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月抹了一把,又看他调笑的双眸。
没流口水也差不多了。
当真是丢了人了。
垂头便从桌盘上挑起一个巨大的鸭腿儿啃着,原只是为了遮挡尴尬,可酒楼老师傅的手艺老辣,叫她也吃吃出了馋虫来。
“口渴~”她吃到一半儿腾不出油腻腻的手来,便与旁边徐应天道。
徐应天拿出一旁的清酒,往她杯子里倒了一口,慕容月没注意也就大口喝了下去。
“酒?”她抬头。
徐应天道:“怎么,你不喜欢?”
从前畅春楼那儿她那表情可不是不喜欢,方才眼珠子也对着酒壶打转呢?
慕容月拨浪鼓似的摇头,那她可不要太喜欢:既能喝酒还不用挨娘的训斥,“今儿心情好,多喝一点儿,给我满上。”
徐应天再度拿起酒杯,“与我可以,只是日后出去切莫不可喝的烂醉如泥。”
想起那日畅春楼她喝的那个样子,他不免蹙眉:“你纵武功在身,可世上的阴谋诡计多了去了,在外不可不当心。”
“知道!你可真是婆妈!”
慕容月不拿酒杯,直接拿着壶嘴往最里头倒,待一饮而尽之后才又啧了一声,“这个时候若是能有个唱戏的,唱曲的过来才是滋味儿?”
徐应天瞧了眼四周无人,“我给你唱?”
慕容月点头,他唱起了诗经里的关雎。
徐应天唱歌真不好听,调不在调上,不过靠一把好嗓子和好相貌罢了。
关雎唱完了他又开始唱别的,唱:“愿言将予佩得兮,不得于飞兮,使我沦亡——”
慕容月斜眸看他,徐应天回之一笑。她怎么看都觉得他笑容好似撩拨。
便起身,步子一个踉跄走向了徐应天,徐应天连忙接住了她,却见她猫儿似的蹭了蹭他的胸膛,她钩住他的衣襟,嗝出酒腥气喷在了徐应天脸上:“徐应天……”
她手抚过眼前这格外宽广坚硬的胸膛,“我想——”
而后脸一侧,直接倒在了他手心里。徐应天原本满心的期待,却也只露出一抹无耐的笑容,自是将人打横抱起,喂过了醒酒汤之后,陪伴她快到天明,这才离开。
——
“昨个什么时候过来的,喝了酒,喝了多少?”刘姨娘问。
酒楼里的伙计一一给回答了,刘姨娘挥手叫他走了。
又是深呼吸好几口,才一把推开女儿的房门。
慕容月宿醉之后,照样是身子软烂,她听有人推开房门,还不待反应过来什么,耳朵便突然叫人给揪住了!
“疼疼疼!”这下是全都清醒了。
“还知道疼,怎么我叫你不要做的事儿你偏要去做?!”刘姨娘道。
慕容月连忙是推卸责任,“不是我,是徐应天……是他给我倒酒我才喝的,就那么一小口!”
“你别搁这儿懵我,应天是什么人我还是知道的!”刘姨娘骂骂咧咧,指着她的额头好一通说教,“叫你不喝酒你当我害你?”
“你这女儿家身上留一身的红点子好看啊,万一褪不去怎么办?”
脸上这会儿都已经出红疹了,刘姨娘再把她的衣服往下一扒,这次密密麻麻的,竟是比之前的红疹要多更多!
“你昨儿到底是喝了多少?”
慕容月:“就两口,两口而已!”
“你这两口倒还真是不小!”刘姨娘又骂一句,然后才吩咐人回家取了膏药,叫她趴在床上给她抹了。
“好歹脸上就几个,否则今儿你还见不见人了?”
慕容月懒洋洋趴在床上,“今儿无事,不出门也可以。”
却在这时外头有人瞧门,“姑娘,夫人,有个自称是徐公子的人在门口,说要拜见夫人和姑娘。”
慕容月连忙要翻身起来,被刘姨娘一指头就按住了,“这药还没干你去哪儿?”又轻理了鬓发,“好好在床上趴着。”
慕容月脑袋伸长,看着她娘合了门才垂下了脑袋。
刘姨娘自楼上往下看,徐应天那般出众的人才,在人群中当中不需多长时间,立马就能找到。
“伯母。”徐应天起身,恭敬一拜。
刘姨娘忙挂起了一抹亲切的笑容,“哎呀,哪里用这般客气?应天,你才来琅琊,在哪儿住着?住的可舒服,吃的可贴心?”
徐应天一一回过了,又为昨日回来不能第一时间拜访而道歉。
刘姨娘自不会为这个计较,三百万两徐应天如数归还了不说,单送给她的礼都足够她眉开眼笑了~
两人又寒暄一番,刘姨娘又不着痕迹打听昨日的事儿。
但见徐应天听女儿起了疹子满脸担忧自责,便放下心来,没看到女儿身上的疹子——左右昨天衣裳没脱下来。
她放了心,“你也不用愧疚,她就是嘴馋,平常在家里还偷酒喝。”
“你今儿来的好呢,那山上的道教集会刚开始,你带着月儿去玩吧,还能去月老祠拜拜呢~”
徐应天自是求之不得。
慕容月梳洗之后,叫带上了幂篱,被翠兰搀扶着坐上了徐应天的马车。
刘姨娘坐在酒楼里看着,眼瞧那马车渐渐远去了,心里不由生出一股怅然之感。却在这时一双手拍了拍她的肩,“我看那孩子很不错,你也不用这副表情。”
“二娘?”刘姨娘回头。
“怎么,看到我吃惊了?”二娘笑。
前段时间二娘去山上还愿礼佛了,今儿才回来,刘姨娘摇了摇头,“我还以为你生我的气。”
“气不到你头上,”二娘理了理刘姨娘的头发:“她做这种糊涂事儿,我还觉得对不住你……”又叹气一声:“只是这到底手心手背都是肉啊,听闻葛夫人罚了她,我心中不免关心。”
“又怕你心里头不舒服,”二娘道:“梨花,真心难得。我也不想任何事儿坏了我们的感情。”
刘姨娘听的不断垂泪。
“刘梨花!”却在这时,听一声暴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