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芷昔的心狠狠地颤了一下,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觉从脚底蔓延全身,身体的力气仿佛瞬间被抽离,只能攀附着眼前的男人。
良久,荣澈才松开她,双手环着她的腰,拉着她靠在自己怀里,气息凌乱的在她耳边轻声低喃:
“放心!”
叶芷昔微微有些喘,水雾朦胧的双眸慢慢染上一抹浅笑。
竹鸢在外头听见里面细微的动静,顿时把头压得更低了。
她悄悄退出帐外,冷风吹散她脸上的燥热。
一抬头,便对上东张西望的宫女。
“姑娘,我家王妃已经歇下了,还请姑娘代为转告郡主。”
“可是郡主有很急的事情找王妃……”宫女只知道帐中亮着灯,并不知道叶芷昔是真的睡了还是只是她的托词,于是便扯着嗓子冲着里面高声喊了起来。
“王妃,我家郡主有非常要紧的事,还请王妃念在跟郡主的情谊现在过去一趟。”
尖锐的声音,让叶芷昔猛然清醒。
她嗔了一眼荣澈,远山黛的眉毛微微蹙起。
都怪你,差点坏事。
荣澈伸手拂过她红肿的唇瓣,闷声轻笑。
无赖!
叶芷昔瞪着他,眼底充满警告,冲着外头的竹鸢喊道:“谁在外面大呼小叫。”
声音柔柔软软带着鼻音,又有些怒意,好像被人吵醒的样子。
竹鸢看了那宫女一眼,宫女正用得意又带着挑衅的目光看着她。
就好像在说:王妃醒了,赶紧进去看看吧!
“等着!”竹鸢瞪了那宫女一眼,再次来到屏风外。
“王妃,是裴郡主的侍女,说有急事,请您现在过去。”
“告诉她,本妃马上去。”
裴怡身边怎么可能有如此不知分寸的宫女,不过是某些人找来将她引开的。
既然如此,那她就让他们如意。
“是!”竹鸢应声退下。
叶芷昔起身,将桌上一根小巧的银鞭藏在身后腰间。
“小心点。”荣澈低声提醒。
“放心吧,我有分寸。”藏好鞭子,叶芷昔取出一个瓷瓶,从里面倒出一粒黑色药丸在掌心递给荣澈。
“我会在帐中点上迷烟,这是解药。”
荣澈顺从服下。
随后,叶芷昔又从医疗空间里取出一块迷香,丢进桌上的八角瑞兽香炉中。
淡淡的香味,没有任何的异样,却能让人陷入深度睡眠。
不过,迷香药效有点慢。
为了以防万一,所以一开始才不想让荣澈留下来冒险。
叶芷昔披了一件披风就出了营帐,宫女立即笑着迎了上前,微微屈膝见礼:“奴婢参见晋王妃。”
“走吧!”
叶芷昔也没问她裴怡怎么了,免得露出马脚。
宫女也没有看出异样,带着她便朝着裴怡营帐方向而去。
路上,竹鸢亦步亦趋跟在叶芷昔身后,瞧着走在最前面的宫女,心里有点不放心,小声说道:“主子,奴婢从未在郡主身边看见过她,这会不会……”
“别说话!”
叶芷昔看了竹鸢一眼。
她能看明白的事,自己岂会看不明白。
竹鸢当即闭上嘴,却眨巴眨巴眼睛茫然的看着自家小姐。
小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叶芷昔瞥了眼周围,边走便说道:“她不是裴怡的人,待会儿你不要跟着我,去四殿下的帐中等着。等我这边处理完,我会去找你。”
“那小姐你也要注意安全。”竹鸢不放心的叮嘱。
她虽然很想跟着自家小姐,可是自己留下只会拖小姐后腿,不如找个地方躲着,让她安心。
叶芷昔勾唇莞尔一笑,“放心吧,你家小姐什么时候吃亏过。”
两人跟着宫女走了一路,竹鸢半路上故意放慢脚程,折返去了容齐的帐中。
宫女越走越偏,叶芷昔只当不知道继续跟着。
另一边,叶芷昔离开营帐后,荣澈便再次躺在榻上,装着继续昏迷的样子,呼吸平稳的他,却敏锐的听着外面的一切细小声音。
很快,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来到帐外,脚步有些凌乱,显然来了不少人。
被子里,荣澈紧紧攥着事先藏好的佩剑,屏着呼吸。
帐外,一群黑衣人弓着身体,蛰伏在营帐两边。
右边最前面的人抬手做了一个分散的手势,不一会儿后面几个人就有序的分散在周围。
黑夜下,一双双冰冷无情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前方。
随后,最前面的人就带着剩下的人悄默默潜入帐中。
见里面除了昏迷的荣澈,他当即朝着身后的手下递了个眼色。众人迅速四散分开,轻手轻脚的翻找着任何能藏东西的地方。
荣澈攥紧剑柄,已经很清楚能察觉一股杀气朝着自己靠近。
此时,黑衣人也已经靠近,看着荣澈举起长剑。
除了账本,他的任务就是北齐战功赫赫的战神,取下他的首级,去祭奠那些被他杀死的兄弟。
“首领,东西找到了。”
正当黑衣人要动手时,一个下属拿着一本假的账本来到黑衣人身后。
黑衣人瞥了眼荣澈,转头拿过账本低头翻阅。
忽然,他猛地合上账本,咬着牙道:“账本是假的。”
“假的?”
下属显然不相信,可他还来不及说别的,黑衣人眼底的神色都变了,提起长剑朝床上的荣澈刺过去。
“去死吧……”
荣澈早已经做好了准备,当剑风拂面而来的那一刹那,他一跃而起,抽出长剑直逼黑衣人面门。
黑衣人被他强大的戾气逼得连连退了几步,撞到后面的屏风才堪堪停下。
“你竟然是装的?”
荣澈冷笑:“不装,怎么引你们上钩。”
“不愧是北齐的战王,就算深受重伤,战斗力依然让人不敢小觑。”黑衣人狞笑。
话虽如此,黑衣人却没有将荣澈看在眼底,只以为他如今不过是强弩之末,毕竟心口那一剑是他刺下去的。
心口乃是人身体要害,那一剑或许要不了他的命,但也绝对让他只有半口气。
“不过,王爷还是莫要强撑着,不然连半口气都没有了。”
荣澈屹立在床上,一手持着长剑,一手负在身后,衣角翻飞有种说不出的孤傲清冷。
“阁下以为本王只有半口气?”
沉稳浑厚的声音,就像千年古刹的钟声,令人震耳欲聋。
“难道不是?”
黑衣人面色僵硬,黑色面纱之上的眼睛闪过一抹异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