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什么?!”
另外一人不满道:“你杀了她谁替我们做饭?!”
阿使丹不耐烦道:“她让我输了比赛,我气不过。”
又扫了眼外头的奴隶们,“这么多奴隶,随便找个会做饭去的就行。”另外一人也只能同意,大步朝外面走,“谁会做饭?!”
普通人家男女自然都能上灶台,可百姓们胆小,又深恨胡人自不愿意。
这时便见一双怯弱的小手举了起来,男孩儿看上去七八岁大的样子,“大……大老爷,我,我会做饭。”
那人目光往他身上扫了一眼,随后恩的一声,“带他把手洗干净,去后厨做饭。”又吩咐两个士兵紧跟着他。
待几人走了之后,他目光又落在了瑟瑟发抖的众人中间,女眷们如同受惊的鹌鹑一般,环抱在一起。他大步走过去,纠起了一个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女,那少女眉心一点红痣,纵然脸蛋被涂的漆黑,可单从五官也看的出美丽的容貌。
“今儿你是我的了!”
他哈哈大笑扛着不断挣扎的少女进去,正在喝闷酒的阿使丹看到了少女的面庞,不由更恼了。
而在这时却听后厨突然传来骂声,“将军,这汉人在饭菜里下毒!”
阿使丹怒骂了一声脏话,又提着刀大步往帘后厨房去。
厨房内板凳缩在地上,正要开口叫主子,徐应天朝他比了个嘘的口型——而后在门口处等着,随着阿使丹的手揭开帘子,他不等他开口便上前狠狠扭断了他的脖子。
他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竟死在了一个小小的后厨当中。
板凳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公子,正要说话。
徐应天对板凳道:“不要出声。”
“有什么事日后再说。”
这附近胡人的兵马不少,若不快速解决了,叫一个胡人放出信号,不久后便是大批的兵马前来,徒惹不少麻烦。
板凳点头,又低声道:“公子,一共二十七个胡人。”
徐应天点头,这厨房除了菜刀并无合适的武器,他便嫌恶的捡起了地上阿使丹的佩刀……
于此同时,男人扛着少女进了房间,一把将她甩在了床榻之上。
少女心下绝望,她身上背负全族的血海深仇和巨大的秘密,若是叫男人发现了她的秘密,她绝无生路。
就在男人扑下来时,刀尖噗哧插入他胸膛中。
少女惊慌的抬起眸子,便见眼前一个玉雪般的少年面无表情的收回手中匕首。她讷讷的看着眼前少年,少年上下扫了一眼,只褪下了最外头的披风远远扔给了她。
“在这儿待着。”慕容月开口。
便拎着匕首下了楼,彼时徐应天已经解决了泰半,剩下一个要逃的胡人要逃,却被奴隶们挡住。他眼见逃不出去,便从腰中拿出火枪要放信号——
徐应天才要动手,慕容月手中刀已经准确无误的打入了他的咽喉当中。
他抬头,便见上面慕容月冷素着一张脸,黑眸沉如水。
“都死了吗?”她道。
徐应天道:“都死了。”
慕容月从楼梯上走了下来,目光落在老太那失去头颅的尸身上,目光冷然一片:“他们该死。”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都杀。
徐应天见那老汉这会儿还不到家,便猜测他凶多吉少,吩咐板凳和翠兰去找人。
果不其然找到了老汉的尸体。
慕容月道:“走罢。此处的尸体就算引不来胡人,也会引来群狼。”
翠兰道:“姑娘……我们,我们给两个老人家立个坟罢?”
慕容月略微皱眉,她怕引来不必要的麻烦,胡人是麻烦,追徐应天的也是。
徐应天却道:“虽说人死如灯灭,可也不该叫他们和胡人躺在一起。”
慕容月这才点了头。
板凳从胡人身上摸到了自己和公子的行礼,徐应天便叫他去安抚了周遭百姓,又叫人帮忙给两个老人家简单挖了个坟。
他们不过过路人,不知他们姓名也不知他们子女,能做的只是如此了。
翠兰跪在坟前,眼泪不止:“这——这些胡人!太可恶了!”
昨日还活生生的一对儿和蔼老人家就这么没了,而那些为非作歹的胡人,杀的又岂止是这些?
徐应天看着眼前的大漠与黄沙,诗人口中美丽的:大漠孤烟直,在这里得不到半分的体现。
边境只有残酷的屠杀与被屠杀。
他眉心沉沉的跳着,男儿忠骨尽家国——他自也有一身的野望和报复。现下既已从囚笼中出来,缘何不去伸展?
“大侠,恩公……”却是一旁原本被大夏胡人押送的汉人奴隶,他们中的一个朝徐应天拱手:“我等是附近的村民——你二人武功高强,能不能,能不能护送我们回家?”
徐应天道:“抱歉,不能。”
“我和弟弟还要尽快赶回家中。”
那人急忙跪在地上,“大侠,求你们救我们一命罢,你们若现在抛下我们,遇到胡人我们必死无疑啊——”
却在这时一把匕首猛地插入那人眼前的土地上。
便见那稍小一些的公子红唇冷勾:“你若死缠烂打,不用遇到胡人,我叫你现在就死!”
那人吓了一跳,不断后退,再也不敢提让徐应天护送之事。
慕容月继续道:“萍水相逢,我兄长救你们一命,是他心善。莫要挟心善之人!”
又指着屋内胡人尸体,“那里有胡人的武器,你们拿了走便是。我们兄弟二人如何护了的住你们这么多人,引火上身怕胡人没发现我们杀了押送奴隶的胡将吗?”
随即从地上拔出自己的匕首,“我们走。”
那些人又看向徐应天,想着徐应天能为两个老夫妻收尸,总归是心软的。
“舍弟话糙理不糙,诸位还是快请吧。再者人多反而不便,为防引起胡人目光,我劝诸位三五人成团走。”说完便也上了马车。
翠兰却有些不忍,“姑娘,真不管他们?”
“不管。”慕容月道:“我又没吃他们的。”
今日胡人方才进门二人就察觉到了,却没想他们如此残暴,只是因为一个赌约就直接杀了老太太。慕容月想起昨日那碗鲜美的馄饨,眼眸垂着。
“月儿是在为那对老夫妻难过吗?”徐应天道:“今日立的墓碑过于简陋,回头可以重立。”她若是难受,他请法师为二人超颂也行。
慕容月摇了摇头,“萍水相逢罢了。”她的心肠没那么软。
只是这世道太乱了,人命轻贱如草,叫她一个杀手都觉得不痛快,“我不喜欢这世道。”
徐应天轻叹一声,而后拉着她的手:“会好的。”
慕容月揭开帘子朝后看去,那些汉人见他们离开,也总算是进了屋内拿起了胡人留下的刀枪:“倒也不算完全没用。”
徐应天轻捏着她的手:她看似无情,却比他有情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