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杀声,求饶声,打砸声,哭喊声等等,仿佛无视空间,冲击着李兆年的灵魂,恐惧在放大,在蔓延,在这一刻他仿佛感觉到灵魂出窍,完全不受自己控制。
“李兄,我还有要事告辞。”
“我也有事,先走一步。”
安止心,温絮,赵卫和苏景四人连忙离去,他们害怕了,这次的事情是他李兆年挑的头儿,而他们只能算是从犯,罪不至死。
更何况那一嗓子众人都听见了,即使李兆年否认担责,众人也会一一指认他。
当务之急,要尽快撇开和李兆年的关系,或许还能保住性命。
朋友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他们之所以选择和李兆年一起,完全是因为看到了实实在在的好处。
现在性质完全变了,引发暴乱单单这一点就能丢了性命。
安止心四人心里打定了同一个主意,只要朝廷追责,他们立刻供出主犯,也就是李兆年。
这样做虽然不仗义,但是与性命相比,仗义又算的了什么。
此时的李兆年并没有察觉到安止心四人的离开,他整个人都是懵的,目光呆滞,神色恍惚。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直到鼻间传来刺鼻的烧焦味,他才缓缓回过神来,双眼慢慢聚焦,他这才发现,人群已经不再冲击柴家,反而全部往门外涌来。
微微抬头,李兆年惊呆了,只见豪华柴家府邸燃起了大火,浓烟如柱,直冲天际。
“走水了。”
逃出柴家的人群惊慌失措,却没有人上前救火。火势如冲击柴家的人流,彻底失控。
“完了,完了………”李兆年口中喃喃,仿佛丢了魂儿般,蹒跚着离开了。
柴家的冲天火势是震撼的,此时在京都的人只要抬头便能瞧见,无数人指向柴家的方向议论纷纷。
走水是大事儿,一些防火意识很强的百姓不明所以,提着水桶便冲了过去,只不过都被人拦了下来。
“你们是不是傻?烧的是柴家,还救个屁,他柴家杀了那么多人,这就是报应。”
救火的人停下了步伐,没有悲伤,没有恐惧,反而脸上全部都是亢奋之色。
此时,胭脂阁中。
柴昆双颊泛红,外袍被扔到了一边,只穿着里衣,领口大开,露出了胸前的一撮胸毛。他身体微微后仰,一脸的迷醉之色。
“国公爷,再喝一杯,别停呀。”
一左一右两名女子倚在他怀中,一女将酒盏递到他的面前,另一女正玩弄着他的胸毛,气氛很是旖旎。
柴昆大着舌头,吐字不清道:“小翠小红,我现在是国公爷,位高权重,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明日,陛下赐我黄马褂,我便,便给你们赎身,做我的妾室,如何啊?”
“哟,国公爷,你莫不是在说醉话,我们只是风尘女子,哪能配的上你呀?”
“呵呵……配不配的上,你们说的不算,我说的才算。”说完,柴昆便搂住二女,一左一右狠狠的嘬了一口。
正待柴昆要进行下一步动作时,门外忽然传来了嘈杂声,他本不欲理会,可嘈杂声越来越大。
“哪个王八羔子敢坏本国公的好事。”兴致被打断,柴昆很是恼怒,他推开二女,起身披上外袍,欲寻坏他兴致之人,狠狠的教训一顿。
他摇晃着身子,刚刚站起身,包厢的门便推开了:“少爷,不好了,出大事了。”
“原来是你个狗东西,敢坏本国公的好事,你看你是活腻歪了。”认出来人是自己的护卫,柴昆上前便是一巴掌抽了过去。
结结实实挨了一嘴巴子的护卫,心急如焚,也不管脸上的火辣,语气急切道:“少爷,出事了,出事了。”
反观柴昆,则是一副醉醺醺的模样,不急不徐道:“能出什么事?我是国公,什么事儿在我这儿那都不叫事儿,倒,倒是你,回去之后,本国公要弄死你。”
没有理会柴昆的醉话,护卫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径直出了包厢。
“闪开,都闪开。”没有理会柴昆嘴里的嘟嘟囔囔,护卫分开人群,拉着他来到了窗前,指向外面的冲天烟柱:“少爷,你快看。”
柴昆下意识的顺着护卫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就这一眼,让他醉意消散了一大半,揉了揉眼睛,待看清楚那烟柱正是他柴家所在的方向时,整个人都怔住了。
见此,护卫连忙道:“少爷,现在外面都在传,走水的正是,正是……”
不等护卫说完,柴昆转身踉跄着冲出胭脂阁。家里出大事了,他要尽快赶回去,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诸葛家。
诸葛嗣业抬头看向柴家的方向,长叹一声:“柴老头儿啊,临了临了还惹出了这一桩子事,祸及子孙,造孽啊……”
柴家的事情诸葛嗣业一直都在关注,他和柴尚智是挚友,先是柴尚智离世,让他惋惜。
可是万万没想到,这才过去了几日,柴家犯的事情便被一一曝光了出来。
府衙前的尸体他去看过,震惊的同时,又为这个老友感到难过。
人都走了,为了一些虚妄的东西,造下那么多杀孽,一世的好名声毁于一旦。
“长明,走,随我去一趟吴家。”说完,诸葛嗣业又摇了摇头:“罢了罢了。”
他刚刚得到了消息,除了柴昆,整个柴家无一活口。
他本想着求吴忧放柴昆一马,为柴家留下一丝血脉,但府衙门前,惨绝人寰的一幕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诸葛嗣业内心在挣扎,苍老的面容之上尽显痛苦之色。
诸葛长明连忙上前搀扶,似是猜到祖父内心的想法,叹了口气道:“自作孽不可活,这是柴家应得的报应,祖父,孙儿知道你心善,你若去了,又该如何面对那些因柴家而枉死的人?”
这个道理,诸葛嗣业自然明白,他长叹一声道:“柴老头儿,你糊涂啊!”
夏皇在得知消息后,龙颜大怒,他知道吴忧要对柴家下手,只不过没有想到手段居然如此极端。
他倒不是因为柴家覆灭大动肝火,除去柴家他没有任何的心理负担,真正让他动怒的是柴家的财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