下人将原本就富丽堂皇的花园又细致的装点了一番,红绸映衬着各色美丽又华贵的灯笼,漂亮雅致的屏风将男席女席隔开,在月色晕染下影子都被拉的老长。
很快又两道身影映入,一道高挑风流,一段美丽纤弱。
众人再抬头,便见一男一女并肩而行,男子高挑,又生的宽肩窄腰,风流的体态完美的面庞,尤其是那双勾魂夺魄的凤眼,叫人第一眼看过去便觉得天下无人能与之争辉。
可再看旁边在月色映衬下,一袭黄裙如沐金光的女子,竟是半点不逊色其半分,一双灵动灿烂的黑眸,在众人望过来时浅浅弯起,如同半月一般,直是叫现场的男子心里砰砰跳个不行!
这老天爷他娘的是怎么回事儿?!
合着造人的时候美丽全给加这两人身上了?
“大姐姐,今日宴客啊?”那黄裙女子除了慕容月还会是谁?
慕容清眸子瞪大,神情更如同见鬼一般,“你……你怎么会——”
可还没等她问完,却是席上的云禾郡主走了出来,“表哥!你怎么跟她在一起?!”
云禾郡主的生母是瑞吉公主,朝阳公主的妹妹,与徐应天自是可以表兄妹相称。
慕容清惊慌未定的看着慕容月,她只是勾唇朝她一笑。
徐应天道:“三妹妹昨儿在黄山上迷了路,我恰好遇到她。”
云禾郡主破声道:“你们昨儿一晚上都在一起!”
徐应天顾虑她名声,开口解释:“三妹妹是我义妹,她落难我理应照顾。再说昨日黄山清河郡王的别院中,也有仆从。”
慕容月却朱唇轻启,“幸得应天哥哥救我,否则我迷失在山林中,恐怕是要叫野狼叼走呢~”
“应天哥哥的恩情,我会记一辈子的~”她垂头,一片羞涩之态。
众人看这情形便心知肚明:什么义兄义妹啊,怕是情哥哥情妹妹吧!
“应天哥哥,我姨娘该是着急了,我想回院见我姨娘~”慕容月仰头看他,湿漉漉的眸中全是期待,“可是前方有些黑,应天哥哥,能不能替我提盏灯笼。”
“待我进了院你再离开。”
徐应天:……
她是真不拿名声当回事儿,定要和他这浪荡之人扯一起?
既如此他怕什么,“好。”
分明身后还跟了几个拿灯的下人,徐应天仍是举起了一盏花灯在两人眼前,那灯笼的浅光照在慕容月脸上,她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仿佛个小孩儿得了心爱的物件一般。
徐应天不自觉勾唇,“满意吗?”
慕容月抬起微挑的眸子,轻嗯了一声,“很好看的灯笼。”
又眨了眨眼睛,看一直没说话的慕容清,“这灯笼应该是大姐姐为设宴专门定做的,我借走一个,大姐姐不在意吧?”
慕容清此刻已经说不出话了,僵硬的笑了一下。
慕容月又笑,走上前,“那就谢大姐姐了。”
而后她微探头,勾唇轻声道:“半场便开宴作乐?”
“生旦净末丑,大姐姐,你这唱的是哪出戏呢?”
说完退开,“应天哥哥,我们走吧。”
云禾郡主叫了一声表哥,可徐应天根本没应,她便咬唇看着徐应天拿着灯笼送那人步入比大花园略暗淡些的道路中。
期间他或是弯腰方便她身高,或是抚去一旁伸出来的花枝防备勾到她的裙角。
她的表哥,从来都是那般的洒脱自由,何时有过这样照料人的时刻啊!
“我们走!”
云禾郡主几乎要哭出来,只能愤声喊着丫鬟离开。
其余人摇了摇头面面相觑,也不知云禾郡主怎么就突然发火了。倒是有些女儿家理解女儿家,这般容貌的表哥自小一起长大,哪里能有不动心的?
眼见云禾郡主走了,有人正要告退,却听外头声音响起,“传禁卫军令!!!马贼闯入京城!”
“即刻全城宵禁!”
“即刻全城宵禁!”
打梆的声音连同禁军极高的震耳之声叫众人都有些慌乱。
“马贼,什么马贼!我的天!”
“我就说昨儿不对,清河郡王设宴,怎么莫名就取消了!”
“是啊是啊,还封锁了黄山!我哥哥是禁军的人,说在山上发现了马贼的尸体!”
“那慕容家的三姑娘昨天一夜未归,其实我都听说了——”
“……”
讨论声无数,慕容清此刻却是听不见了:慕容月,慕容月她回来了!
目光又看着方才那盲肠小道:竟还是和应天公子一起回来的!!!
惊愕和巨大的嫉妒一起酸腐着慕容清的心脏,叫她忍不住揉烂了帕子,这贱人怎么配啊!
——
徐应天一直送她到院门口,才开口,“真是怕黑?”
又将手中的灯笼给她,“我不便去你姨娘院内,就到这里吧。”
慕容月接过灯笼,才道:“大姐姐找人来捉弄我,我用她心爱之人来气气她也不为过。”
“怎么样应天哥哥,我猜的对不对?”
徐应天只好点头,又觉哭笑不得,“你真觉得这样能气到她?”
“大姐姐是个什么样的人,我自清楚。”
又道:“说来应天哥哥你艳绝京城,倾心者实在不少,恐怕今儿晚上又得多个伤心表妹了~”
徐应天蹙眉道:“我与她没什么。”又古怪自己为何解释,心下懊恼片刻,然后才道:“你得罪你那大姐姐,不怕她再编排你?”马贼之事今日甚嚣尘上,但若传出去慕容月的名声就毁透了。
慕容月冷笑一声,吹灭手中灯笼,“她的戏唱完了。总得该我开场罢。”
而后灯笼扔给了徐应天,大步回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