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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汪汪!……深夜,静谧安宁的山村里,突然传来一阵阵疯狂的犬吠声,迅速撕破了悄然无声的夜色,似乎一瞬间,村子里所有的狗都拼命吠了起来。
哒哒哒!……哒哒哒……紧接着,震耳欲聋的马蹄声,犹如雷鸣一样轰隆隆奔驰而来,震着地面都不住地颤动。
一个破旧的院落,茅草和木槿条做大门的,院墙低矮,院子里有两三间黄土坯砌成的简陋旧房。中间的那间屋子里,卧在粗陋木床上歇息的萌紫玥美眸一睁,陡然翻身而起,迅速穿上外衣,摸过枕边的青色布巾束好头发。
然后俐落地跳下床,随手拿过床边的一根木棍,坚耳倾听。
屋内没有点灯,仅有淡淡的月光从破旧的木头窗棱里泄了进来。
仅是一会儿的功夫,外面便是沸沸扬扬一片了,鸡飞狗跳,喧嚣吵杂,还伴着村子里人们一道道地尖叫声,不绝于耳:快跑呀,土匪来了!
土匪来了,强盗来了,救命啊!
啊……呀,爹,娘……强盗来了……快跑!
相公,相公……
忽然,一道小小的黑影从破窗口跳了进来,飞快地扑到她怀中,并发出吱吱吱……的声音。
嘘!萌紫玥抱住小黑影,压低声音道:阿呆,莫出声,强盗来了。
这小黑影正是猢狲阿呆,它刚从外面回来,许是被外面恐怖的声音和画面吓坏了,一直用毛茸茸的双臂搂着萌紫玥,不敢下地。
外面仍是人声鼎沸,阵阵杂踏纷乱的马蹄声充斥着整个村子,伙着男人们粗犷的哈哈狂笑声,夹杂着村民的怒吼声、起些彼落的尖叫声、女子的惊惶的哭泣声、男子撕心裂肺的嘶喊声……
萌紫玥屏气摄息,抱着阿呆悄没声儿的往窗口而去。
她住的这间屋子,在这个山村的东边,属最偏僻的角落,从窗口望去,能看见月亮和院里几颗郁郁葱葱的大树,再远眺,便是一座座苍苍茫茫的山峰。
她微蹙眉头,一手提着棍子,一手抱着阿呆往院子里去。土匪既然来了,早晚也会找到这间屋子,不如先出去。小心的拉开柴门,伸出头出,外面月影朦胧,在一片嘈杂喧哗声中,荒地里的蛙叫和虫鸣,还不知愁的叫个不停。
她还未走出十步,便听到男子粗鲁的吼叫声:村里所有人都听着,不管男女老幼,乖乖的都给爷们儿到晒谷场上集合,少一个不到,休怪爷们一把火将整个村子烧了!
她犹豫了一秒——她和阿呆不是这个村子里的人,悄悄逃了,应该没事吧?于是,她抱着阿呆,打算迅速向后山退去。
正在这时,周围忽然火炬通明,亮如白昼。
七八名打着赤膊,敝着油亮胸膛的彪须大汉,骑在奔驰的高头大马上,有的举着牛油火把,有人挥舞着手中雪亮的大刀,驱赶着一群衣衫不整,满脸仓皇的村民们朝她这边的方向奔涌而来。
他们嘴里打着尖锐的呼哨声,脸上红光满面,兴奋不已,还大声的吆喝着:快点跑,跑慢了的,当心本大爷用马踩死你们!
萌紫玥头一低,扔掉手中的棍子,抱着阿呆融入奔跑的村民中。幸好她此时作男儿打扮,只是脸上没有抹黑灰,还是怕被人认出来女相来。
咚咚咚!……前面骤然传来一阵振聋发聩的铜锣声。有人边敲锣,边放声嚎叫:全村的都来这里集合,少一个,或晚到了,你大爷我便刀下不留情了啊!
