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到他人,姬永义立马笑出声,伸出手拍了拍柳四海的肩膀,“柳大人,今日多亏你了,若不是你死咬着姬永德,让他给个说法。”
“我们今日也不会赢得这般漂亮,放心好了,本宫自会记得你的付出,等日后本宫如偿所愿,定不会亏待了柳大人你。”
柳四海立马拱手,“多谢殿下,能为殿下效劳是臣的福气。”
“哈哈哈哈。”姬永义笑的猖狂。
他就喜欢听这种话。
天还未亮时,柳四海便找上他,说请他做主为柳湘湘讨个公道。
柳四海信誓旦旦的告诉他,柳湘湘夜里被姬永德杀了,且尸体还在姬永德的床上。
只要有人敢带着人马冲进去,就能目睹姬永德手持凶器的画面。
柳四海求他时,诉求就是帮忙把柳湘湘的尸体抬出二皇子府,能让柳湘湘入土为安。
只要姬永义能帮他完成此事,他日后便豁出一切帮姬永义的忙。
柳四海的这番话无非是投诚,姬永义当然不会拒绝。
但好不容易逮到姬永德的把柄,姬永义当然不会轻易放过。
于是他要求柳四海击鼓鸣冤,死咬姬永德。
眼下这结果深得人意!
相比于姬永义的兴奋,柳四海则是松了一口气。
这些日子,他一直都知道柳湘湘勾引了姬永德,被姬永德藏在府里。
柳湘湘毕竟和周煜初有过首尾,眼下太傅府已经出了事,且皇后不仅被废还丢了命。
姬永仁一党恐怕气数已尽。
他生怕日后有人逮住柳湘湘和周煜初之事找他麻烦,所以得知柳湘湘去勾引了姬永德,被姬永德藏在府里玩时,他对此是默认的。
他也想着,若柳湘湘能缠住姬永德,日后姬永德登基,或许他柳家也能捞到好处。
姬永德也不会揪着柳家和太傅府差点结亲之事来为难他。
可没想到,昨天夜里一直伺候着柳湘湘的婢女从姬永德府里逃了回来。
还哭哭啼啼的说自己亲眼看到姬永德杀了柳湘湘,且还放话不会放过礼部左侍郎府。
就因为柳湘湘当初选择了周煜初,所以姬永德便认为柳湘湘的父亲柳四海早就归顺太子一党。
姬永德这人睚眦必报,哪怕太子一党中有人主动投诚,他也会赶尽杀绝。
柳四海不关心柳湘湘的事,但他关心自己的这条命。
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姬永德有机会弄死自己。
于是他只能找能和姬永德抗衡之人,眼下这偌大的京城中,只有姬永义能对付姬永德。
于是他才找上姬永义说了此事。
好在姬永义出了手。
他这也算是重获新生。
……
萧时晏和阿九等人回到府里的书房后,阿九便皱着眉开口,“公子,柳湘湘的婢女已死。”
昨天夜里是他动手杀了柳湘湘。
然后再把杀人凶器塞到已经被他灌了迷药的姬永德手中。
柳湘湘的婢女一直在门外候着,他杀了人后就把柳湘湘的尸体和姬永德搬到床上同躺。
他还故意把柳湘湘的婢女叫了进来,让柳湘湘的婢女看到了床上的画面。
在她发出尖叫前就已点住了她的哑穴,还将提前准备好的毒药喂给了她。
服用着毒药后,人的脑子会出现混沌,这个时候给她灌输一些“真相”,她便会信以为真。
信以为真后,她就逃回柳府说了‘真相’。
既然柳湘湘的这位婢女已经被他们利用完,阿九也没想过要取这人的性命。
可没想到柳四海方才回到府中,第一件事便是将柳湘湘的这位婢女杀了。
萧时晏这会儿黑眸没什么变化,只淡淡道,“柳四海做事谨慎,他任由女儿和二皇子苟且了一段日子,此事若传到姬永义耳中,姬永义定能猜出柳四海一开始要支持的人并非是他,到那时便不会重用柳四海。”
“所以为了不让此事泄露,柳四海只能杀人灭口,这婢女的死没什么好意外。”
阿九在心里叹息一声。
果然啊,这夺嫡之路就是血腥。
这路几乎都是用人头铺出来的。
……
姬永德被搞,自然也猜出是姬永义动的手脚,所以两人又开始了不死不休的明争暗斗。
萧时晏这段日子除了让他们狗咬狗,更多的精力则是放在找他外祖父和外祖母这件事上。
先前他给了安乐侯一个月的时间,到时间后他又去了趟侯府,砍断了萧棋和张玉琳的一条胳膊。
但饶是如此,安乐侯除了下跪求饶,让他别闹到皇上跟前外,竟丝毫不担心他会将萧棋夫妇杀了。
安乐侯越是如此,萧时晏就越是能肯定自己心中的猜想。
看来这幕后之人是皇上无疑了。
但皇帝的动机呢?
他这段日子一直在各种查探,试图查出皇帝的动机。
皇帝与他爹娘有何仇怨?
与他外祖父外祖母又有何仇怨?
