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地一番努力的查找,释圆大师终于有些相信传说了——原来这息泯蛇还真有鸣蛇的血统啊!它个子虽小,未长翅膀,居然也爱住在水里,不,不是水里,是水边。
息泯蛇住在涅崖的涅水边。
涅崖离帝都也只有个几百里。释圆大师得知这一消息,立刻亲自赶往涅崖。
涅崖的山势险峻,涅水在它的崖底,其实就是一个稍大点的水潭。但涅崖附近的村民却不敢小看这个水潭,更不敢碰这个水潭的水——他们中,凡是有接触到涅水的,最后无一不毒发身亡。
众多村民们经过多方查找原因,却死活找不到。
可奇怪的是,涅水里常有一种七彩斑斓的鱼儿跃出水面,看起来像彩鲤,模样漂亮极了。村民们咋舌不已,只觉得匪夷所思——你看,人家鱼儿在水潭里生活,么事都没有!而他们这么大个人,却娇气的很,沾上点水就死翘翘了……
因涅水有毒的缘故,村民们也不敢捕鱼吃,休说再靠近水潭了。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释圆大师一来,便看出涅水的蹊跷之处了。这水潭方圆几里,寸草不生,活物难寻,不住息泯蛇,你还真想不到能住谁。
毒,真毒!
释圆大师感叹完,立即着手找寻能与毒物共生存的动物和植物。他来时,找村民问过路,自然知道涅水是碰不得的,更了解水里有一种漂亮的鱼儿,被毒水养活着。
找了一圈,除了那鱼儿,还真没看到旁的活物,就连石土的颜色都不对。
释圆大师直觉那花鱼就是息泯蛇的克星,说不得是个更毒的老毒物。不管了,死马当活马医,少不得弄几条回去,生煎、煮汤、炸、烤、生吃,横竖全弄给羽千夜试试,最好来个以毒攻毒。如果还救不活,大不了再来涅水一趟。
释圆大师花银子雇了几个渔民,捕了十几条花鱼,当然,务必让大家不要沾上涅水。然后将花鱼用有盖子的木桶,装了涅水带回来。
释圆大师自认从不杀生,便指使小风将活鱼杀了,放了一碗新鲜的鱼血,自己也没尝一尝,就全灌到羽千鱼嘴里。打算若是鱼血不奏效的话,便请他吃生鱼片,若是再不行,说不得要请他吃全鱼宴了……
事实证明,释圆大师真有两把刷子——羽千夜悠悠醒转了。释圆大师一看这有效啊,马上双手合什,高宣佛号。
奈何羽千夜醒是醒了,却还是没有内息,释圆大师慈悲为怀,担心他为此很难过,还花了不少心思劝他。不想羽千夜面无表情地听完了,却还想喝那鱼血,甚至还想吃那鱼儿……
释圆大师觉得那花鱼是毒物,羽千夜身上的毒已解,再吃肯定会被毒死。可羽千夜竖持要吃,既然他自寻死路,释圆大师乃方外之人,万事皆空,索性将十几条花鱼全给他了,也是个成全的意思。
羽千夜每日一条,将那些花鱼全吃完了。末尾,优雅的用布帛缓缓拭干净手指,勾唇一笑,轻声道:这鱼真甜,还有吗?
于是,释圆大师这么淡定的得道高僧,也惊悚了,差点就此圆寂,真的去侍奉佛祖。
羽千夜也没解释他为何要吃那么多花鱼,但他吃完花鱼后,过不了几天,被息泯毒吞噬的强大内息却慢慢回来了,甚至比以前更强了!至于强多少,旁人自然无法得知……
待身体完全无碍后,帝都皇位之争早已尘埃落定,羽千夜便缓缓归矣。
你究竟是怎么想的?为何执意要走?
