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得好，打狗看主人，可也说，什么样的主人养什么样的狗。
四娘虽然没有好好学习，可耳听目染，她也看出这派粥者不是什么让人以为的善者。
“大娘……”
她想去帮忙老人家，赫然发现自己压根就没有碗。
愣神的功夫，她看到老人边吸吮边走了。
四娘呆愣愣的。前面的人往前，她也不知道往前，还是后面排队的人推着她。
“小娘子，到你了。”派粥大叔说，“你拿什么接粥？”
“手！”
四娘脑海里全是刚才的老人，依稀的，她缓缓伸手。
纤纤玉手紧扣成勺子的样，然后……
“啊——”
“你怎么把粥倒地上了？”车上的丫鬟还在看着，她看到这场景直接下来一巴掌。
四娘捂住半边脸，“你干嘛打人啊？”
手被烫伤，脸又被打，四娘委屈的眼泪在框里打转。
“我干嘛？”丫鬟又是一巴掌，“你不知道粮食很珍贵吗？你不知道你倒掉的这一碗可能会救一条人命吗？你不知道你在杀人吗？”
丫鬟的嘴很利索，一句又一句，四娘整个人都懵圈。
“捡起来吃掉！”
四娘很硬气：“掉地上的粥怎么吃？脏了！”
“脏也是你弄的，捡起来吃掉！”
“我不吃！”
“你不吃？”丫鬟一把抓起四娘头发，按着她压在地上，“吃掉！”
“我不吃！”
四娘也是硬气。她一脚踢女人最弱的地方，然后快速翻身压在丫鬟身上，“要吃你吃！”
“你们都愣着干什么？”丫鬟怒吼，“把这个疯女人给我拉开！”
“连翘！”马车里传来一道柔弱的声音。
光是听声音周围人一片安静。
“粥掉了就掉了，人不能吃，牵只狗来喂了。你也别难为这位小娘子，人家也是不小心掉的。”
“小姐！”连翘不满，不过也不敢说什么。瞪着四娘，她道：“我家小姐心善，不与你计较，你走吧。”
“呸！”四娘撇撇嘴，“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若是心善，怎么可能等欺负了人才说话？还不是看着你们下不来台了才出声，虚伪！”
四娘拿起东西豪迈离开。
那里还在陆陆续续派粥，只是很多人已经没有开始来的时候眼里的亮光。
高家大门，四娘远远地看到家里的男人已经从军营回来，所有人坐在院子那里围着。
完了！
她心里咯噔一下，“相公要是知道我吓坏娘一定生气的，我，我……”
她害怕的不知道怎么办，就在这时，院子里，婆婆拿着鸡毛掸子，皮笑肉不笑的说：“老四，你看看你媳妇，现在都不回家，准又偷懒了。你要是再管不好你那个懒婆子，娘管你！”
果然，婆婆生气了。
四娘咬紧牙关，脑海努力想东西，“嘶~”
手忽然被割了一下，她低头看了看，原来是烫红的手被竹叶割到一点点。
有了！
看到双手红肿，她心里一喜，准备进屋，这时候他们说话的声音提高，四娘不禁停下。
“娘，三嫂说了，四娘去砍竹子了。”老四回答。
“放屁！”黑三菱气道，“砍什么竹子现在还不回来？她分明就是偷懒！老娘今天把话撂在这里，四娘回来我要是不教训她一顿，高丹，我跟你姓你信不信？”
狗屁！
四娘撇撇嘴，婆婆本来是高黑氏，还拿话坑人。
“娘。”
她边走边抹眼泪，“我回来了。”
“看看，说到曹操曹操到！”黑三菱得意挑眉，一把推开挡路的儿子，“四娘……”
四娘猛地跑过来，“娘，你打我吧，你打死我吧，四娘，四娘……”
四娘猛地下跪，吓了大家一跳。
“你干嘛呢？”黑三菱磕磕巴巴问，“这么久回来我都还没说你什么呢，哭什么哭？”
“四娘，四娘……”
她愣是不说下文，伸出红肿双手，“娘，你打吧！”
“你的手……”
黑三菱一愣，老四连忙拉四娘的手，“四娘……”
他转过头，红肿的眼睛看着母亲，“娘，你不是说四娘偷懒吗？她就是这么偷懒的？”
黑三菱也是一脸懵，“我……我不知道啊。”
“不知道？”老四冷笑，“您怎么知道？您在家什么都不用干，干什么都是别人说，我媳妇就是这么偷懒的！”
黑三菱：“老四，你听我说，我是真的不知道怎么……”
“娘！”老四第一次歇斯底里的和母亲叫器：“你看看四娘的手，肿的像什么？像个球啊！”
屋里的白苏不厚道的笑出声，好在这里没有别人。
“老四！”高良姜低吼，“带弟妹让你大嫂瞧一下。”
“好。”
老四红着眼睛看黑三菱一眼，然后带着四娘到白苏那里。
“肿了，先打盆冷水过来，把手泡着。”白苏吩咐的话，不用三娘，黑三菱急忙去打水。然后她又道：“大家去找找看有没有紫草，黄芩，地榆，有的话挖回来。”
人都去找药，白苏看着把手泡在冷水里面的四娘，挑眉道，“四娘，出门前你手不是好好的？怎么不说清楚，老四都误会娘了。”
她哆嗦了一下，没有吭声。
白苏又道：“怎么伤的？”
知道人家已经看透透的，四娘不敢隐瞒。“我把竹子砍好，回来的路上听说桑城来新人，正在派发粥。我想着可以给家里添一碗吃的，然后也凑过去，可没有碗，看到一个老大娘用手接着，我以为不烫，也去接，没想到……”
四娘都不好意思说了，红着脸。
“然后你烫到了？”白苏问。
“嗯。”
“在家里你心思弯弯绕绕，出去怎么变成猫了？”
“我……”
心思一眼被看破，她顾不得手，赶紧起来，“我上茅厕。”
“四娘！”白苏可不答应，“脸怎么肿了？”
“脸？”四娘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不不明显，你怎么，怎么看出来的？”
“你出门前发髻高高梳起，刚才回来，进门很快也到这里，可现在你的刘海遮住一边脸，要是没猫腻，我可不信。”
“我……我手烫，把粥，把粥洒地上，派粥的善人的丫鬟生气就，就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