宽大的晒谷场上,遍插牛油火把,熊熊火光将场中的情景照的一览无余。四五十名打着赤膊的男子骑在马上,手中拿着各式各样的闪着寒光的武器,都亮晃晃的,仿佛随时会落到人的头上。
他们或高大彪悍,或瘦小精悍,相貌不一,但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那便是人人皆是一副穷凶极恶的凶狠模样。
整个栖凤村将近三百名村民,全被集中在晒谷场上,黑压压的一大片。
老实的村民们被吓得浑身发抖,挤在一起,似乎想相互寻求一点安慰。大多数都是衣衫不整,披头散发,显然都是在睡梦中被惊醒的,脸上神情更是犹如惊弓之鸟,惶恐忐忑。有胆小的人低声抽泣着,呜呜咽咽不止。
咚咚咚!那个敲铜锣的大汉又用力敲了几下铜锣,厉声吼道:安静,都给老子安静点,听咱们大当家的训话,谁再哭,便拖出来砍了祭旗!
场上顿时变得鸦雀无声,哭泣的人吓得瑟瑟缩缩,瞪大眼睛,紧紧捂住了嘴巴。
萌紫玥站在人群中,悄悄将阿呆放在脚边,并尽量将头压的低低的,避免让人发现自己。忽然,旁边传来一道极低的骂声:这些挨千刀的土匪,这次,又不知道要祸害多少闺女了!
她用眼角的余光扫过,发现身边正是这个村子里最热心的马大婶。
想当初,她甫一来到这个叫栖凤村的村子,见这里依山傍水,远山含黛,气候也宜人,一眼就相中了,便打算在这里安居落户,终老余生。
因初来乍到,没有住的地方,就是这位热心的马大婶帮她找了村长,说了不少好话儿。然后村长便把村东边那个空院子给她住了。
栖凤村并不是易国的版图,而是凌国的地盘。彼时,她逃离紫宸王府后,便雇了马车飞快地跑路,却没料到阿呆竟跟来了。
未免被易流光的人找到,她只好带着阿呆一起逃向凌国。然而,两国的边境上守卫森严,设置了层层关卡,说不得还有易流光的人在周围等着抓她,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混到凌国去的。
她在边境地带,一个无儿无女的老人家里逗留了一段日子,却始终未能想出法子去凌国。
有一天,这地方凑巧来了一个的走江湖的大杂耍班子,名叫付家村杂耍班。有十好几个人,表演的东西很杂,不但有马戏,还有鞭技,顶缸,飞斧,锁喉、胸口碎大石……
她在观看他们的表演时,无意中听他们的谈话,好似要到凌国去。原来,这杂耍班子里面的人都是凌国人,因为凌国不好生存,便想方设法到易国来谋生活。最近因思念故士,便打算回凌国。
萌紫玥灵机一动,蓦然想到了肩挑家当手牵猴,流浪卖艺度日月。于是,她马上带上阿呆向杂耍班主毛遂自荐,要到他们班子里当一名耍猴的。
因为阿呆实在太聪明了,萌紫玥叫它干什么,它便干什么,比如翻筋斗、鞠躬、敬礼、抓杆、担水、抓耳挠腮等一些惹人捧腹的动作、还会拉小板车,甚至连火圈都钻……
它一套把戏耍下来,堪比孙悟空七十二变。
付班主极少见驯养过的猴子能赶得上阿呆的,爱才心切,颇有些心动。再加上萌紫玥不要工钱,白干活,唯一的条件便是带她去凌国。
其实这也有很大的难度,她什么身份也没有。所幸付班主的侄女和她差不多大,却在易国和男子私奔了,一直未回来杂耍班。于是,萌紫玥乔装打扮一番,冒充付班主的侄女,混在杂耍人员中,有惊无险的到了凌国。
之后,萌紫玥依旧做少年装扮,带着阿呆,跟着付家村杂耍班在凌国卖艺。直到杂耍班路过这个叫栖凤村的地方,她便有了不再流浪,安顿下来的心思。
到凌国,萌紫玥才知道外界对凌国的评价所言非虚——上位者软弱无能,致使外戚专权,一手遮天,惹得天怒民怨。
官逼民反!的确也有几个地方,百姓不堪暴政和沉重的税赋,在几位有识之士的带领下,开始造反了。
乱世出英雄,时势造英雄!有人带了头,揭竿起义的人便多了起来。
然而混水摸鱼的也多。
一些绿林大盗和一些亡命之徒,这些人蛇鼠一窝,纷纷借着起义的名头,拜把子,立山头。然后开始名正言顺的打家劫舍,烧杀抢掠,尽干些惨无人道,天理不容的事情。
甚至有些义薄云天的草莽英雄也落草为寇了,干起了杀富济贫,刀口上舔血的营生。
萌紫玥来栖凤村没有多久,差不多半个月了,见这里民风淳朴,村人热心,穷虽穷一点,却都是一副安居乐业的样子。她私以为这里是凌国难得的世外桃源。没料到,这里也会有匪徒出没!