此刻,他对着石头睹物思人,想到萌紫玥竟然抛下他离开了,心里痛不可抑。一边恨她心狠无情,在两人有过夫妻之实后都不相信他。一边又担心她的安危,不知她现在过的到底好不好?一颗心犹如被放在火上煎烤般。
不管心里如何爱恨交架,如何恨萌紫玥用过激的手段离开他,将两人逼至绝路,他还有一件事必须要做,那便是将神智不清的父皇接回王府。
当然,这也不容易,因为庆丰帝在羽寰登基后,便是先皇了,理应住在皇宫。但羽千夜却觉得,他还是呆在亲生儿子身边较好。不管世人如何评价他,他总是自己最亲的人,也是这世上对他最好的人。他只想让父亲安享晚年。
来人,备车,去皇宫。
……
在羽千夜身体完全康复之复之后,湮国的新皇登其大典很快就举行了,
时值五月初,艳阳还不够浓烈,一阵阵的清风却让人神情气爽。气势雄伟,如海水般磅礴的宫乐在湮国皇宫上空响起,台阶上,长眉斜飞,朗月星眸,身姿挺拔的人皇袍加身,广袖垂冕,自有一番帝王俯瞰天下的威仪绰然,正是蜇伏多年的锦王羽寰。
台阶下,百官倾身拜倒,口称万岁,万岁,万万岁。史官高声宣读即位诏书。
自此,湮国庆丰帝成了名副其实的先皇,元盛帝顺应天意和民意,登上大统。
尽管朝代更替,宝睿王府却受帝王荣宠依旧,宝睿王羽千夜更是风头一时无两,被加持监国之权。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但在王府中所有人欢呼庆兴声中,羽千夜却寂寥地倚阑而立,面无表情地举杯痛饮。
殿下,月影烹了茶,是用旧年的雪水煮的,殿下不妨尝尝。秦月影端着煮好的香茗,莲步轻移,款款动人的走向他。她着一身桃红的丝质宫装,绚丽、柔美、贴身,细细腰肢,贲起的饱满胸部,无一不显露无遗。俏脸上更是薄施朱粉,淡扫蛾眉,红唇点绛。在桃红色的映衬下,玫丽中透着动人的妩媚。
她很了解殿下的喜恶,知道他不喜欢浓浓的熏香,便用了淡淡的莲花熏香。随着她的走近,莲花清雅的香味也渐渐向羽千夜袭去。
羽千夜修长的手指轻转白玉杯,抬到唇边抿了一口酒,头也不回地道:不必,有酒便够了。
……殿下。秦月影贝齿轻咬红唇,明眸微光闪动。
殿下永远都是这样,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心脏不够强的人,只怕是要被他冻伤。这么多年下来,自己一直坚守本份,处处小心翼翼,不敢有丝毫越矩的行为,就怕惹他厌恶。甚至连他轻拧一下眉头,自己也会接连几日忐忑不安,胡思乱想不断。
可那又怎样?再规规矩矩,殿下眼中依然没有自己。反倒是那个不拘小节,行为洒脱,又荒诞不羁的萌紫玥能讨他的欢心,这叫人情何以堪?
也许,自己也应学着那萌紫玥,放肆一回,反其道而行,说不得能得到殿下的关注,进而获得他的青睐。
思及此,她又向前行了两步,托着茶水,一脸娇笑地道:自打殿下回府后,便日日饮酒,长此以往,怕是于身体多有防碍。休说奴婢等担心,便是姑姑,也成日惦记着殿下的身子,经上次一事,殿下实应更要保重身子啦!
她拉拉杂杂说了一大堆,你别说,还真引得羽千夜蓦然回眸。
而今的羽千夜,因萌紫玥的离去,已渐渐褪去了那份仅有的中庸之气。他晶莹流转的眼神欲渐魔魅惑人,微微一瞥中,戾气和凌厉的煞气隐约可见。
从前,他虽冷漠疏离,优雅尊贵中透着几分神秘,与人格格不入。但实际上他还保有几分少年心性,再加上秉性中天生有份绵软,对于许多人和事,他基本都是表现淡然,并不很强求,也不执意。
如今的他,在无人时,绝美的脸上一片孤高冷冰,眼神空洞,寂寞如雪,浑然天成的尊贵气势令人高不可攀。
可一旦面对外人,他总是带着淡然的微笑,举手投足中的神秘优雅依旧,但却没有一个人觉得他变得和蔼可亲了……他笑的越漂亮,越给人不寒而栗之感。是以,不用他筑起无形的高墙,除了心腹之人,旁人皆珍爱生命,自动离他远远的。
