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齐淡漠的瞥了寒冰一眼,冷静的叫来手下吩咐:“扒下南诏将士的外衣,将他们丢入水牢,若有反抗者,格杀勿论!”
“是!”
将士们洪亮的声音宛若夏日里的闷雷,打在人心上令人惶恐。
不多时,姚康带着众人将南诏将士身上的衣服全部扒了下来,初春的夜晚还有些寒凉,脱去外衣的南诏将士冻得瑟瑟发抖。
倒是有人想反抗,不过刚有苗头出来,就被看守的士兵发现。
一刀下去,一个脑袋瓜子就滚落在地上,滚烫的鲜血洒在地上十分恐怖。
一番震慑下来,便不再有人敢轻举妄动。
姚康让手底下的副将进了城的南诏士兵全部押去校练场。
校练场有一处很大的水坑,平日里是用来训练士兵,如果有士兵犯了十分严重的错误,也会被罚泡在里面。
夏天还好,现在这个天气泡在冷水中,那滋味想想都忍不住哆嗦。
处理好南诏俘虏,姚康又让人清点拔下来的盔甲,然后才朝着容齐走去。
“王爷,城内已经全部处理干净了。”
不得不说王妃研制的迷烟果然厉害,混在分量极少的火药当中,吸入迷烟的人会动作迟缓,好在他们提前服用过解药不受影响,让他们不费一兵一卒就将这些南诏士兵拿下。
姚康沉声询问道:“咱们要不要去城外支援?”
“城外有文国公和李大人,还有王妃的兄长不必担心。”容齐摆手,望着城外火光满天,问道:“咱们的火药可还充足?”
“王爷放心,火药和火油都很充足!”
城外风太大,不合适使用烟雾弹,虽然不能将所有人全部围剿,但强大火力压制足以让南诏溃不成军。
更何况,擒贼先擒王。
南诏将士心中的统帅,如今已经成了阶下囚,外面南诏将士虽多,不过只是一盘散沙。
一击即溃!
“一共有多少南诏俘虏?”
姚康道:“一共一千二百八十名。”
容齐抿着唇,眉头舒展,淡然道:“够了!立刻让咱们手底下的人换上南诏的铠甲,咱们该去皇宫见见太子殿下了。”
“是!”姚康立即吩咐手底下剩余的人换装。
他瞥了眼地上的韩彬,曾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风光无限的丞相大人,如今竟成了只剩半口气的丧家犬,不禁有些唏嘘。
“那韩相呢?”
地上的韩彬此时此刻才恍然大悟。
自己中了容澈设好的圈套,不仅仅是他,就连容珏也在容澈的算计当中。
是他大意了!
以容澈的脑子,怎么可能会被容珏玩弄于股掌之中,韩彬后悔得恨不能时光倒流回去,再给他一次机会,他绝对不会如此草率!
可惜,如今他已经成了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自然是带进宫交给皇上处置!”
姚康闻声立即抬手来手下,不一会儿两个年轻的士兵走到姚康面前:“将军,有何吩咐?”
“把人绑起来。”
“是!”
两个士兵应声后,立即将地上的韩彬拽了起来,将他五花大绑。
城外的南诏士兵逃的逃抓的抓,一切如同容齐所说,已经成了一片散沙。
皇宫里,容齐正享受成为九五之尊的滋味。
他抚摸着身下代表至高无上权利的龙椅,满眼的贪婪和得意。
外面的士兵匆匆跑进来,跪在地上惶恐:“启禀太……不,启禀皇上,韩相在东城遇到伏击,现在情况不明。”
士兵跪在地上,一个狠戾的目光落在他的头顶,吓得他撑着地面的双手控制不住的微微发抖。
“没关系!”容珏勾着嘴角,坐在龙椅上纹丝未动,冷冷的目光从士兵脸上扫过,最后落在陈家脸上:“肯定是老三的人,让他们先斗上一斗,等差不多了……”
“陈家!”
站在下首的陈家当即上前一步,沉声应道:“末将在,皇上有何吩咐?”
