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到了！”
文耀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册子递给叶芷昔，“小人已经全部记录在册，请大小姐过目。”
这三天，他衣不解带跟着章家人到处奔波，但凡只要章家人去过的铺子，他都会记下来，然后找机会试探铺子的东家。
好几次被人怀疑别有用心，被人打了出来。
叶芷昔接过打开看了一眼，满意的点了点头。
上头除了铺子是做什么营生的，就连地址也写得一清二楚。
其中还有上次她和竹鸢一起去过的脂粉铺子和绸缎庄。
“嬷嬷，劳烦您看看。”叶芷昔将小册子递给赵嬷嬷，又道：“您是我娘的陪嫁丫鬟，一定知道我娘陪嫁的铺子都有哪些，看看能不能和这些对上。若有，就用笔勾出来。”
“是！”赵嬷嬷点头。
趁着赵嬷嬷看小册子的功夫，叶芷昔也没有让文耀离开，而是问了另外一个问题。
“关于章家你查到多少？”
文耀微微一愣，没有犹豫说道：“小人查到的不多，不知道对小姐有没有用。”
“有用没有说来听听。”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叶芷昔从不打没有准备的杖。
文耀垂着头，低声说道：“听章家附近的人说，章家十多年前其实并不富裕，是因为夫人被侯爷抬了填房后，章家才慢慢发迹。”
如此说来，孟氏真的私吞了原主娘的嫁妆？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休息吧，等下午再过来，再去替我办件事。”
“是！”文耀点头，往后退了两步才转身离开。
文耀走后，叶芷昔叫来桑榆，让她去账房找杨开。
杨开的意思她已经明白，但是账簿才是最重要的，还要弄清楚原主娘铺子的地契在哪里？
不多时，杨开才缓缓而来。
“大小姐，您叫我来有何事？”杨开低着头，不敢直视叶芷昔的眼睛。
他心里万分明白大小姐叫他来是为了什么，如今母亲安然无恙，他不想掺和进这些高门大户的内斗当中。
所以才会明知故问。
叶芷昔坐在木芙蓉花树下，清风拂过，紫色的花瓣如雨飘落下来，她戴着面纱，眼底带着笑。
“杨先生，咱们都是聪明人，何必问这样愚蠢的问题？我救了你母亲，你说过上刀山下火海都要报答我的，如今你母亲是好了，你那些誓言……你倒是忘得一干二净了吗？”
叶芷昔清冷的声音腔调悠长，让人一时听不出她是高兴还是生气。
“大小姐，您的救命之恩，小人没齿难忘。”杨开说着‘噗通’一下跪在地上，颇为为难道：“只是您让我办的事，小人真的没有办法。
若是让夫人知道，小人生死不论，我娘也会……”
杨开话说一半朝着叶芷昔重重的磕了个头，眼神带着决然。
这事若是让夫人知道，她是不会放过他娘的。
娘一个人含辛茹苦将他拉扯长大，没跟着他享过一天福，他不想让她陷入危险当中。
“呵！”
叶芷昔冷哼一声，微微挑眉，嘴角带着冷厉的弧度。
这就是人性。
贪生怕死，权衡利弊，永远只为自己考虑。
“你只担心孟氏对你娘如何，就不怕我对你娘下手？”
杨开压低腰身，声音沉闷：“大小姐宅心仁厚，一定不会对老弱妇孺动手。”
居然对她道德绑架。
看来，杨开当真是不能为自己所用了。
叶芷昔抿着唇，看着他的眼神更冷了几分。
“好个杨开，原来你是这么一只白眼狼。”叶芷昔还未开口，端着刚做好糕点的竹鸢却气愤不已的破口大骂起来：“当初苦苦哀求小姐救你娘的是你，如今你娘好了，你就过河拆桥。
都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如此出尔反尔，对得起自己对了这么多年的圣贤书吗，对得起你娘对你的教导吗？如此不要脸，我要是你干脆就一头撞死在这里，省的给你娘丢脸。”
“竹鸢，别说了。”叶芷昔薄唇轻启，语气生硬：“人各有志，既然杨先生觉得事情很难办，咱们也没必要为难他，你走吧。”
“小姐，杨开知道您的心思，咱们就这样让他走了？”竹鸢把点心重重放在桌子上，冷声道：“要奴婢说，就该拔了他的舌头，砍了他的手，让他不能说话，不能写字，这样才能保守秘密。”
留你一命，却让你生不如死。
叶芷昔闻言那双清润的眸子扫过竹鸢，眼底带着赞许。
这丫头倒是越发有胆识了，跋舌头，砍手脚的话张口就来。
杨开却被她这番话吓得全身发抖，“求大小姐饶命。”
“杨开，账本一事，其实我并非一定要你去办，账房管事很多，你只是其中一个。原本我是见你孝顺，本分，办事能力还可以想给你一个机会，既然机会没有把握住，我只好另想办法。”
杨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不知道叶芷昔这话什么意思。
他这条命也不知能不能保住。
“不过，我还是愿意给你一次机会。”
“只要不要让小人偷账本，小人万死不辞！”
叶芷昔将一个瓷瓶递给他，“今天晚上你将账房主管约到淮阳客栈吃饭，想办法将里面的东西加进他的酒水中，这事若是办成了，我便饶了你。”
“里面是……”
叶芷昔：“放心，死不了人，只是迷药！”
“是！”只要不是毒药，杨开就放心了。
比起偷账本，下药不容易被发现多了，大不了等大小姐把事情处理完了，他也装出一副喝醉的样子，必然不会引起怀疑。
“走吧！”叶芷昔摆了摆手，再三叮嘱：“不要露馅，否则你跟你娘，我一个不会放过。”
杨开点头如捣蒜，“是！”
离开澄园后，杨开不敢耽误，回到账房后就找到账房总管邓管事。
“邓先生，在下这里有个好消息，是关于怡春楼，不知先生可愿意听听。”
两人共事多年，杨开还算了解邓管事，知道他贪图美色，府里如今都已经有了好几位姨娘，每天晚上还是出去寻花问柳。
邓管事正在核算账簿，见杨开过来当即合上账簿，听见‘怡春楼’三个字顿时来了兴致，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
“好啊，说说什么好事，在下洗耳恭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