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守秩出列,正想拒绝。
天子却已经开口,“上次朕欲赐婚,你已经拒绝一次了。眼下幽州王文才武略,王爱卿,可没再拒绝的理由了?”
管如何的文韬武略,在王守秩的眼里就是自家的好白菜被猪拱了。
“侄女年纪还小,臣是还想留两年的。”
他不急,身后的慕容月却是急了:这男欢女爱人之常情,舅舅自己抱着舅母怎么就不知她也想夜里抱自己的郎君?
可眼下这样的场合自己的脸皮多厚不要紧,真要说出来就成了王家脸皮厚了。
好在是天子有意促成这桩婚事,一旁的皇后也帮忙找补两句,“要说乡君和应天也算是好事多磨了。尤记得三年之前,两人就险些订了婚。”
“若非是当年大夏和亲,乡君突染顽疾,兴许如今就去了大夏。”
“乡君染了顽疾去往了庆州,却偏偏应天后来也去了庆州从军,这就是天给的缘分了。”
皇后笑意盈盈,目光又落在了慕容月身上,露出满意一笑,而后又看向场内众人:“本宫早前听说过许多关于乡君不好的流言,甚至今日宴厅当中都有,说什么女孩儿家订了几次婚,叫人了退了名声就不干净了?”
“本宫倒是不知,好好的女孩儿家不过说了几次亲怎么就不干净了?”
“本宫的公主尚驸马时若是挑拣了一个短命的,难道要一辈子做寡妇吗?”
原本宴厅后方几个嬉笑的少女顿时垂下了头,当是皇后娘娘对自己不满。
可转念一想,事实不就是如此吗?
虽封了个宜战乡君,但慕容月也不过就是凑巧救下了幽州王罢了,她前后订了一次亲,和亲又因病被退了,难道不是事实吗?
云禾郡主早与慕容月生厌,眼见皇后竟都要帮她说话,她骄纵惯了,当即压不住火道:“娘娘,可女戒上都说了。夫有再娶之义,妇无二适之文。”
皇后目光扫过现场众人,只冷声道:“女戒上还说了,女子清白被辱,便要自尽。”
云禾郡主一张脸皮瞬间臊的又红又白。
今日圣上千秋不仅只是皇族的人,不少臣子女眷都来了。
皇后娘娘竟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她说这样的话,这叫她以后还有什么脸啊!
“云禾,当年内宫宴上的事情,本宫不是不清楚,但是你个女孩儿家,你母亲又求情,本宫碍于你的名声才不得不将这件事儿瞒了下来。”
皇后目光又看在场诸人,道:“幽州王为我大渊立下如此奇功,三年前的事情也不该在成为他身上的污点。如今趁着陛下寿宴,也叫本宫告知诸位真相。”
“好叫诸位都知道,一切都是云禾自己求爱不成。当年应天迫无它法,才被逼远离了京城。”
瑞阳公主听闻皇后说这样的话,眼眸大瞪:这不是要毁了云禾的名声吗!
云禾郡主此时早被四处看的目光羞的无处容身,气恨交加之下,掩面哭泣跑掉了。
“郎君是郎君,女儿也是好女儿,本宫看是天造地设的一双,”皇后并没有去管云禾郡主,又看王守秩:“王大人,可莫要辜负本宫和陛下一片真心。”
王守秩知眼下没拒绝机会,再说徐应天却实没什么好拒绝,唯一他不满的地方,如今皇后也解释的很清楚了。
又回头看了眼侄女,侄女眼眸亮晶晶的,明显是等着嫁情郎。
他心中叹气,再看一眼徐应天,就更不爽了。
冷声道:“你们还不谢恩?”
徐应天便与慕容月携手上前,共谢帝后恩德。
——
宴上歌舞表演自是美轮美奂,不过王守秩却是没什么心情去听了。
脸一直臭着。
一旁的葛氏道:“夫君,陛下寿辰的好日子,你摆出这样脸来倒是要做什么?”
王守秩道:“我生就是严肃面容,还非要叫人弄个笑模样出来吗?”
“又不是那卖笑的。”
“再说又不是我一个人苦着脸,你看那边儿,看国公爷?”王守秩指着对面的慕容沉。
慕容沉哪儿有心情能笑:这怎么说慕容月是自家的果子吧,虽然说照看的不好,但也的确是国公府长出来的。
可现在果子熟了全叫王家给摘了!
又发觉有人再看自己,慕容沉望了过去,就见王家那两夫妻正看着自己,几目相对之下,王守秩笑了。
看着别人不开心,他总算有点儿开心了。
慕容沉:不是他有病啊!!
葛氏:……
“好了夫君,和这种人置气没什么必要。”现在长姐和月儿都从国公府搬了出来,首恶沈氏也已经伏诛。
最好是和慕容家丁点关系都没有,恶也是没必要再交。
王守秩道:“我的姐姐和侄女受了委屈,慕容沉个国公爷且管不好家里弄的不主不仆,我给他脸子又如何?”
“我若是他家宅如此不安,早找根绳子上吊去了。”
葛氏知道夫君正人君子时自是正人君子,可对厌恶的人嘴巴也真是毒的厉害。
“我是念长姐和月儿当年吃了不少苦,唯恐她们离了家又吃苦,”王守秩道:“原是想让月儿与永正在一起处处看的。到底是自家屋檐下,虽然他有些不成器,可是——”
若非是在人前,葛氏口中的酒都险些要吐出来。
“夫君,你真是——可别乱点鸳鸯谱了!”
“他们好好的兄妹情叫你这样乱点,日后再见面岂不是尴尬?”
葛氏又道:“再说了,月儿的本事你还不知。真要叫她困在内宅里,才是折损了她,如今她与幽州王,才是天造地设。”
见妻子这样说,王守秩最终也只能是轻叹一口气了。
——
另一边慕容月与徐应天两人携手至一旁表演的戏台边儿。
两人从前就不避嫌,如今是未婚夫妻就更不用避了。
“今儿倒是好事儿成双,”慕容月道:“就是不知皇后为何要帮我们?”
徐应天道:“公主的夫君身患重疾,恐活不过明年了。”
慕容月心下点头,原来方才皇后娘娘那句并不是无的放矢,是在给她女儿抬轿子呢?
这果然是刀子戳在谁身上谁疼啊?
“可为何是在今日?”慕容月看向了徐应天:“你又为何非要求着今日来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