殿下!秦月影见策略奏效,殿下果真回过头来,心里大喜过望,暗呼几声菩萨保佑。
她勉强按捺住兴奋,屏声敛息,决定将死皮赖脸发挥到底。在羽千夜洞若观火的目光下,硬着头皮又走上几步,缓缓跪在他脚边,然后将托盘举过头顶,娇滴滴地道:殿下,念在奴婢打小侍候您的份上,殿下好歹给奴婢几分薄面,尝尝奴婢的手艺吧!保证不会令殿下失望的。
随着她手腕高举,一双玉臂,从桃红色的轻纱袖中滑脱出来,洁白如藕。
羽千夜垂眸,不知是在看秦月影,还是在看托盘上的精美茶具,微醺的酒意令他如玉的面孔浸上了一层脂胭色,红的诱人。
良久,在秦月影手臂举的微微颤抖时,他微微一笑,径直离开阑杆,缓缓踱进屋内的圆桌,拂袍落坐,惑人的声音透出不染纤尘的清澈:呈上来,也许真的不会令本王失望也说不定。
这话对秦月影不亚于佛旨论音,她迅速起身,脸上的笑容越发的娇美,皇宫里严谨的训练在此刻发挥了莫大的作用,令她的娇柔的动作没有半点失仪。
她先将茶水搁在桌上,斟了一杯,随后姿态优美地跪在羽千夜的脚边,依旧向先前那样高举,同时也将一双雪白玉臂送到羽千夜眼前,柔媚的声音婉转千回:殿下。
羽千夜搁下白玉酒杯,慢条斯理的接过她呈上的青花茶杯。他不急于喝茶,也不吩咐秦月影起身,就用一手拎着茶盖轻轻地刮着茶沫。
他的手指莹润如玉,纤长秀美,骨节停匀,指尖略带浅红,除了掌心有一层薄茧,其余不见半丝瑕庇,漂亮的能令女人妒忌。
秦月影带着一种膜拜的心情,眨也不眨地凝视着他的一举一动,只觉得他每一动作都是那么优雅动人。如果自己能获得这样的男子的爱怜和喜欢,才叫没白来这人世一趟。
受心中泛滥的爱意所驱,她大着胆子将一双纤手,状似无意的搁到羽千夜的膝盖上,娇嗔道:殿下,奴婢的手好酸哦。
羽千夜的身体一僵,气息微凝,抬到唇边的茶水将饮未饮。他斜斜的睨着秦月影娇羞的面容,深遂幽深的眸光高深莫测,让人辩不分明。
秦月影见他没有向往常一样冷冷的喝叱自己,也未一脚踹开自己,胆子更壮上了几分,脸上红霞片片。看来,殿下确实喜欢的是这个调调,难怪萌紫玥越随意,殿下越喜爱她。而自己和表妹走中规中矩的路线,白白浪费了好些年的光阴。
她微仰起头,眸似春水泛波,娇好的容貌含羞带怯,一双纤手却慢慢的往羽千夜的大腿抚去,喃喃地道:殿下,就让奴婢侍候您吧?奴婢有留心过,殿下自打身体痊愈后,每每就寝,便会很难受……殿下,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您要了奴婢吧,这样,您就不必熬的那么辛苦……
下去吧!羽千夜面无表情地搁下茶杯,负起手,起身向屋外踱去。
……殿下……秦月影的手势骤然落了空,脸色遽变。
她怆皇回头,望着羽千夜笔直修长的背影,红唇轻颤,眼中渐渐泛起水光:殿下,奴婢对殿下心可昭日月!即便不是奴婢,总会有他人的,殿下您何不接受奴婢……
羽千夜伫立的身影微不可察的顿了一顿,旋即淡淡地道:小风,带她下去……有合适的人,放她出府配人去吧。
不要,殿下,奴婢不要配人,奴婢不要出府,奴婢只望此生能随侍殿下左右……呜呜……
秦月影惶恐惊慌的尖叫哭泣声渐渐远去。
蓦地,一身蓝色锦衣的傅逸云走了进来,他手中托着一卷卷宗,回头望了望门外秦月影消失的方向,面带惋惜之色:殿下,你何必跟自己过不去呢?又何必如此不近人情呢?就算让她侍寝,又会怎样?
羽千夜对他的话恍若未闻,依旧冷着一张脸,迎风而立,凝眸远眺。
傅逸云稍作沉吟,换成一副委婉的口气:其实,哪个皇子王爷身边不是女人如云,偏你……这倒不说了,她急于献身,不正好解了你的燃眉之急吗?你为何还将她拒之门外?
不待羽千夜回话,他突然又恍然大悟地道:你不会想为萌紫玥守身如玉吧?