“吩咐咱们的人在暗处不要轻举妄动,等到韩彬和容澈的人两败俱伤,你再带人将他们一网打尽。”
“是。”陈家沉声应下,起身站在一旁。
容珏撑着龙椅两边扶手上的龙头缓缓起身,了望着外面:“尔等随朕去摘星楼,看看到底谁更胜一筹。”
“是!”
穆如和陈家拱手行礼往后退了两步。
等着容珏从御阶上下来两人才一左一右的站在他身后。
一行人前往摘星楼。
摘星楼是整个皇宫最高的建筑,平日里就是听曲看戏的地方。
站在摘星楼最高处,能将整个皇宫一览无余,还能看到东城门。
容珏带着人前脚离开,一身宫女打扮的叶芷昔就已经从御茶房这边进入御书房。
她缩在墙根处,看见正殿门口只有两个守卫,讥讽的冷笑起来。
不得不说容珏真的十分自大,竟然只留两个人看守御书房,这是断定皇宫已经在他的掌控之中了吗?
叶芷昔悄摸摸靠近两个守卫,藏在背后的手里攥着一把匕首。
两个守卫不知道危险正在一点一点靠近自己,等到容珏走远了,两人竟然闲聊了起来。
“老田,咱们太子殿下马上就要成为九五之尊了,你说咱们有这从龙之功以后会不会飞黄腾达?”
“那还用说,咱们的好日子还在后头。”
“等这事过了,我就回乡把我……”
士兵话还没说完,只觉得脖子上一阵刺痛,他摸了摸脖子,转身望去……看见一张笑颜如花的脸,话音戛然而止,眼前一黑,一头栽倒在地上晕死过去。
“晋……晋王妃。”
旁边的叫老田士兵也发现躲在后面的叶芷昔,惊得睁大眼睛,“来……”
‘人’字还没有说出口,脖子上一阵冰凉的感觉顿时袭来。
他垂眸,看着脖子上明晃晃的匕首,不由得咽了咽口水,怂了。
“求王妃饶……饶命,小的也是被逼的,小的也不想做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
叶芷昔冷哼一声,出其不意出手,将他打晕。
将两个守卫妥善处理好了以后,叶芷昔才回到御书房。
东次间,元帝和静怡皇贵妃依偎在一起,听见外面有动静传进来,两人赶忙分开,齐刷刷看着门口。
看清是叶芷昔,元帝和静怡皇贵妃心里松了口气,两人还以为是容珏那个逆子带着人来了。
“你这丫头为什么不听劝?”
静怡皇贵妃起身,心疼的朝着叶芷昔走去,见她一副宫女模样打扮,脸上还灰扑扑的,心疼得忍不住叹了口气。
“我没事,您别担心!”叶芷昔笑了笑,她又看了看坐在榻上的元帝,问道:
“父皇,太子没对您怎么样?”
“他敢!”元帝冷哼一声,脸色微微缓和后,才看着叶芷昔问:“子时已过,外面情况如何?”
外头轰隆轰隆的爆炸声此起彼伏,虽然东城门距离皇宫还有点远,隐约还是能听见。
“……”叶芷昔!
她也不知道外面的情况。
不过,如果按照她和容澈之前部署,没有出现纰漏的话,容齐这会儿已经带着换好南诏士兵服饰的北齐将士前往皇宫。
“罢了,看你这样子,应该也不知道外头的情况。”
元帝抿着唇,看着叶芷昔的眼神有些嫌弃,但是带着宠溺的嫌弃。
“父皇且安心等着,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传回来。”
只是,传回来的消息,对他来说可能不会是个好消息。
叶芷昔忽然有些怜悯眼前的元帝,操劳半生,人到中年,却要被自己的亲儿子用刀架着脖子逼着退位。
“朕想起来走走。”元帝伸出手。
静怡皇贵妃立刻上前,抓着他的手将他搀扶起来,皇上,咱们只能在东次间里活动,外面……”
“朕知道!”元帝点了点头,道:“朕想去看看李福,他让老大那个畜生打伤了,不知道带去什么地方。”
容珏带人闯进御书房时,李福为了护着他被打伤了脑袋。
此刻生死未卜。
“父皇莫急,儿媳去找找!”
