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三疯,你的老熟人来了!
张少昊唰的一枪逼退几个黑衣人,觉得莫明其妙:什么?
萌紫玥向武野靠近,哭丧着脸道:看那张网,你不觉得忒亲切,巨熟悉吗?那是比捆仙绳还厉害的捆仙网呐!
张少昊凝目一打量,发现黑衣人中有几个在相互拉一张网,立刻恍然大悟,是上次绑走了你的那批黑衣人……
武野,他们那张网非神兵利器划不破,撤吧!萌紫玥能屈能伸,果断招呼武野跑路。
武野正要带着她杀出包围,可那些黑衣人配合的相当默契,动作亦娴熟无比,转眼间一张大网便向他们三个人头上罩了下来。
呼呼呼!……张少昊眼一眯,双臂微一用力,他手中乌黑的长枪陡然飞上半空,在空中狂风一样的疾速旋转,并发出呼呼的风声,威猛无比,很快就将那张捆仙网缠绕在枪身上。
萌紫玥一看大网起不了作用了,方松了一口气。
然而就在此时此刻,一股异香迅速的在空中扩散开来。这股异香不知从何而来,毫无预警,三个人或多或少都吸入了一点。待吸入后才觉不妥,想要闭气,却已来不及了。
萌紫玥摆了摆头,感觉视线慢慢变的模糊不清,浑身也聚不上力气,软绵绵的。心知不好,这真是一帮江湖人,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都不缺啊!暗器、毒药、网、迷药……
她用力咬了咬唇,突然提气向左边飞速掠去,落地后便发足狂奔。
武野和张少昊发觉她离他们越来越远,而那些黑衣人几乎是同时放弃攻击他们,转而向萌紫玥蜂涌而去,两人乍然明白过来了——黑衣人杀他们是顺代,抓萌紫玥才是他们的主要目的。
萌姑娘……武野急忙提气追了过去。
张少昊腾身夺回自己的长枪,马不停蹄的跟上。他们两个也受到了异香的影响,行动已不如先前敏锐矫捷,渐渐变的迟缓起来。
萌紫玥尽力拖着黑衣人向左跑,以扰乱他们的心思。而武野和张少昊追上来后大开杀招,狠狠杀了几个黑衣人。
眼看黑衣人和自己的距离越来越近,萌紫玥却感觉浑身愈发无力了,正焦急地想着辙,远远看到一条人影,宛如追云破月的利箭一般向自己这里电射而来,几乎瞬间便掠到她的面前。
她还未能分辩对方是敌是友,对方手臂却倏地一伸,将她强行揽入宽阔的怀抱,然后又用力把她拉到身后,并用懒洋洋地声音道:何方狂徒?竟敢在小爷面前强掳良家女子,是不想活了么?
饶是如此险要关头,萌紫玥亦差点为之失笑,罗祺,他们会用迷药,你当心!
迷药?罗祺剑眉一挑,手中的洒金黑扇陡地一挥,但听一阵嗖嗖嗖的利器破空之声不绝于耳,接着便是黑衣人接二连三的惨叫声,追萌紫玥最紧的几个黑衣人悉数倒在地上。
他冷哼道:毒药小爷尚且不怕,还迷药,未免太小看小爷了。
萌紫玥闻言,立刻倾身抱住身边的一棵大树——她头晕的厉害,怕摔倒。
罗祺挥舞着大折扇迎战黑衣人,间或回头撇了她一眼,见她抱着一棵大树打瞌睡,不由嘴角一弯,脸上现出若有若无的笑意,戏谑道:这么惨?站着也能睡着?
武野见罗祺救下萌紫玥,松了一口气之余大喊一声:罗祺,赶紧杀了这些人,一个也不要留,他们是专程来抓萌姑娘的。
罗祺闻言,脸上姿意轻松的神情立即消失的无影无踪,乌黑的眼睛骤寒,滚动的全是锐利的杀意,浑身煞气逼人,似追魂阎罗。
他手中的招数随之一变,挥洒劈斩之间挟带着雷霆万钧之势,招招欲夺人性命,沉声道:诸位,既然如此,那就休怪小爷心狠手辣了!