话恁多,聒噪的很。羽千夜回头瞪他:再多提此事一句,你便也出府吧。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傅逸云转了转眼珠,讪讪地道:我这不也是一片好心嘛,急你之所急啊!你中了那怪怪地蛇毒,虽说毒是解了,但蛇主淫……
羽千夜忽然回头瞥了他一眼,美目中流光闪烁,煞气顿现,一字一句地道:你、想、说、什、么?
傅逸云一见他神色不对,慌忙摇手,属下没说什么,真的没说什么,是殿下耳误……
羽千夜冷哼一声,不再理会他。
可傅逸云在他面前,向来是打不死的小强,再害怕,也仅是那么一瞬间害怕而已。他瞄了瞄羽千夜腰身下的部位,嘴角泛起狡黠地笑容,不怕死的再次捋虎须:殿下,你敢发誓,说你这会子没有想女人吗?
对于这种没皮没脸,又不怕死的生物,羽千夜还真有点拿他没办法的感觉。他见傅逸云一直不怀好意的盯着自己的下身,便微勾唇角,睨着他邪魅一笑,怎么?你也要来献身?
……不不不!傅逸云头摇的像拨浪鼓,一连三个不,一迭声的解释:殿下,属下不好男风。说罢,他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乍然间,有种冰清玉洁的殿下变坏了的感觉。
人都这样,一旦遇上比自己更不要脸的,更坏的,也就没辙了,傅逸云正是如此。
他收起脸上的玩笑之色,将手中的卷宗呈给羽千夜,郑重地道:咱们的人多方打探,她的行踪依旧成谜,也不知她隐匿在何处?好像就从这茫茫人海中烟消云散了似了。
不会的!她一定在某个地方。羽千夜肯定地道。他垂首翻看着卷册,神情一丝不苟,每一个字,每一句,他都看的仔仔细细。
傅逸云好了伤疤忘了痛,试探着道:殿下,我是说万一啊,万一……万一你一辈子寻不到她,难不成你就这么干熬下去?若是以前,你纵然去做了和尚,我也不多话,因为你一向清心寡欲惯了……可如今你一个大**……
啪啪啪!他话未说话,便被羽千夜用卷宗一顿死揍。
比起拳打脚踢,卷宗简直和挠痒痒差不多,傅逸云躲都懒得躲一下,尚有余力嘀咕:殿下,你这种行为叫此地无银三百两,是想杀人灭口么?
羽千夜倏地停手,俊脸红的如天边的晚霞,美目冒火,却也觉得自己的行为颇有些欲盖弥章。也不知是哪出了岔子?自从解了息泯蛇之毒,他的内力是变强了,但随之变强的还有原始**。
如今,他仿佛特别渴望男女之事,每日情火旺盛,一柱擎天,偏萌紫玥不在身边,弄得他难受的要命。他怀疑问题出在那花鱼身上,但刚解毒时,他一见那花鱼便想吃,而且那鱼也美味,甜的不说,还带着香味儿。
他身体上的异样,很快就被小风和小陌发现了,便也瞒不住傅逸云了。他们惟恐他身体有个好歹,急急忙忙又去找释圆大师。
不料释圆大师老神在在地道:包做媒,不包生儿子!也就是说他只管解毒,后续发展他管不着。
最后,在傅逸云几人瞠目结舌中,他又道:蛇主淫,鱼呢,又代表鱼水之欢,老纳也搞不清楚究竟是哪个在作崇?横竖性命无忧,也不是什么坏事儿,先凑合着过吧!
说了等于没说。
为此,傅逸云等人是一有机会,便给羽千夜弄女子来侍寝。奈何羽千夜却很怪异,他虽然身体都快爆炸了,却楞是能坚持不碰那些女子。就连秦月影这样打小侍候大的,他也能狠心拒绝。
这倒叫傅逸云不好想,此时免不再次问他,这样坚持有何意义?
羽千夜沉默半晌,终于露了口风:那晚,她神智不清,说了许多胡话。但她却一再强调,她喜欢身心都干净的男子,那种一边说喜欢她,转身便搂着别的女人求欢的男子,她会觉得恶心。即便再喜欢,她也不会要的……她的秉性喜欢洁净,又宁缺勿滥,像元朝暮那样的,总说心里有她,但心里也有别人,这样的男子,她更不需要,只会想着逃跑。所以,莫说什么守身如玉了,只怕连多看别的女子两眼……
傅逸云当即咋舌:啧啧!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紫玥明明看起来很好说话的啊!却没想到她的醋劲超级大不说,还是一位心胸狭窄的妒妇!殿下,幸亏她失踪了,不然……
住嘴!羽千夜一脸戾气地瞪着他,冷冷地道:看来也不用指望你们了,我自己出去找。
……
易国那边,不待吉祥楼开张,萌紫玥便包袱款款地跑路了。
这时候,她也不管那二十万两的债务了,也不怕易流光骂她忘恩负义了,更不怕将自己的一番心血扔在易国了。
比起嫁给易流光当他的小老婆来,其它东西,那都是浮云啦,浮云啦!而比起和女人百合,被女子压在床上玩弄,捆绑……上述的一切,那更是浮云啦,浮云啦!
