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是想出来走动。”
老人毫不犹豫打断了轻鸿的话,半眯着双眼望着炉灶里的明火,冷冷的说:“他倒是想出来走动,但是他还没有这个胆量。”
“若是他敢出来走动,我肯定第一个取他的性命。”
“这种不仁不义的小人,死一百次都是不够的。”
“另外……”
说到这里老人忽然话锋一转,不假思索的问:“小兄弟,你知道我女儿为什么会练八极拳走火入魔吗?”
“其实说白了,就是因为想找大护法这个小人抱仇,所以心情焦急之下,才会走火入魔的。”
“若非要寻这大护法报仇,我又何必让女儿以身犯险,学什么八极拳呢?”
“可惜老天不开眼,我女儿的世仇还没有报,一双眼睛却先瞎了,反而那小人却混到了星魔教中做大护法,还吃香的喝辣的,真是没有天理啊!”
“原来是仇家啊。”
听老人这么一说,轻鸿也就放心了,之前还担心老人和这大护法沾亲带故呢,现在知道了真相,也就不那么担心了,或者说,内心可能还有一点点的小庆幸呢,毕竟现在大护法多一个仇人,而且还是一个有能力的仇人,那么对于牵制大护法,也可以起到很大的作用啊,至少可以让大护法头疼一阵子了。
想到了这一点之后,轻鸿嘴角微微一扬,冷笑道:“老人家,如此说来,那大护法早年是做过什么对不起您的事情吗?”
“又或者他之前做了什么坏事,所以让您如此的痛恨?”
“何止是对不起我?”
老人生气的咬了咬牙,一字一顿的说:“小兄弟,实不相瞒,此人和我是师兄弟。”
“三十年前,我还是一个年轻人的时候,曾与大护法一起拜在湘西老怪的手下学习祝由术。”
“此人便是我的师弟,他的天姿很好,而且学东西也很快,但是心术有一些不正,从小就很喜欢惹事,而且还喜欢用自己所学的祝由术去骗人钱财。”
“我师傅湘西老怪知道他的这些秉性,所以就没有传他高深的祝由术,而是传了他一些粗浅的功夫,以免他将来危害世人。”
“谁知我这师弟的心性十分恶毒,他知道师傅有心对他藏私,于是趁着我和师傅不注意的时候,在师傅的酒水里下了鹤顶红的毒,把师傅当场给毒死了。”
“之后又偷走了师傅用毕生精力所写的那些手扎,里面记载了许多师傅的独门绝技,以及蛊毒的配制方法,可以说是一本很难得的宝书。”
“里面的内容虽然谈不上是集祝由术的大成,但却也有很大一部是难得的秘术。”
“另外还偷走了师傅留下来的八极拳谱。”
“但是八极拳只有拳谱,却没有心法,心法都是由师傅口口相传的。”
“我师傅中了鹤顶红之毒后,凭着自己强大的修为,硬是强撑了一个晚上的时间,把所有的事情都交待了清楚之后,这才魂归九天。”
“在他死后,我与师妹伤心的将师傅给厚葬,之后便苦练师傅所传的八极拳与秘术。”
“师妹的天姿也很不错,是一个学习蛊毒的好苗子,她早年跟着师傅的时候就已经学习了很多的蛊毒之术,后来又研习了祝由术十三科秘术,可以说是一个极厉害的人物。”
“我因为对那些蛊毒没有太多的兴趣,所以就一直没有研习毒蛊,而是苦练了师傅传给我的八极拳。”
“我师傅在临死之前将心法传了给我,所以我的八极拳进步非常的神速,三年守孝期间,我将一套八极拳练得滚瓜烂熟。”
“师妹的蛊毒也有一定的境界,我二人便约定一起出山,却寻那贼子报仇。”
“找了他近三个月的时间,最后在凤凰古城之中找到了他,本以为可以将他绳之以法的,不想他却很是歹毒,居然用计将我们给捉住了。”
“师妹为了救我而牺牲,我独自逃走之后,便痛定思痛,一定要将八极拳练到最高的境界才去找他报仇。”
“之后便在这岩坨寨中躲了起来,因为我是修行之人,身上有五弊三缺,所以没有办法成家立业,自然也就没有儿女之类的。”
“这个女儿也是我在山里捡回来的弃婴,不过这些年我没有告诉她事情的真相,她一直以为我是她的亲生父亲。”
“本来我是打算自己亲自去报仇的,但是随着年纪越来越大,但是却一直没有我师弟的消息,时间一天天的过,我终于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快不行了。”
“于是便将这八极拳传给了我的女儿,想让她将来替我报仇。”
“不想她在练功的时候因为急于求成,却出现了走火入魔的情况,后来眼睛又失明,就等于完全失去了报仇的机会。”
“这些年我们在这小村子里相依为命,以为人生便也就这样了,对于报仇也没有再报什么期望。”
“但是现在你的到来,让我又重新看到了希望。”
“我有预感,你一定能治好我女儿的病,然后带着我女儿去找到大护法报仇。”
“我带她去报仇?”