她悄悄地扯了扯马大婶的衣袖,借着前面人群的掩护,低低地道:大婶,这伙匪徒常来咱们村子吗?
马大婶一看是她,急忙歪下身子,匆匆在地上抓了一把土,不容分说趋身抹在她脸上,低声道:萌姑娘,幸好你扮成个小子模样,不过也大意不得,这些土匪眼睛毒着了,是男是女,他们一眼便能分辩出来。你这小模样太嫩了,半点也不像庄户人家的姑娘,先抹点灰,凑合着遮遮吧。
萌紫玥被抹了一脸的灰土,嘴里还不停的道谢:谢谢大婶,谢谢大婶……
继而,马大婶满脸愤怒的瞪了那些凶神恶煞的土匪一眼,咬牙切齿地道:你是外地人,所以不知道。这帮天杀地都是蜈蚣山的土匪。这几年,他们岂止常来?隔三岔五便来一趟。
他们无法无天,心狠手辣,抢钱抢粮,还抢女人……什么缺德他们便干什么,将咱们村子祸害了个彻底。没法子,村里人只好拖家带口的逃到别的地方去,弄得整个村子都没有人了。
萌紫玥环顾场中将近三百个村民,狐疑地望着马大婶——这还叫没人?
你莫看现在有这么多人,哪比得了早年啊!以前,咱们这里……对,用戏文里的唱法,就叫山清水秀,人杰地灵,村子里有一千多号人,是个名副其实的大村子。
马大婶解释:后来,村子成了空村,这些强盗来了也抢不到什么,便不再来光顾了……于是,村民们就陆陆续续的回来了,因为外面同样是盗匪横行,大家一样难以生存啊,不如回老家。可这平静的日子没过上几个月,便又被他们惦记上了,真真是老天不长眼啊……
两人正低头交流,冷不防人群突然骚动起来,且很快就传来一阵女子的凄厉的尖叫声:啊!放开我,你们放开我,娘,不要……
救我,爹,救我,谁来救救我……不要,我不要去……
我闺女!你们放开我闺女……
一时之间,晒谷场中全部是哭爹喊娘,呼儿唤女的痛苦声音,人群拥挤不堪,骚乱不止。
萌紫玥连忙抱起阿呆,抬头望向前面。
只见那些匪徒手持大刀,气势汹汹、满脸凶恶在村民中不停寻找,凡是见到年轻的女子,不管是闺女,还是小娘子,他们将人扛在肩上便走。如果有人阻拦,回头便是狠狠一刀,凶残无比,草菅人命到了极点。
刹那间,晒谷场里鲜血飞溅,村民惨呼声四起,眨眼便有十几个村民血肉模糊地倒在地上,身子还不停的抽搐,场面令人惨不忍睹。
造孽哟!老天怎么不把他们收了去。马大婶感同身受,双目含泪,岔恨不已。萌紫玥编贝似的牙齿紧咬红唇,心里也很难受,这情景还真是令人痛恨。
土匪们对那些血腥场面视而不见,依旧大声呼喝,命令村民速速将女人和银子交出来,但有不服的,便肆意挥刀残杀。
那个满脸横肉,一脸络腮胡子的大当家,色迷迷的盯着一位被抢去的姑娘,嘴里调笑道:这小娘们生得倒水灵,还有这两个馒头看着倒挺大的,就不知摸起来怎么样?说着说着,禄山之爪便向那姑娘饱满的胸部袭去。