激起她如此大的跑路决心的人,不作他想,非思岑郡主莫属。
话说那天,思岑郡主指名要见她,她也不推诿,落落大方的去了。
思岑郡主金枝玉叶,大约十七岁左右,人生得也很美,对她更是亲切无比。乍一见到她,便甜甜一笑:小月,本郡主知道你是女儿身啦!
她话没说完,就跑来拉萌紫玥的手,害得她那句男女授受不清卡在嗓子眼里,楞是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她只能一脸微笑,还来不及开口问声好,思岑郡主便打开了话匣子,开始滔滔不绝:小月,你生得可真标致啊!看你这眉,水灵灵的眼睛,怪不得他喜欢你啦!我也好喜欢你啦,我一见到你就觉得和你特别有缘……你肌肤好滑哦……
思岑郡主说着说着,便伸手在她脸上摸了摸,又爱不释手的轻轻掐了掐,惊喜地道:真的好嫩好滑哟……我好喜欢……我初次看到你,只一眼就喜欢上你了……
……萌紫玥顿觉风中凌乱,有些跟不上她的思路了,她们今天不是才初次见面吗?什么时候已经见过面了?
但她尚未反应过来,思岑郡主便一把将她搂进怀里,紧紧拥住,笑得一脸幸福甜蜜:小月,小月,你这满脸无辜,又呆呆的样子,甚得吾心,我要去跟表哥说,让他将你让给我。
郡主,这不妥,大大的不妥。萌紫玥赶紧使了几分巧劲,从她怀里挣脱出来,真是的,这郡主比她矮,个子也娇小,力气却不小,都快赶上羽千夜那厮的一身蛮力了。
这与她预想的出入太大了,她以为,无论是公主也好,郡主也好,或多或少都比较像羽浣霞——满脸的盛气凌人,神情倨傲无比。完全没料到这郡主是一副既亲切,又热情的模样。
难不成易国的水土不同,养的公主和郡主品种也不同?好比南桔北枳?
思岑郡主却又像蛇一样的缠了上来,她不着行迹的闪了开去,佯装头晕,抚着额头道:郡主,小月人不太舒服,可否告退?
告退什么啊,既是不舒服,本郡主给你传太医便是了。思岑郡主打蛇随棍上,一脸心疼的凑近她,双眸温情脉脉,还伸手便去抚她的额:看你这小模样,天可怜见地,跟着本郡主,本郡主自会疼你啦。
饶是萌紫玥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她心里隐隐觉得这郡主的行为颇有些诡谲,那看着自己的眼神都不对,除了热情,还带着明显的渴望和……**,没错,是**……
她浑身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心里已拿定主意,马上撤离这个是非之地。正在这时,有个伶俐的侍女小碎步过来,娇声道:郡主,王爷来了!
思岑郡主温柔的动作顿住了,然后慢慢放开贴在她额头的手,偏着头对着侍女道:请王爷进来吧!此刻,她脸上的神情一派高贵端庄,看不出半点先前甜美腻人,兼动手动脚的模样,俨然一位真正的公主了。
易流光被侍女请了进来。
他身姿挺拔,面容俊美,玉冠束发,轻袍缓带,更显尊贵不凡。
他先是淡淡地瞥了萌紫玥一眼,漫不经心地道:吉祥楼的帐目有些出入,你先去本王的书房,最好是找复先生核对一遍,本王稍后会过目。
萌紫玥立刻向思岑郡主谦然一笑,尽量不动声色的向她告退了。
须臾,易流光回到自己书房,却没看到萌紫玥,只看到正襟危坐的复先生,便问:她呢?
复先生淡淡地一笑,眼神狡黠无比:愚又非王爷肚子里的蛔虫,哪个她啊?