轻鸿几乎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虽然说他对于老人的遭遇也很同情,同时也十分的憎恨大所法的所为,但是让他带着这个十六七岁的少女去报仇,好像有一点点说不过去。
毕竟现在他和青璇以及王若雪三人都有一些纠缠不清,如果再多了这么一个女子,那不是更加百口莫辨了吗?
何况他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找到自己的族人,并且到壶瓶山去寻那清心神咒,那里有什么闲情带着少女去报仇血恨呢?
所以老人说完之后,轻鸿连忙摆手道:“老伯,真的非常抱歉。”
“并不是我不愿意帮您这个忙,而是我实在没有办法去帮。”
“帮您治女儿的病,就已经是我最大的极限了,除此之外,我真的没有精力再做别的事情,就更别提带着您的女儿去报仇了。”
“实不相瞒,我这一次去壶瓶山,也不是游山玩水……”
“我知道!”
老人不假思索的耸耸肩,笑道:“你去壶瓶山不外乎就是为了找那清心神咒,对不对?”
“咦,您怎么知道?”
本来已经对老人放松了警惕,可是现在他这么一说,又引起了轻鸿的警惕之心。
当下往后退了两步,与老人保持了一定的距离之后,轻鸿这才皱眉道:“您怎么会对这件事情如此的清楚?”
“莫非您根本就是星魔教的人不成?”
“当然不是。”
老人朝着轻鸿翻了一个白眼,冷笑道:“星魔教那种歪门邪道,还不至于能请得动我。”
“想当年我师傅湘西老怪也不是吃素的,他可是湘西地区数一数二的人物,与天门隐士那个伪君子齐名。”
“只是我师傅平素比较低调,不爱在人前出风头,所以知道我师傅的人相对就比较少一些,不及那个伪君子那么受人拥戴,但我师傅的修为,却是在那伪君子之上。”
“我想那天门隐士,你应该知道吧?”
“当然知道。”
轻鸿略一点头,生气的说:“这个伪君子确实是相当的可恶。”
“一直以来大家都以为他是什么世外高人,实际上这些年湘西地区为什么会这么乱,我想这也有他一份功劳在里面。”
“别人也许不知道,但我却十分的清楚,那恶名昭昭的白莲教就是他一手创办的,那白莲圣母就是他的姘头。”
“这一对奸夫**把湘西地区弄得是乌烟障气的,很是让人生气。”
“只是我没有想到,您居然也知道这天门隐士是一个伪君子,看来您对他也有一定的了解啊?”
“这还用说吗?”
老人一边切菜一边得意的回应:“我小的时候就见过天门隐士以及草鬼夫人,他们也算是传奇人物,尤其天门隐士的修为,确实相当可观,但却不及我师傅湘西老怪。”
“这天门隐士因为仰慕我师傅湘西老怪的修为,所以经常以借下棋名头来找我师傅切磋,从而自我师傅那里偷学一些法术技能,可以说是相当的无赖。”
“至于那草鬼夫人,其实更可笑,她就是天门隐士的师妹。”
“我想这一件事情,你们估计都不知道吧!”