那姑娘大约十六七岁的模样,穿着花布衫子,被吓的脸色苍白,惊恐万分的哭叫起来。她泪水直流,拼命的挣扎,奈何却挣不脱押着她的彪须大汉。
大当家那双蒲扇大的爪子,毫不怜惜地用力搓弄起来。
旁边的小喽罗立刻起哄:老大,奶儿大不大啊?不如剥光了,大伙儿都瞧瞧?看看白不白,也好给老大评评。
好!这妞儿不赖,老大都不愿撒手了……周围的土匪都哄堂大笑,一片叫好声。淹没了那姑娘的哭泣和痛叫声。其他被抓去的女子们也恐惧不已,嘤嘤哭泣声不断。
好!大当家也来了兴致,大手倏地抓紧手下的衣襟,用力一撕,尖锐的裂锦声陡然响起,那姑娘惊叫一声,胸前的薄衫已被撕毁了一大块,连带红色的肚兜也被撕了下来。
明亮的火把下,她一对白皙的胸乳暴露出来,在初秋的空气中巍巍颤颤,波涛汹涌,晃动不停。
所有的匪徒们叫好声不断,嘴里啧啧有声,有的荤言荤语,有的上去直接动手动脚,肆无忌惮的亵玩那名快吓的昏过去的姑娘。
老实巴交的村民们纷纷低下头,掩住了红通通的眼睛,一阵阵压抑的哭泣声在谷场上响起。栖凤村,笼罩在重重的阴霾之下,连月亮也不忍再看,隐进厚厚的云层里。
完了!完了!马大婶伸手掩脸,泪水滂沱如雨,哽咽道:这是张家嫂子的闺女,模样生的俏,咱们村里的一枝花,马上要被他们祸害了……孤儿寡母的,好不容易拉扯大……这闺女一死,张家嫂子也是活不成了……
萌紫玥紧咬的樱唇开始渗血,明亮而灵动的眸子紧紧盯着前方,沉默不语。
啊!在张家闺女的惊叫哭泣中,大当家兴奋的手一挥,狂吼道:你们几个,把她按到桌子上,老子马上就要洞房。
这些土匪中间安放着一张木桌,那些匪徒一听大当家要洞房,当即亢奋无比。
有两个高个的壮汉,一把将那张家闺女扔到桌面上,她又哭又是挣扎,还不停的踢着腿。立刻就有两个男人兴冲冲的过来按住她的手脚,并开始扒她身上的衣服。
大当家猥琐地吞着口水,双眼满是**的红光。先朝地上啐了一口浓痰,然后一把甩掉自己身上的短褂,赤着一身横肉,迈开大步向桌子上的张家闺女逼近,同时还伸手解着裤腰带。
啊!放开我……放开我……已是半裸的张家闺女疯狂的尖叫着,她被四个壮汉按着手脚,身上的衣服眼看就要全光了。
灭顶之灾即将近来临,铺天盖地的绝望感将她淹没,令她发出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声令人痛彻心扉……
村民们愤怒不已,可匪徒手中明晃晃的大刀令他们敢怒不敢言,只能愤恨的低下头。
嗖!眼看大当家的手马上就要伸到张家闺女的身上,一逞兽欲。正在这千均一发之际,半截秃砖带着呼呼的风声,闪电般的砸向大当家的后脑。
啪!的一声脆响,跟着便是大当家发出一声响彻云霄的惨叫:啊!