易流光握拳在嘴边咳了咳,尽量淡然地道:明小月。
她啊!复先生做恍然大悟状,戏谑地道:王爷的谎话实在太蹩脚,她信才怪呢,什么时候吉祥楼的帐目,需要愚来对了?
易流光气息一窒,不动声色转着袖口地珍珠,垂眸道:那复先生让她晚膳时分来见我吧,否则,叫她后果自负!
复先生脸色一凝,心知肯定是有事发生了。
为了那句后果自负,萌紫玥即使再不愿,也不得不来见易流光。
宽敞明亮的膳厅里,婢女们流水一样的送上一道道菜肴,然后躬身鱼贯退出。很快,膳厅里便只剩萌紫玥和易流光两人。
易流光已换了家常的白袍,俊美的面容在白色的衬托下,更显鲜眉亮眼,容色逼人,兼之他肩宽腿长,气宇轩昂。任凭是谁,也无法想像出他便是那个千娇百媚的王娇娇。
他端坐桌旁,姿态格外优雅,说出来的话,却不怕吓死萌紫玥,开口便道:明小月,你的麻烦来了,思岑她极为中意你,一心想宠爱你。
萌紫玥立在窗边,望着窗外的风景,面无表情,一声不吭。
易流光若有所思的瞥了她一眼,清朗的声音微带疑惑:小月,没听懂吗?本王所说的中意,可不是那种流于表面的喜欢,是指和男女一样……
听懂了!萌紫玥抬眸看了他一眼,淡淡地道:但我极为不明白,思岑郡主中意的不是王爷您吗?听说还非君不嫁?莫不是传言有误?
易流光垂下眼帘,修长的手指曲起,轻敲桌面,既不否认,亦不承认:她再视礼教与无物,左右是名女子,长此以住,不但对她的名声有碍,对长公主也有碍。再则,她总归是要嫁人的。
萌紫玥无语望天,半晌方道:也就是说,郡主她的这种癖好在易国并不是个秘密?恐怕人人皆知了吧?
那倒没有,仅有廖廖几个人知道,且都是皇宫里的,寻常人……
他的话没有说完,但言外之意萌紫玥却听懂了,郡主的怪癖委实令易国皇室蒙羞,于是,那些普通人若是知道实情的,多半被灭口了。
易流光伸手示意她坐下:坐吧,本王一个人用膳也吃得无趣,你陪本王用膳吧。
萌紫玥哪有心思吃啊,当下便不客气拒绝:我都快要被人灭口了,安能吃的下啊?你王府里成打的姬妾,随便叫个来陪,不就结了。
也许因为他曾经是王娇娇,也许因为他是个被自己强了的男人,反正萌紫玥从未拿他当王爷看过。偶尔,气场比他更强。
啪!易流光掷筷而起,马上从温文尔雅的君子化身咆哮帝:明小月,你太过份了吧,自打你来我这王府,便一直避我如蛇蝎!这区区王府,再怎么着,也没有阳城大吧!我一个月还能在街上碰到熟人两三次。可在这府中,不说一个月,两个月也难得见到你一次,你当王府是迷宫吗?
萌紫玥面色如常,朱唇微启,轻描淡写:那我就不明白了,你要见我做甚?是为那二十万两吗?容我提醒你一声儿,你那张纸上又没注明日期,我就是过一百年再还给你,也不违反上面的规定啊!