容珏并没有对宫人滥杀无辜,只是将各宫的宫女太监关押在各宫之中。
李公公应当也会在御书房那个杂物房里。
叶芷昔出去找人,很快在御书房东南角的一个杂物房里找到被打晕的李福,一起的还有在御书房当值的其他宫女太监,众人惶恐的缩在一起。
瞧见有人进来,众人眼底亮起一丝希望。
可微弱的月光下看不清来人面容,众人努力睁开眼睛,勉强看清楚来人身上的着装。
带着希望的眼睛瞬间暗了下来。
原来是个小宫女,跟她们一样被抓来了。
李福正躺在他徒弟薛定怀里,脑袋上的伤已经包扎了,双目紧闭着,胸口微弱起伏。
还好,人没事!
叶芷昔松了口气,径直朝着李福走了过去。
巨大的阴影笼罩着李福和薛定师徒,薛定抬头,看见一张熟悉的脸,倏然睁大眼睛,惊愕的张着嘴:
“晋……晋王妃,您没被太子的人抓住吗?”
旁边的宫人听见薛定喊了来人一声‘晋王妃’顿时激动得爬到她身边。
“王妃、王妃,求求您救救我们……”
“救救奴婢吧!”
或许是将她当做活下去的希望,众人也不顾什么规矩礼仪,拽着她的裙摆放声苦苦哀求。
叶芷昔拧着眉,冷喝一声:“你们不想死就把嘴闭上。”
众人吓得顿时噤声。
叶芷昔这才满意蹲在薛定身边,看着只有一口气的李福,“你背着李公公跟我去偏殿,他的伤需要处理。”
“多谢王妃!”
薛定平日里常跟在李福身边伺候,知道叶芷昔懂医术,于是在身边两个宫人的帮助下将昏迷的李福扛了起来。
出门前,叶芷昔看着屋内其他人,沉沉的叹了口气,嘱咐道:“你们不要到处乱跑,留在这才能保命。”
“是!”
大家都是有家人在宫外,谁也不想死。
叶芷昔带着薛定和李福去了御书房的偏殿,帮他处理好伤口又嘱咐薛定注意事项才回到东次间。
得知李福没事,元帝也松了口气。
到底是跟着自己一块长大的老伙计,见他被儿子打伤,怎么能不担心。
此外,容齐也已经带着乔装打扮好的手下来到皇宫城楼下。
他看着身后的姚康,往城楼方向摆了摆头。
姚康立即会意,走到城门下立即拿出信物高高举了起来。
宫门上早已有人守候,看着姚康手中的令牌,旋即吩咐手底下的人:“开城门,是城王带人来了。”
摘星楼上。
容珏望着不远处的火龙,深褐色的眸子闪了闪。
终于来了。
不知道是韩相还是容澈。
“皇上,宫门打开了。”穆如也看见宫门口的火光,眼中带着兴奋看向容珏。
容珏点了点头,“让人去看看是谁的人?”
“是!”
穆如转身离开,吩咐手下火速查清楚对方身份。
韩彬被容齐的两个贴身护卫押着,看见守宫门的人并没有怀疑他们的身份,一时按捺不住的大喊了起来。
“不能开门……不能开门,快去告诉太子,这些都是晋王的人!”
望着跳着脚,扯着嗓子冲着宫门大喊的韩彬,容齐嘲讽的笑了起来。
他朝着韩彬走过去,带着玩味的表情看着他。
“韩相这般大声喧哗,不知道在宫里的太子殿下能不能听见?”
韩彬:“哼,太子早就替换了皇宫所有守卫,你们进去就是自投罗网。”
“既然如此,你又何必这般急躁,若是自投罗网,你和太子岂不是得偿所愿?”容齐冷声道。
韩彬:“……”
自己好像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看着韩彬眼底一闪而过的懊恼,容齐收起上扬的嘴角,一脸厌恶道:“不过可能要让你失望了。”
“什么意思?”韩彬有种不祥的预感。
容齐没有搭理他,转头看向手底下的人,“把他的嘴给本王堵起来。”
“是!”
一个手下不知从哪找出一团麻布,扣着韩彬的下巴就把麻布塞进他嘴里。
韩彬被堵住嘴,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须臾,手下来报宫门已经全部打开。
“进宫!”
望着敞开的大门,容齐一声令下。
“是!”众将异口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