正在取乐的众匪徒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看到大当家手捂着喷血的后脑,身体晃了几晃,接着一头栽到地上。他们皆瞪大眼睛,一脸的难以置信。
还没有等他们将头转向村民,萌紫玥早已从人群中跃到他们跟前——她将秃砖扔出去的那一刹那,便脚尖一点,轻盈的身体腾空而起,衣袂飘飘间,踩着村民的肩膀,几个起落,便掠到了匪徒聚集的木桌前。
她一落地,素手一伸,便夺了一个大汉手中的钢刀。紧接着便是唰唰唰几刀,劈向那几个按着张家闺女行凶的土匪。
不管切磋还是比武,讲的就是个先机。所谓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萌紫玥雷厉风行,如切菜一般连劈桌边几个土匪,刀刀毙命。
就是那小子,杀了他,是他杀了大当家!
为大当家报仇!此时,被突发状况搞懵的了众土匪也醒过神来了,几十个人立刻举起手中的武器向她攻来,扑腾腾的一大片,个个凶相毕露,如狼似虎。
萌紫玥却完全不怵这群凶如恶鬼的匪类,美眸一眯,满脸煞气逼人,冷冷吐出:找死!
话落,她持着大刀,毫无预警的向晒谷场的空地上飘去,并扬声挑衅:一帮只会欺负女人的缩头乌龟,有本事,便来追小爷。
这帮土匪平日欺男霸女惯了,何时受过这样的气。立马有人愤怒嚎叫:弟兄们,给老子上,杀了这小子,为大哥报仇。
萌紫玥闻言,特意看了那人一眼,如果她没记错,这个手持狼牙棒的家伙就是二当家。大当家一死,他便是匪首了。她睨着二当家的眼神骤冷,心道,擒贼先擒王,先抓住这个家伙,或是先杀了他再说。
思及此,她不退反进,毫不犹豫的向二当家方向跃过去,一把大刀舞的虎虎生风,匹练似的刀光如水般泼洒,杀气凌厉无比。凡有近身者,非死即伤!
因老大暴毙的太突然,几乎所有的土匪都跑去追杀萌紫玥了,就连被抢来的女人都顾不得了。有不少村民,比如马大婶等人,看到情况生变,立刻跑去救那些被抢的女子。
有十几个土匪反应很快,立马回身过来,威胁着要杀死村民。
但此时人群暴动,村民忍气吞声了半天,早忍无可忍了,横着一条命不要,竟有许多村民纷纷抄起晒谷的叉子、耙子等农具,对着那些土匪迎了上去,怒吼声声:操你大爷的,左右是一死,老子跟你们拼了!
对,跟他们拼了,反正咱们烂命一条,杀一个值,杀两个赚了。有人带了头,仿佛所有人骨子里的血性都被激了起来,一个个热血沸腾,浑身涨满了力量。
顿时,二三百个村民竟然都悍不畏死,有武器的,没武器的,男的女的,老的少的,犹如潮水般的涌向土匪们。
面对这种情况,内心发怵的反倒是那群匪徒。
他们这帮人又非什么身手不凡的英雄好汉,只不过会是几下把式,打得几套拳,又喜欢舞刀弄枪的,便借着乱世,拉了一群臭味相投的狐朋狗友,四处兴风作浪。平日里也就只会欺负不加反抗的可怜百姓,真遇上狠的,或像这种人多势众的场面,他们也会害怕。
都别过来,再过来大爷砍死你们!有匪徒色厉内荏的叫嚣着,企图将暴乱的村民镇压下去。
突然,一只机灵的猴子飞快地纵到他肩头,挥起猴爪便向他脸上狠狠一挠。他凶恶的气焰立时不见了。慌忙丢下大刀捂住自己的流血的脸,凄厉地嚎叫起来。
此猴正是阿呆,它一招得手,立刻便去攻击下一个持刀的大汉。
场面一时混乱不堪,喊杀声四起,人仰马嘶,响声震天。
都住手,蜈蚣山的二当家在我手中,谁敢再动一步,我便宰了他!忽地,一道清脆悦耳的嗓音在场中响了起来。
萌紫玥一手扭着二当家,一手将大刀架在他的脖子上,对着众土匪冷冷地道:想你们二当家死的,继续打,想要你们二当家活的,速速丢下武器!