……
迎宾楼,天字号房里。
室内陈设精致,高挂的艳丽的红色幔帐轻轻晃动,靡靡浮浮。床榻上锦被色彩灿烂,凌乱不堪,地上各色衣服散落一地,淡淡熏香营造出旖旎迷离的暧昧,有两名女子正在榻上嬉戏玩耍。
榻边有四名相貌俏丽的丫鬟侍立着。她们皆着粉色轻纱,薄薄的一层纱完全遮不住她们姣好的身型,露出娇臀美乳,一片诱人的肉光。幸好屋中够暖和,不然再这种天气穿的这样少,岂不是要让人冻死。
但令人费解的是,此处也没有男子,不知道她们穿成这样是为了让谁心动。
一名女子躺在榻上,浑身片丝不存,四肢被红绸紧紧缚着,手和脚被拉得大开的姿势令她动弹不得。
她眉如春山浅黛,有一双水汪汪的眼情,娇好的容貌上带着甜美的笑容,可眼底却蕴藏着深深的恐惧。她望着坐在床沿上相貌美丽的女子,朱唇轻启,似娇唤似求饶:郡主,不要……
思岑郡主艳丽的唇瓣上勾,露出一丝不怀好意的浅笑,身上披着朱红轻纱,露出白皙的肌肤和略显平坦的胸部,以及细细的腰肢,就连腰下的风光也隐约可见。
她手持青铜烛台,烛台上粗如儿臂的红烛燃烧着,声音异常甜美地对着床上的女子道:兰儿,你不想要什么啊?
话落,她手中的烛台赫然一倾,烛火猛然摇曳,一串串红色的烛泪漱漱滴落在床上那名叫兰儿的女子柔嫩的身上,宛如朵朵红梅绽放。
啊!兰儿被滚滚的烛泪灼到,浑身抖动个不停,乳波荡漾间既惊又痛,不住娇声叫唤:郡主,不要,太烫了,兰儿好痛啊!
思岑郡主嘴角的笑容扩大,眼睛狂热地盯着那荡漾起伏的胸乳,手势微往下移,又是一倾。
兰儿顿时花容失色,惨叫声声,滴在酥胸上的烛泪烫的她钻心的疼,身子差点弹跳而起:啊,郡主……饶命啊,你饶了兰儿吧?
她呜呜哭泣,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往下落,比烛泪落的还多。被绑住的身子频频抖动一阵,然后又绷的紧紧的,心里害怕极了,死死咬着颤动的嘴唇,生恐郡主又落下一串烛泪。
哈哈哈!思岑郡主望着兰儿可怜的模样,还有她身上的朵朵红花,高兴地哈哈大笑,笑得花枝乱颤,娇小的乳也跟着抖动着,俨然兴奋极了。
在兰儿惊恐欲绝有眼神中,她持着烛台越往下移,观其势,竟是往兰儿大敞的腿心而去。兰儿竭力挣扎,如离开水的鱼儿般,可手脚被缚,她根本无法躲避即将到来的酷刑!
啪!的一声巨响,蓦然,紧闭的房门被人狠狠一脚踹开,一道挺拔的身影旋风般的闯入,伴随着雷霆震怒的低沉喝叱:思岑,你干的好事?
冷不防有人闯入,思岑郡主没有防备,条件反射之下手难免晃了晃,烛台上的红烛又滴泪下去,烫到兰儿的大腿间。
兰儿浑身顿时剧烈的抽搐,并发出撕心裂肺的凄厉惨叫:啊……郡主饶命,好痛啊……
闯进来的是位男子,房中的丫鬟们措手不及,皆受到惊吓,尖叫声此起彼落,慌忙寻找衣服想遮蔽自己。
思岑郡主被打断好事,红唇一抿,漂亮的脸蛋一沉,随手将青铜烛台往地上狠狠一掼,起身恼怒地冲来人叫嚣:易流光,你他娘的早不来,晚不来,干嘛这时候来?