你!易流光吸气,再吐气,他发觉自己一旦私底下面对萌紫玥,脾气就会不受他控制,变得暴怒易躁。失控,对他来说,可不是什么好现像。
他眯了眯漂亮的眸子,重新坐下,俊面上的怒气随之消失,口气也平静下来:随你,陪我用膳,晚上我便救你一次,不然,我索性让思岑直接来领人。
当初说好了,我卖艺不卖身,你休要糊弄我。萌紫玥也非省油的灯。
易流光笑出森森白牙,语气却优雅至极:我一无豹子胆,二没向天借胆,岂敢卖你?是思岑要掳人,她无意中在街上见过你两次,自此,她便对你一见倾心,再见丢心。真要怪,也只怪你生得太漂亮了,惹她垂诞三尺。用你的话说,这叫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什么的……
少找理由,不过是陪你用膳而已,又不是上刀山,下油锅。萌紫玥被气的笑了起来,索性坐下,扶起玉箸,开始用膳。
易流光见她上道,极为满意,微微一笑,玉面生辉:你能想开,那是最好了,不如这样吧,今晚你来我房中……
啪!这次掷筷地是萌紫玥。
她平静地盯着易流光,冷冷地道:上次是我眼睛有毛病,才会找上你,但我不可能每次眼睛都有毛病。
易流光为之气结,差点又开始咆哮了,他哪点不好了?又是哪点不如羽千夜那个家伙?居然这么损他?他还就不信这个邪了。
他按捺下心头的火气,俊容如水,静静地道:思岑誓要将你弄到手,不惜死乞白赖地用美女来和我换。我也拿她毫无办法,只好撒了个小谎——谎称要纳了你。但她可不是那么轻言放弃的人,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如果你一个人能打嬴长公主给她安排的十个影卫,那我无话可说,随你怎样都行。反之,你是知道后果的……
萌紫玥深深纠结了,何去何从?左边是男人,右边是女人……
更为恐怖的事,她对易流光道自己要好好想想,便回了紫罗院。然而,就一眨眼的功夫,几个黑衣蒙面人便出现在她屋中……
幸好她这几个月武功勤练不辍,身手已越来越好了,当下一看对方人数众多,俨然不是切磋的好时机,她立即从窗子跃出,施展轻功,往易流光的地盘掠去,方逃过一劫。
她边庆幸自己跑的快,边腹诽那个胆大包大的郡主,简直没有王法了,光天化日的,想掳谁就掳谁。易国真是太不安全了,左有易流光冷眼旁观,落井下石。右有色狼郡主虎视眈眈,环伺左右,瓦要回火星!
故此,萌紫玥趁着易流光的侍卫和那些蒙面人打了起来,又悄悄溜回紫罗院,随便卷了个小包袱,脱下男装,换上漂亮女装。
然后拿上易流光给她的令牌,大摇大摆的出了紫宸王府。当初,为了吉祥楼,她常常要往外跑,易流光便给了她一块令牌,方便她出入王府。这会儿,这令牌便帮了她的大忙。
其实,她心里明镜似的,每每她一出紫宸王府,易流光所派的人便会暗中跟踪她,美其名曰是保护她,实际上是为了防止她逃跑。
她之所以穿这么长时间的男装,一是为了行走方便,二也是为了给人造成一种假相。
当她穿着一身女子的衣服出现,那些天天跟踪她的侍卫压根未反应过来——在他们眼里,明小月从来都是以男装示人。习惯成自然,他们便以为她是个有点女里女气的少年了。
她换回女装,同样可以避开思岑郡主的人。他们一定以为她还是少年模样,绝不会想到她会换回女装,且正大光明的走出紫宸王府。
待到易流光四处找不到萌紫玥的人影,那些侍卫才着了慌。但此时的萌紫玥,已经雇了一辆马车,跑出老远了。饶是他们想追,也不是那么容易追得上。
这次逃跑,萌紫玥省事多了——因为她不用考虑往哪里逃了啊!直接逃到凌国去就对了。管它战火纷飞,管它群雄起义,总会有人活着是不?只要不是死国和死城,她生命力忒强悍,总是能活下去的。
萌紫玥成功逃出阳城,自然不知道,她前脚逃跑之后,后脚便有几批人马相继来到了阳城,皆是为了寻她而来。并且,这几批人都将目标定在紫宸王府。
第一批,四男两女,他们中间有位男子,身材高大,剑眉虎目,相貌英俊成熟,正是天水族的族长宗瀚。另一位是着连帽灰色斗篷的诡谲老者,就是萨觋师。还有两位侍卫模样的男子。而两名女子,便是从元府里逃出来的芸娘和槿叶。
他们已弄清了金色曼陀一直为萌紫玥所有,并和她的身世有关。故面,他们惊喜之余,便开始了千辛万苦的寻找。一有了萌紫玥确切的消息,便来了易国。
第二批是人数众多的大商队,货物也多。
他们中有一位年轻公子,模样生得格外的打眼,着一袭潋滟若血的红色锦衣,修长的身躯笔直俊挺,施施然行来,步伐翩然。只可惜金无足赤,人无完人——他本来如神君般俊美的脸上,左右各生了两块丑陋的大黑斑,偏又不对衬,让人替他惋惜不已。
第三批人,人数不定,行踪诡异飘忽,却是如今的湮国新帝,元盛帝羽寰派出的人马。
这三拨人马目的虽然不一样,目标却是一样——那就是尽快找到萌紫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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