二当家手中的狼牙棒早不知掉到哪儿去了,僵着脖子一动不敢动,对着众匪大声吼道:都别过来,是想老子死啊!
众土匪停了下来,面面相觑,但他们眼中有明显的不甘心——他们本来有五十几人,不但大当家被这小子砸死了,二当家被他抓了,更让他们恼火的是,有十来个弟兄被他砍死,还有十几个受伤的,躺在地上痛苦哀号。
更主要的是那些村民人数众多,一个个满面怒容,都喊打喊杀的,口口声声要为死去的亲人报仇,已经伤了他们几个弟兄。如果就这样扔下武器,无异于束手就擒,肯定是没有好下场的。
场面有片刻的僵恃,决战气息一触即发。
蓦然,其中一个匪徒举刀一喊:弟兄们,咱们冲上去杀了这小子,为大当家报仇。
噗!的一声,紧密注意他们动静的萌紫玥眸色一寒,手起刀落,二当家的人头喷着鲜血滚落在地上,无头的尸体也被她狠狠推向那些匪徒。
二当家颈子上的大血洞鲜血狂飚,飞溅了众人一身。
萌紫玥危险地眯起黑眸,一股威摄人心的凛洌霸气自然而然的从她身上散发出来。
她片刻也不停留,纵身跃起,挥刀对着余下的匪徒迎面而上,冷哼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统统纳命来!
而今的她,若是一群身手一流的武林高手,她兴许对付不了。但抱歉的很,这帮人不过是一帮臭名昭着的乌合之众,给她练手正好。
……
有阿呆和报仇心切的村民帮忙,仅一柱香的功夫,萌紫玥便将剩下的土匪砍翻在地,或死或伤。
她束头发的男子头巾早散了,一头瀑布般的亮丽乌发倾泄下来,垂至美臀处,发尾在夜风温柔的拂动下,轻轻飘动,扣人心弦。
她轻拭额角的汗意,瞟了手中饮满人血的钢刀一眼,惋惜道:这么好的一把刀,刃口都卷了,可见杀人太多了,造孽啊!造孽啊!
言罢,她随手将钢刀掷在地上,向在场中上蹿下跳的阿呆招了招手,脸上没有一星半点杀人后的恐惧与害怕。反倒有一股饮马江湖,快意人生的冲天豪气。
晒谷场上火把依旧明亮,村民们虽有伤亡,但大家脸上并没有太多的悲伤。所有人仅是将眼泪一抹,坚强地将哽咽和抽泣声吞下,红着眼眶,继续马不停蹄地做着善后工作。
身逢乱世,人命轻贱如蝼蚁,卑微如尘,他们早已见惯了生死无常。
何况他们今天也值了,不但杀了这么多害人的土匪,还救下了几十名女子,而这些女子,有他们的闺女、娘子、姐妹……
小月,今日若不是你,咱村又要被洗劫一空了,闺女和小媳妇们也会遭殃。马大婶又是哭又是笑,跑过来攥着萌紫玥的手使劲的摇。
萌紫玥望着一二十具被土匪杀死的村民,看着他们血肉模糊,静静地躺在地上,还有被刺伤的村民,心里也堵的慌,方才快意恩仇的心情也烟消云散了。
抱歉,马大婶,还是死了这么多人……她心里非常愧疚,也许,她早些出手就好了。但当时,她没有必胜的把握,总想等待最好的时机,一招制敌。她也没想到蜈蚣山的匪徒竟然是这么的不堪一击,徒有其名,早知道,或许就不会牺牲这么多村民了。
马大婶心酸不已,哽咽失声,两手不住的抹眼泪。
她是栖凤村土生土长的人,祖祖辈辈生活在这里,这村子里的每一个人,都像她的亲人一样。可她反倒安慰萌紫玥:这怎么能怪你呢,没有你,咱们村会只死更多的人……
萌紫玥眼神微黯,垂下眼帘,静静地用蓝色的帕子将一头青丝束在脑后,沉默不语。隔了片刻,她突然淡淡地道:马大婶,我们不能高兴的太早。
马大婶不禁一怔。
萌紫玥盈盈一笑,轻声道:大婶,蜈蚣山的土匪肯定不止这四五十人吧?