来人正是尊贵出尘的易流光。他锦衣缀珠,玉冠束发,眉如弓,睫毛修长,一双眼睛深遂似海,似刀裁的两鬓乌黑光亮,随着额际暴跳的青筋隐隐跳动着,预示着他此刻非常生气。
他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警告地睨了思岑郡主一眼,对屋中衣衫不整的女子们视若无睹,仅是冷冷地喝了一声:滚!
丫鬟们被吓得瑟瑟发抖,顾不得着装,袒露着身子鱼贯而出。惟有床塌上的兰儿还在呜呜哭泣。
易流光盯着床铺上哭泣着的女子看了几眼,凤眸微沉。倏地,他的手指一弹,一股劲风向床上的兰儿袭去,迅速地切断了她手腕和脚上的红绸。
兰儿手脚一获自由,愣了一愣,立即抓住锦被遮住身子,缩在床角抽泣不止。易流光复又看了她一眼,神情恢复成一如既往的波澜不惊,模样高贵如仙,冷峭似玉,淡淡地道:出去。
兰儿不由得看了思岑郡主一眼,眼神恐惧不已,她非常想离开,可又害怕郡主找她算帐。
思岑仅红纱遮体,跟没穿衣服差不离,什么都被人瞧的清清楚楚。但她丝毫没有害羞之意,大大方方的敞着纱衣,阴沉着漂亮的脸蛋,对着兰儿不耐烦的一挥手,去去去,晚些再唤你侍候。
兰儿匆忙离去后。思岑一屁股又坐上床沿,也不寻衣物遮住裸露的身子,对着原本暴怒,此刻又沉默不语的易流光不满地道:易流光,你真不可理喻,你如何解释你大煞风景的行径?这兰儿,可是我煞费苦心寻来的,她是唯一一个生得有几分像小月的女子,我正在兴头上,却被你打断……
思岑此刻的模样,你绝难想像她就是易国那个高贵端庄的郡主。
易流光闻言,凤眸一凝,本就冷漠的脸更是冷如寒霜。
他握在后背的手骤然挥出,将手中一物向思岑狠狠砸去,沉声叱道:你向天借胆了,长公主的令牌你也敢偷?不但拿我的警告当耳旁风,还敢命令诛仙替你去抓人?你是有多想死?
易流光你他娘的……易流光手中的物体砸到思岑的脸上,发出了清脆地响声,思岑吃痛,捂住脸忍不住痛骂,眼角余光却又见易流光手掌一动,她立刻乖乖闭嘴,不敢再出言不逊了。
易流光傲然睥睨着她,异常俊美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厌恶,醇厚性感的语气竟带着几分刻薄:愚蠢的东西,你马上给我滚回易国!上次我便让你收敛一些,你却欲发张狂的没边了,当真以这我为不对你如何吗?简直不知所谓到了极点!
思岑捂着脸,抬起头望着他,眼睛睁的大大的,眼珠都快跳出眼眶了,似难以置信:易流光,你竟敢这样对我说话?我要……
告诉长公主?还是告诉陛下?
易流光一反常态,脸上再也没有素来喜怒不形于色的淡然,冷漠地斜睇着她,挑高眉,不屑地道:就你这样不男不女的下作东西,你以为人人都拿你当宝吗?不怕实话告诉你,若不是有长公主在,谁会拿正眼多瞧你一眼?
啊!思岑陡然放声尖叫,她最听不得别人骂她不男不女了,尽管这是事实。
她猛地起身,叉着腰冲到易流光的面前,指着他高挺的鼻子骂道:易流光,你如此反常,如此生气,不过是因为我命诛仙去抓她了。你少口是心非,倘若诛仙抓了她回来,最为高兴的恐怕是你吧,得了便宜你还卖乖……
啪,易流光毫不犹豫地打开她的手,冷冷逼视着她,低沉动人的声音带着一丝讥笑:你少自作聪明!抓住她,对我来说易如反掌!我不抓她,自有我不抓她的理由,你无须知道,亦无权知道!识相的,给我赶紧滚回去!否则,你便客死异乡好了!