“什么?”
“天门隐士是草鬼夫人的师兄?”
对于这么一个爆炸性的消息,确实是一下子把轻鸿给吓了一大跳,他做梦也没有想到,着手创办了这么两个邪教的头子,居然是师兄妹!
可是看星魔教与白莲教这些人的行事方式,却是完全不同,而且他们好像还经常相互攻击,完全看不出来有什么情谊可言。
这一点倒是令轻鸿一些百思不得其解。
出于谨慎的考虑,轻鸿于是又再度强调:“前辈,您没有对我说谎吧?”
“这天门隐士真的与草鬼夫人是师兄妹?”
“那为何他们师兄妹二人的关系会那么差呢,根本就不像是师兄妹,倒更像是仇人似的!”
“难道说这其中又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情不成?”
“确实有隐情啊。”
老人浅笑着与轻鸿对视了一眼,随即朗声道:“年轻人啊,有许多的事情其实是与你们所知道的相差甚远的。”
“而且有很多的事情,其实都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
“就拿草鬼夫人来说,你别看她好像与天门隐士这个伪君子苦大仇深的样子,但其实,早年她和天门隐士还是一对呢。”
“只是后来因为一些人的插足,才导致了天门隐士与师妹的情侣关系破灭。”
“草鬼夫人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与天门隐士反目,二人自那以后便成了敌人。”
“后来天门隐士又恋上了当时名动湘西的一个毒妇,此人名为万圣仙姑,也是一个很厉害的角色。”
“万圣仙姑一出道就以杀人如麻着称,但凡是她看不上眼的人,她就会毫不犹豫的给杀了。”
“她出道不足一年的时间,死在她手的人就已经超过数百之众,平均每天要杀两个左右的人。”
“有时候心情好了,可能还会杀更多的人,总之这个女人也是相当的可怕,在当时的湘西地区,几乎被人当成了魔鬼。”
“本来大家给她取的绰号叫做万妙淫姑,因为此女生性淫荡,看到了俊秀的男子总是忍不住去诱惑,因为她年轻的时候长得也很美,加上气质也不错,所以有很多的人都败倒在了她的石榴裙下。”
“但她不喜欢别人叫她淫姑,所以常常以仙姑自居,若是听到有人称她为淫姑,那么她就会兽性大发,到处去杀人,如此一来,也就没有人再敢叫她淫姑了。”
“不过万圣淫姑是一个喜新厌旧的人,一般的男人她只玩三天,最多不超过半个月就会抛弃,被她抛弃的男人几乎都在几天之内莫名其妙的死亡,要么是自杀,要么是它杀,要么是毒发身亡,总之死症都挺惨的。”
“直到后来,万圣淫姑遇到了天门隐士,一下子便被天门隐士虚伪的外表所迷惑,二人便私下交往了起来。”
“后来草鬼夫人得知了这件事情,一气之下便将万圣淫姑的行踪暴露给了四大家族,四大家族便趁机联合在一起去围剿于她。”
“天门隐士见情况不对,于是临时反戈一击,义正言辞的帮着四大家族来对付万圣淫姑。”
“那万圣淫姑一时不察,居然中了埋伏,然后身受重伤逃去。”
“非常的幸运,她并没有死掉,而是被草鬼夫人给救了下来。”
“自那以后,两个恶毒的女人便联合在了一起,创办了现在的星魔教,一转眼就是三十余年。”
“这几十的时间里,她们一起联手不知道杀死了多少的男子,可以说她们一双手上沾满了鲜血。”
“这两个女人整天沉浸在被抛弃的痛苦之中时,天门隐士却春风得意,娶了当时一个大户人家的小姐,做成了有钱人家的姑爷来,日子可以说是一天比一天潇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