哦!马大婶恍然大悟,马上就开始愁容满面,这可咋办呀?他们会不会……
大婶,莫慌!萌紫玥将手放在她的肩上,冷静地道:村子里有没有人知道蜈蚣山的土匪有多少?还有,附近还有无其他的匪窝?
大婶去找人来,你等着。马大婶匆匆忙忙的跑了。
萌紫玥找了个草垛坐下,打的太性起,她其实也有些累了。阿呆突然吱吱跳过来,大嘴里啃着野果,爪子里抓着野果。它一边啃,还不忘记给萌紫玥一个野果。
萌紫玥将红色的野果在衣衫上擦了擦,放进嘴里轻轻咬了一口,酸中带甜,别有一番滋味。她不由微笑起来,伸手摸了摸阿呆的头,以示奖赏。
离晒谷场不远的地方,一棵枝叶茂密的参天古树之上,有人似没骨头一般,懒洋洋地斜倚在树杆上。他一袭艳丽若血的红衣,身姿笔挺修长,隐在暗影里的脸庞,显得格外的隽逸沉静。
此刻,他以手扶额,一双乌黑美目深的似海底的水,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草垛上的女子。见女子笑了,他黑密的长睫毛不住的抖着,漂亮的嘴角悄然翘起。
一人一猴倚着草垛,正啃着果子,想着心思呢,马大婶和村长突然带着一大帮村人过来,浩浩荡荡地。萌紫玥脸色一正,还以为又发生什么事了。
她赶紧正襟危坐,顺便拉了横七竖八的阿呆一把,示意它坐好。
这些人中有几位青年男子,许多年轻女子,中年人大叔大婶也有。这些人一见到她,立刻噗嗵一声,向她跪了下来,连马大婶和村长都跪下了。
你们这是做什么?折煞我了,快起来!萌紫玥有好久的岁月没被人跪拜过了,委实有些适应不过来,急忙扶了马大婶和村长起来,又招呼其他人快起来。
很快,萌紫玥就弄明白了,原来是那些被抓走的女子和家人来感谢她的。村长和马大婶却是来求她救救村子里的人的,因为他们怕她一走了之,不管村里人了。
萌紫玥啼笑皆非,她根本没想过离开。固然只在这里住了半个月,可这村子里的人都对她很好,并不因她是个外地人而岐视她。像她屋子里的铺盖还是村民送的,平日,她一个人,便懒得开伙,村民做了好吃的,还会记得给她送一碗过来。
这村子里的人都知道她是位耍猴女子,但她经常绑住胸部扮假小子,他们也不问什么原因,更不会以异样的眼神看她,只会一如往常的对待她。
她在这里过得甚是惬意,当然,前提是没那些凶神恶霸的土匪。
她也不多做解释,仅是问马大婶找来的那个人关于盗匪的情况。
那是一位二十左中的年轻男子,一身农户的粗布蓝衫,皮肤白皙,五官清秀,不像庄户人家,倒像是一位书生。萌紫玥认得他,这个人就是私塾先生的儿子,好像叫宇世成。
宇世成不但对蜈蚣山的情况了如指掌,对其它匪窝也知之甚详。
他知道萌紫玥是外地人,怕她听不懂,便尽可能的说的简洁:蜈蚣山的匪徒前几年还有二百多号人。他们有三个当家的,但去年三当家想去打天下,便起了纷争。最后,三当家带着一百多号人去投奔孟虎了。因此他们如今还不足一百人。
关于孟虎,萌紫玥也略有耳闻,揭竿起义者之一,属逼上梁山一类的。
今天你又带着咱们折损他们五十多人马,还杀了大当家和二当家,余下的匪徒无首,对你来说,不足以为惧。