言罢,他轻轻一挥华美的锦袖,仿佛挥一片绚丽的云彩,转身昂首阔步地离开了。
思岑被他的锦袖拂倒,半伏在地上,望着他衣袂飘逸,玉树临风的身影,不住尖叫怒骂:易流光,你这个野心勃勃地家伙,你是疯魔了不成?竟敢如此对本郡主……我偏要把人抓回来……
……
嗷嗷……呜呜……
吱吱吱……
半睡半醒之间,萌紫玥感觉脸上很痒,她眼睛还阖着,便伸手在脸上拂了一下去,不料却碰到一双毛茸茸的爪子。
她叹了一口气,睁开眼睛。
阿呆站在她的床榻前,正欠身用爪子够她的脸,乌溜溜的大眼睛带着不解世事的纯真和无邪。她想到被扔的小老虎,无端端的对阿呆很欠疚,带着补偿的心态,抚摸着阿呆的猴头,轻声道:阿呆,我今儿到灶膛里给你烘栗子,让你当零嘴,好不好?
阿呆也不知听懂了没有,反正它伸出猴臂,兴奋的捶起床铺来,并吱吱的叫了两声。
仿佛为了应和它,萌紫玥的脚头有一团东西动了动,发出低低的、嗷嗷呜呜的叫声……
那是什么?萌紫玥支起身子,瞪着脚头那一团白中带花的东西——床尾,一只小白猫用两条前腿支撑着身体,两只眼睛炯炯有神,那威风凛凛的样子活像一只小老虎……
天啊!我错了,它本来就是一只小老虎……
萌紫玥欲哭无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不是扔了的小老虎吗?怎么会出现在自己的床榻上?
真是伤脑筋!
难怪阿呆没在家里撒泼打滚的造反,也没听见村民来告状,投诉它将某某家弄的乌烟瘴气,凌乱不堪,原来是胡汉三又回来了!
萌紫玥哀声叹气地下了床。
用杨柳枝蘸了青盐擦牙齿时,她才发觉这已是第二天了。她极为惊讶,没料到自己竟然睡了这么长的时间!
昨日的事她犹记得,来抓她的那群黑衣人尽管身手一流,可还是被罗祺他们诛杀了个七零八落,好些黑衣人看势头不对,丢下同伴一溜烟地逃跑了。
不过自己这方情况也不是很好,张少昊和武野两人先前吸入了异香,仗着内力深厚,硬扛到了底。但不可避免的还是受到了影响,功力大打折扣。及至到杀完敌人,两人不但受了伤,还一头昏了过去。最后是赶过来的袁越将他们两人一手一个提回村子的。
她自己却晕的昏天黑地,浑身一点力气也没有,更无法走下山了。于是,罗祺好心地征求她的意见,是抱她下山,还是背她下山?
她考虑了片刻,昏头昏脑的决定还是背吧。
罗祺坦坦荡荡地背着她,在起伏陡峭的山间如履平地。她伏在他宽阔的背上,闻着他身上淡淡的龙诞香,随着摇篮般摇摇晃晃的感觉,不用一刻就睡着了。只是她没想到这一睡,竟然睡到第二天中午了——几乎都快一天一夜了。
萌紫玥所不知道的是,她在罗祺的背上安然睡着了,而背着她的罗祺便故意放忙了脚步,并刻意地躬低了颀长的身躯,为的是怕她滑下去或者睡的不舒服。这种姿势对谁来说都不轻松,何况路程又远,极少有人能坚持下去。
然而一路上,罗祺由始至终都是用这个姿势,并惬意的眯着一双乌目,薄唇悄然翘高,满面春风,一段崎岖颠簸的山路竟走出百花仙境的绮丽感觉,整个人仿若飘飘欲仙。
算了,其它的事暂且押后,先做饭。萌紫玥既担心武野的伤势,又担心中午了还未做饭,便顾不得小老虎是怎么回来的了。收拾完毕就出去了。
袁越正在院子里劈柴火,见她起来了,便关切地道:萌姑娘,你觉得怎么样?还不舒服吗?
萌紫玥摇了摇头:我很好,就是不知道武野怎么样了?