查着查着,一个多月又过去了。
凉州城再次传回消息,太子伤势恢复后又再次激进出兵,一意孤行,不听劝阻。
而这次战事,太子姬永信以及胜南将军等人也受了伤。
太子伤的很重,他为了取得头功,在该停下追击时没停,竟带着护卫就要去取匈奴王子的头颅。
冲过去后他不仅没机会碰到匈奴王子的一根头发,还差点被人射杀。
是苏文言及时救回了他,才保下他这一条命。
但苏文言也因此身负重伤,命悬一线,至今昏迷不醒。
虽说这次战事险胜,让匈奴大军退回了阴山一带,但得知苏文言命悬一线后,匈奴单于也放了话。
若是不接受他提的条件,他将会再次出兵,就看没了镇北大将军坐镇,凉州城能不能抵挡得住匈奴大军!
这两次战事,凉州大军死伤无数,若短时间内再战,赢的把握只有五成。
所以太子不得不把匈奴单于提的条件,快马加鞭送回京中,让皇上做定夺。
皇上了解了事情的真相后,气得连连拍桌子。
被姬永仁这个废物气到吐了一口血。
身旁的公公连忙喊来御医。
可皇帝气急攻心,竟直接晕了过去。
等他再醒过来时才冷静了一些,他当即让人拟旨。
废黜!
苏文言昏迷不醒,还不知能不能度过这次难关,没了苏文言坐镇,皇帝的确不敢赌,所以匈奴单于提的条件,他也只能答应。
毕竟这条件也并非难以满足,金银珠宝要的不多,里头唯一能让他多思虑一番的无非是和亲之事。
匈奴单于让他送个公主过去。
而宫里未婚的公主眼下就一个,那就是前些日子闹腾,被他关禁闭的姬云仙。
自从皇后和太傅出事,姬云仙或许也看出了自己的处境,为了不丢掉性命,在宫里的其他妃嫔面前她不敢放肆。
不过她仗着自己被他的宠爱,竟时不时闹到他跟前来。
而他也的确是宠姬云仙,任由她怎么闹,他也没有做出过分的惩罚,只让人关她禁闭。
若是以前,他绝对不会同意让姬云仙去和亲,但今时不同往日。
皇后和太傅已死,姬永仁也太废物,他已决定彻底放弃姬永仁,所以对于姬云仙...他也没什么好不舍了。
只稍稍思考过后,他便答应让姬云仙去和亲。
只是这消息送到姬云仙那时,姬云仙便开始要死要活的闹起来。
闹了多次,见皇帝都不肯见自己,姬云仙便下定决心似的割腕自杀。
还好被及时发现,捡回了一条命。
皇帝这也才不得不去见了姬云仙。
如他所想的那般,姬云仙见到他之后又开始又哭又闹,死活不肯去匈奴和亲。
但皇帝面色一沉,态度强硬,竟让人端来一杯毒酒。
让她自己选,是要去匈奴和亲还是把命留在这偌大的宫里。
姬云仙不可思议的瞪大眸子,“父...父皇,您要杀我?”
皇帝的双眸没有一丝感情,冷冰冰的盯着她,“这些日子,你也闹够了,你无非就是觉得朕不会拿你怎么样。”
“可你有没有想过,你的母后在世时得罪了那么多妃嫔,你的兄长眼下已不是储君,你曾经得罪过的仇人可会放过你?”
“你这些日子时不时来朕面前撒娇,让朕表现的关心、在乎你一些,不就是想让其他人看到朕还在乎你这个女儿?她们才不敢对你下死手!”
“可朕若是不管你的死活,你觉得自己还能活多久?”
姬云仙面色煞白,她当然知道如今的皇宫对她来说就是龙潭虎穴。
这里头,那一只只狼一只只虎,都恨不得扒了她的皮,吃她的肉,喝她的血!
若是没有她父皇多看一眼,她恐怕早就下黄泉陪她母后去了。
如今连身为储君的皇兄也被废,她若继续留在京城,能活得了一时,却活不了一世。
皇帝见她这模样就知道她绝对是想通了,这时摆了摆手,让端着毒药的人出去。
而他像是打了一巴掌再给一颗甜枣,这时坐到床边,轻声安抚道,“父皇也是为了你好,父皇是真心喜欢你与你皇兄,可谁让你皇兄如此不争气?”
“你瞧瞧他在凉州城干的事,眼下害得镇北大将军命悬一线,害得凉州城将士死伤无数,若朕继续保他,这天下人该如何看朕?”
“为了保住你的命,嫁吧,嫁到匈奴去,或许还能当匈奴阏氏,到那时,一人之上,万人之下,不也很好吗?”
事到如今,皇帝这番话实际上也是给她台阶下,因为除了去和亲,姬云仙别无选择。
所以她咬咬牙便点头应承,但也借机提了个要求,“父皇,女儿一直心悦萧大人,先前嫌他是短命鬼,一直没跟您提,既然女儿的命运别无选择,可否满足女儿最后一个要求,让萧大人去送亲?”
听到姬云仙说自己心悦萧时晏,皇帝眉头一挑,但思虑了片刻也答应下来,“成,父皇答应你,那你且准备准备,父皇这就去拟旨,匈奴人催得紧,后日你们便启程。”
后日...姬云仙又开始崩溃大哭。
皇帝可不想看到她这模样,于是起身离开。
姬云仙在床上又垂又哭,心里实在是想不通。
到底谁给她们下了诅咒?
这几个月来,发生在她们身上的事竟如此残忍。
母后和舅舅死了,一直跟她有来往的那位酷似萧时晏的公子也莫名消失了。
无论她怎么找也找不到!
眼下她的皇兄又被废了储君之位,她还只能被送至匈奴和亲!
老天!
你怎这般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