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月做出一副慌张的神情,连忙要去捡那封信。
然而沈六却已经上前捡起了这封信,便见那信尾有一朵花样的图腾,他觉得有些熟悉,又觉得一股淡淡香味萦绕在鼻间。
他拿起那封信放在鼻子上,轻嗅了一下,道:“这仿佛是从前在京城引起一段风波的绮罗香的味道。”
慕容月脸上表情略微有些紧张,沈六勾唇,“我看三姑娘你似乎很在意这信呢?”
一旁慕容清语气阴狠的开口,“莫不是和庆州乡下的哪个人给勾搭上了?”
“六舅舅,快看看信上写的什么。”
若真是这样,她定要想法设法在应天公子面前去揭穿慕容月的真面目!
慕容月只是看着那封信,脸上紧张的表情慢慢消失,却突然转变成为一抹动人的笑,“沈六爷,若看了这封信,说不定就舍不得杀了我给你的侄女报仇了。”
她笑容嫣然,直是叫这样的荒野之地都生出了一些春情来。
沈六瞧着竟是忍不住愣了一瞬。
一旁的慕容清却是开口道:“看你信里如何发浪的吗?我倒要看看,你这私底下做什么样的勾当!”
庆州那鸟不拉屎的地方,她能活的滋润,谁知道是做了什么苟且的勾当?
说不定还是勾引那庆州的乡下庄头呢!
沈六虽心疼这侄女,但一个年轻的女子总是面容阴毒的在耳朵旁边说这样的话,总归叫人觉得不怎么舒服。
他略微皱眉,又拆开了手里的信,而后稍愣一下,又以奇异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慕容月。
这信上不是别的内容,是二娘给她的来信,商议的是绮罗香以后要怎么铺展开来?
“你便是几年前,经营绮罗香的东家?”
他虽是不掺和四哥生意上的事儿,却也知道他当时为了绮罗香闹了多大的头疼。
人人都当那背后的人得是个活成了精的老狐狸,才能将沈在山这样的人耍的团团转,如今一看,竟还是个年岁不到十八的小姑娘?
那当年她多大?
十二三岁?
慕容月似是见瞒不过了,才道:“六爷,不觉得将我留着有更大的用处吗?”
她纤细的手指指着自己的脑子,黑眸似乎带着能够蛊惑人心的力量,“我有才智,你有武力,我们若强强合璧,莫说一个沈家。就算是皇城又有什么拿不下的呢?”
“我想六爷你这些年闹下这样大的摊子,不是想只为了等沈家日后得了从龙之功,跟着来分一口汤吧?”
沈六以一种奇异的目光看着她。
他走南闯北也算认识了不少人,娇滴滴的达官贵女,行商时不拘一格的商户之女,也有那边关拿着刀的女军娘。
唯独眼前人叫他实在是看不明白。
“好啊,原来就是你害我四舅舅的生意!慕容月,你当真是心机深沉又恶毒!”慕容撕声道。
在这儿想着事儿呢,猛然耳朵旁边传来这么一声粗噶又不动脑子的声音。
沈六心中烦闷,偏慕容清又吵道:“六舅舅,你还等什么呢?还不快先刮花她的脸给咱们沈家报仇!”
慕容月笑看了慕容清一眼,才又看向沈六,道:“六爷要为了你的一个侄女杀了我吗?”
“六舅舅!”慕容清正要闹。
沈六却突然伸出手来,“来人,先把小姐带下去。”
慕容清眸子不可置信的望向了沈六,“六舅舅,你做什么啊!”
“你难道也被慕容月这贱人给给迷惑了吗?”
说不到两句,便已经被人给拉了出去。
沈六不复方才的玩闹神色,一双眸子正色打量在慕容月身上,“三姑娘还知道些什么呢?”
慕容月笑:“六爷不觉得这屋子憋闷的慌吗?”
“总得找个容得下人坐着的地方罢?”
沈六深深看了她一眼,随后摆手。
二人挪了位置,到了一处凉亭当中。
这大约是一座荒山,周围精致倒是不错,可四周望去却没有一点儿灯火,可见周围并无百姓居住。
沈六抬手道:“三姑娘,请。”
慕容月在他对面落坐,沈六又道:“我是沈家的人,姑娘方才为何说那样的话?”
“哈哈哈~”慕容月却是笑开,“可沈六爷,是一心一意为了沈家好吗?”
沈六哦了一声,“怎么,姑娘会读心术不成?”
慕容月低着头轻轻一笑:“兴许会呢?”
“可你做的事儿,却也不需要用什么读心术。”
她道:“国公府虽然没落了,可到底还有底蕴在。我那大伯慕容沉虽是平庸,却也不会轻易的站错队惹上祸来。我那爹人虽然混帐了些,可胆子不大,只赶闯小祸不敢闯大祸。”
“原本凭借着国公府几代积攒下的财富名望,但若后代出那么一两个成器的,说不定以后还有指望。”
她抬眸:“可偏偏六爷就是要为了自己的私心,毁了沈家的同时也不计较再拖上我们一个国公府呢~”
沈六脸上仍是笑着,只不过多了一种山雨欲来的感觉,“何以这么说?”
慕容月继续道:“大伯母沈氏嫁到国公府时,恰是当年圣上登基的年头。彼时沈家出了一个帝师,正是蒸蒸日上的时候。而国公府呢,继承人是个平庸迂腐的人,因着一己私欲,还把家里唯一有些出息的三房弟弟排挤走了。”
“就算是有一个国公府的匾额,可沈太傅那样精明的人,又怎么看不出来国公府已经是江河日下的局面?说到底沈家的嫡女本应该能嫁一个有实权的人家。”
“我那大伯娘后来这般精明,当年也天真烂漫呢~不知道听谁说的,公府爵位京城独慕容家有,慕容家为尊,便非要嫁慕容家。”
沈六道:“我那时还在国子监读书,是同慕容沉交情不错。可三姑娘,你要说我能预判到这十几年之后的事儿,恐怕将我沈某人看成了神人了~”
慕容月道:“虽不是你一手计划,却也都在你意料之中,不是吗?”
“内宅的事儿看着是小,可一旦一个身处高位的内宅妇人被养的野心有余智慧不足,就会给家族带来巨大的灾难。比如说我那大伯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