尽是些小伤,没伤在要紧处,过两天便恢复如初了。
萌紫玥凝神想了想,又道:那个张少昊,你一刀宰了他没?羽千夜当时和她叙述自己中毒的过程,并未提及他挡箭的事,小风他们也绝口不提此事,是以萌紫玥一直被蒙在鼓里。昨日,武野愤而要杀张少昊,她从他们零星的言语中听出了异样,并加以揣测,便知道了事实。
她浑身乍然惊出了一身冷汗,心情复杂极了,百般滋味突然涌上心头,眼泪在眼眶中转了一圈又咽了下去。她完全没料到羽千夜不仅仅是中毒,还险些为她丢了性命……
知道事实真相后,她毫不意外武野和袁越会杀了张少昊,她自己同样有此想法。
且说袁野听到她话,缓缓收起柴刀,淡淡地道:想到当初他那么对爷,我真想一刀宰了他!然而昨日他没有落井下石,还奋不顾身的帮忙救了姑娘。做人当恩怨分明,仇是要报的,等他养好了伤,我再杀他不迟。
小月,饭做好了,你们快来吃吧。蓦然,灶房里钻出个人来,正是手里拿着抹皮的张安兰。
她的行为令萌紫玥汗颜不止,看人家姑娘多勤劳啊,家里的活都顾不过来,还来帮她做饭。
稍后看过武野,发觉伤势着实不要紧。他和她一样,受了那异香影响的缘故,睡的久睡的沉罢了。至于张少昊,则被罗祺带回家中了。
张安兰趁他们说话的功夫,早手脚勤快地替他们摆好的饭菜和桌椅。然后一刻也不留的就回去了。
三人用完饭。萌紫玥想了想,从灶房的罐子里拿了十几个腌鸭蛋出来,又找了根细藤,系了一捆自己用黄豆发的豆芽菜,一并放到小竹篮里,对袁越道:你把这些鸭蛋和豆芽菜给安兰家送过去吧,顺便替她们娘俩送一捆柴火去,她们家没当家人,烧的柴都是靠安兰去山上砍的。
袁越得空的时候,拖了好几棵枯树回来,没事就劈柴火,院子里都堆了半院子。
这对他来说是件轻而易举的事,想到张安兰姑娘家一个,还要去山上砍柴,他干脆道:我索性多给她们送点,她们家里有什么体力活,我和武野也可以帮忙做,省下那姑娘的功夫,让她天天来给我们做饭吧。
萌紫玥觉得好笑:做饭算个什么事……
武野正拿刀刻栗子的壳,头也不抬地打断她的话:爷不喜你做这些,本想给你买几个丫头使唤的,可你又不喜欢排场。其实你以后做了王妃……
萌紫玥收碗的动作顿住了,心头瞬间涌上一股无法言喻的感觉,还夹着酸酸的滋味。她灵动的双眼有些迷离失神,蕴着淡淡的思念——千夜,不知路上平安否……
啪,是袁越打开了院门,给张安兰家送柴去了。
萌紫玥醒过神,她低下头,眨了眨眼睛,眨掉眼里的氤氲,眼角余光却扫到武野手中的栗子,马上想到令她纠结不已的事。
她收拾了心情,半信半疑地道:武野,你确定你将波斯猫放了吗?为毛我一睁开眼就看到它们俩?小老虎那么小,她当然不会相信它会自己跑回来的,一定是武野搞的鬼。
武野明白她说的波斯猫就是小老虎。
他也正为此事挠头,百思不得其解:我分明放了,可不知为何,袁越早上打开院门,阿呆和小老虎就在院子外面。此时此刻他为什么在这里刻栗子呢,就是怕阿呆找他秋后算帐,刻点栗子以讨好阿呆。
萌紫玥叮嘱他:往后就叫波斯猫吧,免得小虎小虎的叫,引得村中人惊惶失措。
武野睨了她一眼,淡淡地道:你莫不是以为叫波斯猫,它便会长的像波斯猫吧?你干脆叫它猫神算了!因为过不了几天,它的个子会长的飞快,快到你无法想像,只能咋舌,惟有神猫可以解释它为什么会长的那么快。
……萌紫玥瞪眼。猫神!
