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分分一秒秒移动,夏朗的电话接二连三打了过来,由于慕南卓越的历史战绩,她将被派遣进行一项绝密的计划。
夏朗一天天催得紧,慕南眉头一天天蹙地紧。一边是顾煜泽指尖的温暖,一边是部队森严的使命,都是她无法割舍下的眷恋。
有时候恋人的温度太舒适,睁眼就能看见他的侧脸、鼻翼缠绕的是他的气息、掌心是他指尖温热的触感——慕南会渐渐习惯下来,这对特种兵来说无疑是致命的打击,让她没办法离开顾煜泽...
休假时间越来越短,慕南掰着手指头数日子,一边幽幽叹口气。
这天下午,顾煜泽这位远离总裁位置数日的老总,终于被王静和钱管家给逮回新设立的分集团。
慕南没法,只得不情不愿地跟了过去。
顾煜泽被送进森严的会议室前,先安抚了下慕南的情绪,宠溺揉揉她的短发:“今晚想吃什么?”
慕南歪着脑袋,黑亮眼珠子左右瞄了下王静和钱管家,说:“炸鸡翅、土豆烧鸡。”
王静和钱管家聪明地选择了沉默,王静更是双目灼灼打量着这位好久不见的慕南,哎哟,八年不见,慕南还是一如既往惹人注目~
最近顾煜泽沉迷于给慕南做饭,一个经受西方餐厨文化熏陶的上流贵族,愣是把慕南的口味调理地颇为刁钻。
顾大总裁思索了一会儿这两道菜的做法,点点头:“去我办公室等一会儿,别乱跑。”
当着旁观者的面儿,慕南自然给足了大恶魔的面子,听话地点点头。
顾煜泽不愧为一代奸商,即使数日不涉及个人产业,但一回归商界,那种属于上位者的独特气势喷薄而出,无不让在场的新管理阶层钦佩。
那边,慕南百无聊赖地在顾煜泽的办公室里转圈圈,左翻翻、右翻翻,查看顾煜泽的家产情况。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尼玛这八年他在做什么?亚洲新媒体市场就让他占据了半边天,各种不同规格的行业皆有建树,稳稳占据那个圈子的顶端。
一边看一边啧啧赞叹,要是谁能把这位大神给收服,简直是三生有幸八辈子不愁吃喝。然后愣了愣,慕南咧嘴乐呵呵,顾煜泽现在不正被她收服着呢?
小小得意一把,继续好奇地翻阅这八年顾煜泽的生活。
她无意间翻到一项海事策划,【太平洋航运安全建设规程8.0】。
顾煜泽似乎格外注重航运业的风险管理...慕南心口微动,想起八年前自己坠海的冰凉记忆。
正陷入自己的记忆里,耳畔突然传来一声熟悉且陌生的声音。
“你是谁,谁准你动这个办公室的东西?”
清冷中带点冷锐,带了几分不悦和质责。慕南背对着这个人,几乎一下子就听出了这人的身份。
多熟悉的声音,“临死”前那位杀手。
【别想用这种手段让我心软,天地之大,你不应该在圣华活着。】
【太聪明的下场,往往是死亡。】
【你还有什么遗言?】
她冒着巨大的风险从海里救起他,他亲手送她下地狱。
慕南放下手里的文件,慢慢转身,看见林轻羽震惊万分的脸孔。
她笑了笑,凉凉讽刺:“怎么,这么快就忘了我是谁?还是你手里的鲜血太多,我只是一个平凡的受害者。”
慕南戏谑地打量着眼前的老熟人,他一身合体修剪的浅灰色西装,手腕扣着银色西装扣,高挺鼻梁,岁月在他脸上刻下成熟优雅的艺术气息,宛若古老地中海的浪潮在艺术里渐渐成型。
他无疑是优雅俊美的,淡淡忧郁冷冰的气质,现在落在慕南眼里却是慢慢的嘲讽。
一个衣冠楚楚的恶人罢了。
林轻羽身子明显一僵,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慕南。
“你...”他薄唇张了张,想要说些字来,却发现在慕南尖锐冷冰的眼神下,他的喉咙好像被尖刀割着,一阵难言的疼。
“我怎么了?”慕南在顾煜泽的黑皮座椅上坐下,翘着毫不礼貌的二郎腿,目光戏谑,“地狱不收我这个命硬的,把我送回人间。”
林轻羽根本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慕南。
自从知道慕南死而复生,他一直刻意避开两人能碰见的时段,那种愧疚感和失落像蚕丝紧紧包裹他的情绪,让他连手里的画笔都拿不起。
八年不见,她比以前更加地——锐气逼人。
约莫是在部队里长年累月的铁血淋浴,明明是清隽异常的容貌,偏偏里里外外都散发着英气逼人,锋利眉眼如最残酷的刀子,仅一个冷冰眼神就能让人心寒。
但林轻羽知道,慕南其实也有爽朗温和的一面,以前他有幸时常目睹感受。
而现在,慕南所有的温和情愫都留给了顾煜泽,尖锐冷厉都抛给了他林轻羽。
一种力量让林轻羽无法将视线从她身上移开,他露出浅淡的笑容,僵硬地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他问:“慕南,这八年你还好吗?”