他说到马,萌紫玥想起来了,马上对村长道:村长,交待下去,那些马儿不要卖了,也不要杀了,留着以后会大有用处的。
村长点点头,立刻要去传令了。萌紫玥复又道:村长,你看村里还有多少青壮年男子。安排二十来个到前面的栖凤山巡视。他们中间最好有会骑马的,这样一旦发现有什么异动,可以快马加鞭的回来禀报……如果骑马来不及,就让他们点火示警好了。
栖风山离村子有五六里的路程,无论谁要来村子里,除非他生了一对翅膀,不然,都必须从栖凤山经过。
而村子里的背面,却是一片漫无边际的深山老林。没有村子里的人带领,外人进了这片深山老林便会迷路,能走出来,那都是万幸。
所以栖凤村的地势真不错,前可守可攻,后可退,还可以诱敌,乃兵家良地。
村长诺诺有声,忙不迭的去了。
宇世成若有所思的看着她。萌紫玥面不改色:继续,附近还有哪些匪类,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宇世成忙移开视线,又将附近几个匪窝一一述给她听。但可能因为蜈蚣山匪徒的缘故,其他匪窝要么不成气候,要么都离村子比较远,对村子的威胁性较小。
萌紫玥终于松了一口气,这样最好。等她缓口气,再来安排村子里的人组团抗匪。只要来的不是军队,她绝对有信心让他们有来无回!
……
天快蒙蒙亮时,萌紫玥才一个人回到东边的院子里。马大婶家的大白狗刚生了一窝可爱的小狗,阿呆最近迷上了玩小狗,不跟她回来了。
小月,回来啦!马大婶从灶房里钻了出来,看到她回来了,忙道:大婶担心你一个懒得生火做饭,便给你热了些菜饭焖在锅里,水已经帮你烧好了,你赶紧去洗洗,看你这一头一脸的泥啊,汗的。
谢谢大婶,你真是菩萨派来的。萌紫玥一回来就有热饭吃,觉得浑身又活过来了。她受不了自己一身脏,进屋拿了换洗的衣物便去净房洗澡,临了还对马大婶道:大婶,你快回去忙吧,阿呆……
行了,大婶回去了。马大婶解下灰色的围布,便俐落的出了院子。
才刚进入八月,就是用凉水洗也没有关系,但泡泡热水能解乏。萌紫玥将热水提进后面的净房,倒入旧木盆里。
看着这个像船一般超级大的旧木盆,萌紫玥戚起眉头,这是庄户人家用来洗被套的大木盆,盆口大敞,她凑合用一用。改日一定要找村里的木匠做上一个大浴桶,这样冬日泡澡才方便。
她将换洗衣服放她,又闩好了门,不紧不慢地将衣服一件一件的解开,又解开缠住胸部的布帛。
随着身体的发育,她如今是每日都用布条裹着胸部。因为就如她曾经所预测的那样——这具身体女人的本钱不小,简直美呆了。
随便一动,便是乳波荡漾,不动,便是沟壑深深,嫩中透红。她自己无意中看到,都会挪不开眼睛……
呀,真舒服。她一丝不挂的进了木盆,在盆沿搁上软软的布巾,便仰躺在上面,并将一双修长的美腿伸直,搁上盆沿,身体泡在温水中,舒服的叹了一口气。
稍顷,她睡意朦胧,但却总有一总挥之不去的怪异感,令她慢慢睁开阖着的水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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