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长风看小兰一副谨慎的模样,暗觉好笑,轻声说道:“小兰,我的意思是,这康乐坊的人好像认识你。”
小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这康乐坊的老鸨到底有何意图。只在心中暗道:看来要学那西域女子要带着面纱在外行动了。
往窗外瞧去,那舞台上的倒是没有再跳舞了,此刻正是歌姬在那献唱。清澈悠扬的乐曲响起,让这台下的宾客听得如痴如醉。
凌长风稍稍听了一会,见小兰听得入迷,便对其解释道:“这乐曲是长安教坊宜春院中流传过来的。据传是三国时嵇康所谱,后来在许合子(唐开元年间着名歌唱家)手中发扬光大。当年玄宗可是最爱此曲。”
小兰摇了摇头,说道:“少爷,我并不是第一次此曲。曾经师傅教我剑舞之时,也让乐师奏过。”
凌长风眼中露出惊讶之色,面露沉吟之色,接着缓缓说道:“小兰,莫非你师傅与这康乐坊有着某种联系不成?”
“少爷,恐怕就是如此了。否则我第一次来着康乐坊,这老鸨怎么会认识我呢。”小兰见居然在这里找到了自己师傅的一些线索,语气中充满了喜悦之情。
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
两人一边听着清曲,一边吃着酒菜。一旁的小玉也是有模有样的扒拉着瓷盘中的小鱼干,吃的不亦乐乎。
一盏茶的功夫,那老鸨独自一人敲门而来。见凌长风看着自己,便腰肢一扭,眉目含情的说道:“公子,对我们康乐坊的歌舞美人可有兴趣?”
凌长风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瞄了小兰一眼,见其虽然在埋头猛吃,但两只耳朵已然在等待自家少爷的回答了。
凌长风嘴角微翘,悠悠说道:“你不要怕我不光顾你的生意,接下来我有几件事想要问你,只要你答得让我满意,这锭金子就是你的。”说完,掏出一锭黄澄澄的金子摆在了桌上。
老鸨一愣,显然这位公子的阔绰超出了她的预料,轻笑一声,说道:“公子想要知道什么?老娘我定然让你满意。”
凌长风一向认为,钱能通神,见那老鸨的模样,点了点头,说出此行的目的:“你这里这些年可有人被赎回自由身?”
老鸨仔细回忆了一番,点了点头,说道:“从我康乐坊之中赎回自由身的艺伎,这些年却是有那么一两个,不过这些人都是被一些达官显贵所带走的。不知公子想要找谁?”
凌长风笑了笑,说道:“此人现在在那乌家庄嫁为人妇了,恐怕那乌家庄之人并不是你说的达官显贵。”
老鸨闻言,眉头紧锁,一时之间倒也想不到是谁。凌长风倒也不催促,手指跟着窗外的旋律轻叩着桌面,静静欣赏起来。
一曲终了,那老鸨终于从脑海的记忆中翻找出来了,高兴的说道:“公子,我想起来了!我们康乐坊确有此人!那人被赎回差不多有七八年了,倘若当初不是赎她之人让我印象深刻,恐怕我都记不起来了!”
见凌长风二人一脸疑惑的看着自己,老鸨没有迟疑,脱口而出:“公子,此人在我康乐坊唤作悦灵儿,而当年赎她之人是一个和尚!”
“一个和尚?和尚也来这里?还要为艺伎赎身?”小兰听完更是疑惑,立马问道。
“和尚怎么了?和尚也是人呐。至于为何要给悦灵儿赎身,就不得而知了。那和尚替其赎身之后,并没有去见这悦灵儿,所以这悦灵儿也不知为何自己会重得自由自身。那会儿她无依无靠的,我便让其去了乌家庄求活。”老鸨缓缓说出的当年之事。
凌长风点了点头,说道:“和尚法号为何?有什么特征吗?”
老鸨摇了摇头,说道:“此人并未告诉我法号,长得倒是挺清秀的。据我观察,此人极可能是个哑巴。”
“哑巴?”凌长风与小兰对视一眼,又问道:“你怎么确定的?”
“我康乐坊接待过的和尚也不止他一个,虽然那来了之人一口一个阿弥陀佛,真办起事来,却是像个恶鬼似的。但是此人不同,来了之后一句话也没有说,就连为悦灵儿赎身之时,也是伸手指认,并无言语。交割钱财之后,便离开了康乐坊。”老鸨显然对接待和尚颇有经验,大大方方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凌长风心中对此人的身份已然确认的十有八九了,此人显然是那清风和尚。只是心中暗道:莫非这清风和尚真是觊觎那悦灵儿不成。
此事当然没有与老鸨提起,凌长风随手将黄金递给了她,又开口问道:“还有一事要与你确认一番。你们康乐坊是不是与公孙大娘有关系?”
原本一脸轻松的小兰,听到此话,撸猫的手也停了下来,露出一副凝神倾听的模样。
那老鸨笑吟吟的脸上顿时凝固,伸出去的手也缓缓缩了回去,声音变得极为清冷,反问道:“你找公孙大娘何事?我们康乐坊已经没有这号人物了,公子请回吧!刚才的消息就当我免费赠送于你了。”
小兰见其神情,知道其定然与自己师傅有着非一般的关系。站起身子,从腰间抽出了清光剑,“砰”的一声放在了桌上,嘴上说道:“那你可认得此剑?”
那老鸨眼睛死死盯着清光剑,不一会儿,面上露出一丝不舍的神情,眼眶也开始泛红,口中喃喃自语道:“大姐的配剑....竟然有生之年还能见到大姐的配剑......”
凌长风二人见这老鸨如此模样,显然知道其与公孙大娘关系匪浅。两人便在一旁静静等着这老鸨开口。
良久,老鸨终于叹了口气,说道:“不知姑娘是公孙大娘什么人?为何会有她的配剑?”
“她是我师傅!”小兰轻声说道。
老鸨有仔细的瞧了瞧的面庞,摇了摇头,缓缓说道:“公子刚才问我康乐坊与公孙大娘是何关系?岂知我康乐坊的坊主之一便是公孙大娘。她是我们的大姐,也因为她,我们才有了康乐坊这一栖居之地。”
“那前辈可知,我师傅她现在在何处?”小兰急忙问道。
老鸨摇了摇头,说道:“既然你是大姐的徒弟,叫我春十娘即可。现在我也不知道,当年因为康乐坊理念之争,我们几姐妹与大娘争吵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了。如今一算,倒是有十几年了吧。”
小兰见其也没有自家师傅的消息,缓缓收回了清光剑,又坐回了椅子上。显然内心得希望又一次破灭了。
凌长风点了点头,说道:“你说的理念之争又是什么?公孙大娘是因为这事才脱离了康乐坊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