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的时间,对于这片广阔的草原就如同一眨眼般,转瞬流逝!
奴隶联邦的三大城主终于还是确定了,捕奴团的噩耗,奴隶城邦议会和城主震怒不已。他们投票,一致决定,必须要有所行动,将森林里面的危险因素铲除干净。
否则一旦让威胁成长起来,首先将威胁城邦对整个森林区域的掌控,他们的势力范围将被压缩;
其次,他们很清楚,一旦森林地区出现强有力的领袖,森林里面的野人必然统一,从而和他们争夺草原上的资源,两千年前曾经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在如何出兵的问题上,奴隶主们显示出了他们色厉内荏的性格。没有任何一个大家族愿意倾其所有武士和战士,因为他们知道一旦失去武士的保护,那么家族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但如果按照每个家族再投入几名武士的数量来看,这支部队比上次派出的也强不了多少!
整个议会决策陷入了一个两难的境地,每天都在讨论,除了能表现一下议员们的口才,却没有任何进展。三位城主做为最大的奴隶主势力,只是坐在议会大厅的高台上,看着下面纷乱的会场,沉默不语,等待着最后的结果。
野人!从来不是城主们担心的,他们担心的是,下面的那群道貌岸然的家伙们。无数故事告诉他们,战争是政权更迭最好的时间点,奴隶主家族死在野人手里的,比死在下面那群人手里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这个石砌的大厅,石窗很高,很小,即使在明媚的白日,这里依然幽暗和寒冷。这里不是荒野,但这里地板上流淌过的人类血液,比荒野里的任何一个地方都多!
天黎城的城主是彭氏家族的族长,年近五十的彭万里,接过盛满酒水的头骨碗,他谨慎的让身边的奴女先喝下一口,然后在五分钟以后才开始品尝。他在家族的斗争中长大,谨慎和警惕是他能活到五十岁前提。随身总是带有银针,但他觉得奴女的命更好用一些,虽然他也喜欢折磨她们,看着她们痛哭和尖叫,但她们死前的抽搐更让他快乐。
做为奴隶主中不多的中阶元武士,有着与五十岁不符的凌厉眼神。他诡异的笑着,轻声的开口,用只有他自己能听到的声音,“从最初的背叛开始,背叛就是一切!真是一碗好酒,充满生命的血腥味道。”
在他再次端起灰白的酒碗,一队二十几人的元武士正策马走出森林,前方是一个部落的聚居地,一个个帐篷,一群群黄羊。青天之下,一个巨大的盘羊头骨插在营地里的一个木桩之上,老棍子笑了,转过身对身后的武士们喊道,“野头说了,送他们族长,去西天,见佛主!”。虽然到现在他也没理解,何为“佛”?但不妨碍他理解,这个“佛”的真正内涵!
一群武士成纵队,打马,挺枪,抽弓,喷薄而出!
彭万里放下酒碗,猛然,将一个女奴按在身下。
三个身穿破烂罩袍,正从一个散发着恶臭,满是烂泥,枯叶的排水沟里爬出来。一个消瘦且英俊的中年男人,抬起他玩世不恭的脸,眼睛闪闪发光,虽然皮肤挺好,可污泥有些扎眼,“狗日的白羽毛,说是狗洞,这他么的就是个下水道,臭死你祖宗了”。
这句话没错,他还真是这群人的祖宗!
他们按照白羽毛给的地图,爬进了一个在冬日风雪了塌掉顶的柴房,那里是巫者童年住过的地方,狗洞是他在饿的不行的时候,偷偷爬出去找野果和草根的通道。野路子和两个中阶武士会在这里等到天黑,然后在夜幕的掩护下,去“偷人”!
你们不要乱想,…真的…是去偷人!
寒叶,是一名巫者,是一名女巫者,一个三十五岁,年纪并不大的中阶女巫者!巫者很少,女巫者,那就是少的可怕!
她本来是一个奴隶主家族的长女,从小受到过良好的教育,但家族在斗争中失败,父母被杀,子女做为奴隶都被贩卖到天黎城的奴隶市场。她不愿意受辱,站出来表示愿意接受武士的命运。这样,或许会死,也或许能成为武士,至少不会像奴女一样一生无力反抗,受尽屈辱而死。奴隶主还没胆强暴女武士,如果女武士不要性命,他们会被轻易杀死!
她觉醒了,做为“巫者”!
巫者的名字,是在成为巫者以后,由老师赐予的,“寒”字并不是姓氏,而是传承,这代表他们来自草原北方的“寒”字这一系!这也代表做为巫者,需要忘却你的姓氏,致力于巫学。寒系,到她这里是一百代,寒原是一百零一代。他们的传承可以上溯三千年。在巫者之中,传承的时间代表了这一系所积累的知识和经验,以及在这个地区的威望!
石蜡灯下,她正看着一个石盘前发呆。寒原的失踪,让她有些感伤,总是难以集中精力完成本该完成的工作。巫者也会死,但很少!无论是城邦,还是野人,对巫者都很尊敬;但灾兽不会,众生平等,巫者也是食物。
一颗石子包着布片从墙头飞来,穿过石窗上,木格栅的间隙,落在了房间的地上,把她从失神中惊醒。
看着石子,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捡起了它。
“弟子寒原,拜见老师。我已身在“元初之地”,特派元武士接您过来。若老师愿意前来,请打开房门;如果老师不愿,请吹熄烛火,元武士将离去。我是没有娘的牧奴,老师的培养和教导,原一生不忘!”
烛火在闪烁,映照着寒叶那柔和美丽的面庞。多年巫者修行的努力,让她的性格越发坚毅,也越发果断。她就像第一次选择武士觉醒时一样,只过了不到五分钟就下定了决心,只因为“元初之地”这四个字。
巫者精通古文,不同于城里其他的奴隶主现在只能使用拼音文字,发音虽然差不多,但已经无法阅读以前的文献和典籍。奴隶城邦在刻意和历史做出某种切割,特别是在奴隶中,他们既要用能够写字的奴隶,又不希望这些人知道过去,那么挥刀自宫是最好的方法。
可他们越这样做,巫者们其实越反感,一个有文化,却没有文化归属感的分离,或多或少的影响这巫者群体。他们需要被用来继承和发扬科学,所以他们可以查阅文献。他们越查阅文献,越会觉得自己是某种说不明白的卫道者,巫者之间的交流从不用拼音,那种既没有效率,也没有优美文法的东西,根本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他们守护文字,从而必须守护历史,从而知道这个世界源于背叛,罪恶和残暴。在这个世间他们是孤独的,是最后一批“良知者”,这个称呼只出现在巫者最好朋友之间。
“元初之地”是起始,那是第一批为人类求活的赴死者的埋骨之地,那就是“圣殿”!
她站起身,推开房门,然后也不管,进来的会是谁,转身去收拾自己的物品,既然决定了,何必纠结不必要的细节。
夜的门外,野火就这么看着,一个美丽的背影正在忙碌,如同穿梭于花叶之间的蝴蝶,丝毫也没有走过来,跟他打个招呼的想法,于是无语了。
第二天清晨,天黎城乱了,他们的巫者不见了,人们无法想象一个没有巫者的城市该如何存在于这个世间,一时之间,流言四起,“天将亡,天黎城”。
一只大部队在一个小时之后,在一群黑色猎狗的带领下冲出南边城门,往草原追逐而去,他们已经知道了。敌人是从狗洞里爬出的,往草原方向跑了,巫者大人被人“偷了”。
这支部队是集合了全城的武士,必须第一时间找回巫者。不然,城市没了!失去城市的奴隶主,都没有好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