她咬了咬牙,压低声音道:下次扔远一点。
什么扔远一点?有人耳聪目明,洋洋洒洒地自没关的院门迈了进来,正是罗祺。
他今日一身黑色的锦袍,头戴玉贯,腰围玉带,俊美迷人中透着几分不羁和潇洒,逼人的贵气中带着他惯有的慵懒。他一见萌紫玥,乌黑而又明亮的眼睛更亮了,熠熠生辉,格外的莹润有神。
萌紫玥的明眸左睐左睐,四处观望一番,波斯猫可以走上一小段路了,阿呆去溜它了——两只都不在院子里。
她对罗祺道:昨日我和武野将小虎扔山上了,没料到今日它又回来了,头疼,它是怎么回来的啊?
……嘶!罗祺俊容一变,眼神飘忽不定,黑密的睫毛不停地眨动,有点像被鸭蛋哽到。
他若无其事地摇着扇子,抬头望天,半晌才咳了咳,故做莫测高深地道:我知道。
怎么回来的?萌紫玥和武野都很好奇。
罗祺心虚的低下头,摸了摸鼻子,供认不讳:说了你们不许打人——我带它回来的。
我去——萌紫玥顿时泪流满面——还有木有天理?为了放这只玩意,她和武野还差点丢了性命,结果却是做白工。
罗祺见萌紫玥和武野都瞪着他,急忙解释:我哪知道你们是去丢它的啊?昨天不是在那个地方杀黑衣人吗,大清早我发现玉佩掉了,便去那里寻找,殊不知阿呆也在那里。它抓耳挠腮的,一直拉着我往山上蹿……就,发现你们家的小……
波斯猫,或叫猫神,随你喜欢。武野适时提醒他。
罗祺从善如流:就见到你们家的猫神正试图往山下爬,看起来怪可怜的,小小一团,一路上连滚带爬,跌跌撞撞的差点没摔死……因此,我就将它带回带来了。
……萌紫玥绝倒。还真给武野说中了,阿呆居然找去了。这也不奇怪,阿呆就经常能找到她,也不知它怎么办到的?
她恨恨捶地,托腮叹气,这往后还能往哪里扔?未必只能将波斯猫杀了?
对了!罗祺突然拂落坐,一脸严肃地瞪着萌紫玥:你为何骗我?
萌紫玥上上下下睃巡着他,见他一副煞有介事的样子,莫名其妙地道:我何时骗过你?你这人怎么说一出就是一出?
还说没有?罗祺用折扇充当惊堂木,在木桌上狠狠一拍,恨恨地道:我们大伙儿皆唤你萌小月,为何那个新来的张少昊唤你萌紫玥?此为何故?
穿皮了!人家是来兴师问罪的。武野看了萌紫玥一眼。
萌紫玥眼睛都不眨,不慌不忙地道:一个大名,一个小名,横竖都是我,有甚么要紧?
罗祺对她的回答极为不满意,俊朗的眉宇间有黯然之色,恼恨地咬牙:认识了这么久,你居然还瞒着我?你把我当什么人了?真真是可恶至极!
萌紫玥安抚他:英雄莫问出处。
强词夺理!狡辩!罗祺不知为何,就觉得萌紫玥瞒着自己名字的事特别让他生气。他眉眼间的黯然更加深沉几分,不停的摇着扇子,仿佛天底下就他最热。
萌紫玥见他如此愤怒,只好妥协地给他陪不是:那你往后唤我萌紫玥吧!实际上我并非有意要瞒你的,真有不得已的苦衷。再说我用小月也习惯了,你又没问,我便忘了此事,你就莫同我计较了。罗祺睨着她沉默不语,许久才平静地道:那张少昊道他和你们有仇,让我来问一声,若想报仇,他人还在我那里,若是你们不报,他便要离开了。
萌紫玥抿着樱唇冷哼:他想得美,我定要扒他一层皮儿!