慕南笑笑:“很好。至少手里的鲜血,比你多一点。”
她陌生的声音是小小的针尖,一下下刺在他心头,一点一点冒出红色血液。
林轻羽默然,不敢触碰她戏谑的目光,只道:“八年前,真的抱歉。”
不知是从哪来的力量,林轻羽终于开口试图给自己解释:“那时候,我其实没有想过要彻底杀了你,如果不是白如云——”
慕南定定看了会儿林轻羽,忽的笑出了声来,打断他的苍白无力的解释。
“林轻羽,你别和我说话,我听着心烦。我脚踝上有块烫伤留下的疤,当初在海上,为了救你,被鱼汤烫伤。这八年来,这块疤,每每提醒我当年海上的旧事,想起你一根一根掰了我的手指头、送我沉入深渊的场景。
我根本没想过再见到你。
现在重逢,细想对你的态度,除了怨恨、还是怨恨。
你也不必向我道歉,别找借口,不必奢求我的原谅,我不是圣人,我没有圣人的胸怀。
该对付你的时候,我同样不会留情,有人要杀你的时候,我会开心地递刀子。
以后你还是少出现在我面前,
林轻羽,我不想看见你。
或者说,我真的...挺恨你的。”
慕南一口气说了很多,八年前沧海月明的夜里,那彻骨的冰凉是她脆弱的噩梦。
因为这场事故,她的命运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海水窒息让她在病床上躺了半年,她连母亲最后一眼都不曾见到,她甚至差点想要放弃对顾煜泽的爱...几乎一无所有,在部队里靠着无数次极限折磨度日,在冷凉的深夜辗转难眠。
她知道把一切过错压在林轻羽身上,或许对这个人很不公平。但是慕南依然无法原谅林轻羽,曾几何时,她对这个人的态度除了恨,还是恨。
林轻羽怔然,慕南已然完全把他当成了陌生人了。
他也曾想过两人重见后的场景,只是,慕南绝情冷漠地让他出乎意料。
她曾经是第一个看透自己孤独情愫的人,也曾是他向往过的、嫉妒过的阳光。
现在,物是人非,他再也回不到从前。
“既然如此,以后我不会出现在你的面前。”林轻羽自嘲笑笑,心里翻江倒海的痛苦,眼里一片黯然。
他僵硬站起来,脚踝磕到坚硬的桌角也不曾在意,脑海里混沌着,茫然无措。
这八年来他有无数的卓越美术作品,世人赞赏。
而他最爱的,只有藏在深处那副枫林少年油画。油画里枫叶漫天,枫树下沉睡了个俊美的“少年”...
林轻羽指尖触碰到办公室门把,门却主动打开了。
门口站着冰冷的一尊雕塑。
顾煜泽不知何时站在那里,周身弥散恐怖的冷气,仿佛来自地狱的恶魔扑食,他身后是不安震惊的王静和钱管家。
顾煜泽问:“你做的。”
林轻羽答:“很抱歉。”
顾煜泽问:“你做了多少。”
林轻羽答:“从慕南来到圣华开始,所有发生在你们身上的事故,都是我暗地里谋划的。”
顾煜泽问:“为什么?”
林轻羽答:“因为你,因为小云朵,也因为我自己。”
顾煜泽没说话,脸部冷硬弧线紧绷,五指成拳,几乎下一刻就要砸了过来。
短暂对视的几秒,仿佛一个世纪漫长。
王静恐惧不安地站在哪儿,担忧地看向林轻羽,生怕总裁下一秒就让他死去。
所有人都不曾料到,原来林轻羽才是藏匿在最深处的操控者。
“老钱,这事交给你处理。”顾煜泽冷冷吩咐,“你知道该怎么做。”
钱管家恭敬弯腰,眼眸深处划过一丝遗憾和同情:“是,顾总。”
办公室的门砰然砸上,将林轻羽等人关在门外。
慕南眨巴眼睛,故意露出放松的笑容:“你开完会了?咋们回家,我要吃土豆烧鸡。”
她身上的戾气完全消散,冷漠的慕南在顾煜泽面前,总能活泼地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话音儿刚落,身子疏忽被一股力道扯了过去。
顾煜泽紧紧抱着她,手指穿过她散发淡香的短发,将她的脑袋扣在自己胸前。力道之大,几乎要把慕南嵌进他的身体里。
慕南伸手揽住他的腰,脸颊蹭蹭他剧烈跳动的胸膛,安抚道:“我没事儿,都过去了。”
她其实并不想把八年前的事情透露出来,林轻羽是他为数不多的朋友和合伙人,总不能因为一己之私,让他的集团受损。
良久,她才听到他沙哑颤抖的声音。
“对不起,慕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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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校运会,坐了校车,简直把我去年的年夜饭都要吐出来了。躺尸好久,才爬起来继续写...啊啊啊,我是坚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