武野默不作声,低头刻栗子。
罗祺凑近萌紫玥,低声道:其实真要报仇,也不一定非要杀了他。咱们奴役他,折磨他,鞭打他,不给他饭吃,让他给咱们白干一辈子……
萌紫玥眉一挑,淡淡睨视着他,觉得他真有当地主的潜质,整个一地主的阴险口气。
罗祺咳了咳,马上正襟危坐:我个人是这么寻思的——他一身的好功夫极为难得,兼之臂力过人,又善使弓,栖凤村正属多事之秋,让他给咱们当打手,但凡有盗匪来了,就让他往前面冲!你们看怎么样?
武野一脸鄙视地看着他,不屑地道:罗祺,你少剃头挑子一头热了,张少昊何许人也?显赫的武将世家出身,注定一生不平凡,就算我们不找他报仇,你以为他会心甘情愿的留下来任你差使奴役?
罗祺不服:来了咱们栖凤村,就算他是条龙,小月也会让他乖乖盘着,是吧,小月?他说着,便腆着一张笑脸来问萌紫玥。
萌紫玥见他越凑越近,一把夺过他手上的扇子,将他痞痞的脸推了开去,慢条斯理地道:张少昊么,我的确不能这么轻易的放过他!倘若他能做到你说的那些,留下他也未尝不可。
罗祺等的可不就是这句话么,即时向外吆喝了一嗓子:张少昊,进来签卖身契!
……萌紫玥。
……武野。
旋即,张少昊大踏步跨进院子。
这几个人之间的恩恩怨怨的太过错综复杂,罗祺怕自己在场,他们反而不好说开,将张少昊唤进来后,便离开了,临走时甚是潇洒的抛下一句话:冤家宜解不宜结啊……
张少昊倒也干脆,清朗的声音沉沉,带有一种堪破世情的黯然:成者为王,败者为寇。张家的事,我并不恨羽寰或者羽千夜,或其他人。换作他人,也会是一样的结局,老父在最后一刻顿悟了……其实他完全可以安然离开,可他没有……只让人护着我……
萌紫玥默默无语,帝位之争,哪有孰对孰错。
张少昊缅怀着父亲,俊面黯淡神伤,然后继续道:至于射杀羽千夜和你,我并不认为我错了,此一时彼一时,彼时各位其主,自然视对方为毕生的敌人,能除去一个是一个!而今,我已没有这样的心事了。尤其是你杀了浣霞的事,先前我一直郁结于心,很想找你报仇,但过后我翻来复去的想了想,她即使不死于你之手,一样也会死于……
萌紫玥墨玉一样的眸子盯着树上泛黄的树叶,轻描淡写地道:羽浣霞并非我所杀,当时有人暗算我……我不是敢做不敢当之人,就像你所说,她就算死于我手,那也是活该!她一直想方设法的要除掉我,不死不休的局面,不是她死,便是我亡。
张少昊垂下眼帘,沉默不语,良久才道:我信你。
萌紫玥面无表情,冷声道:听说你要离开?
张少昊看了她一眼,又看了一言不发的武野一眼,不置可否地道:天下之大,我一个丧家之犬,何处都可为生。但听说你在训练村民抵抗盗匪,缺少弓石箭矢方面的师傅,其它的我不敢吹嘴,惟有这一项,我还算拿的出手……算是作为当初把你弄成白痴的一番补救吧!
你才白痴!萌紫玥啪地一拍桌子,瞪着张少昊愤而起身,本就晶莹的眸子异常明亮。
……武野很无语的瞅着她。萌姑娘,这不是重点好不好!
……
湮国。
羽千夜经过长途跋涉,终于风尘仆仆的回到了宝睿王府。
对于他的回归,有人高兴有人愁。高兴的莫过于秦嬷嬷和柯画影之流,望穿双眼,总算盼来能为自己撑腰的主子了,往后再也不怕被人欺凌了。而发愁的也大有人在,比如巧舌如簧的傅逸云和他麾下的众多幕僚。
按说以前王爷每每回返,众幕僚多是欢喜居多,这次却是喜忧掺半。
羽千夜径直回了碧波阁,乍一看,碧波阁内毫无异样。他日夜兼尘的赶回来,虽然依旧是优雅清绝的模样,但多少沾染了一些尘埃。于是稍作梳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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