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你嫁不嫁?”
一根带钩的鞭子下去,被人摁在地上的于云夕后背皮开肉绽,鲜血染红了素色长裙。
“我不会去冲喜的。”于云夕艰难地抬头对陈氏开口,她头发凌乱,看起来极其狼狈。
“呵,你不过是相府的庶女,注定要给人当小妾的。现在让你去给摄政王冲喜,是本夫人抬举你,给你送了一门好亲事!”
陈氏俯身,挑起了于云夕精巧的下巴。
这小贱人的脸和她娘亲一样,都是狐媚子的样子,让人恨不得马上毁了它。
“可宫里来圣旨的时候,明明是说国师看中了妹妹的生辰八字,这门‘好亲事’应该是妹妹的吧?”于云夕捂着发疼的伤口,喘着气反问,眼神里并无妥协,有的只是倔强与抗拒。
“啪”,又是一鞭子下去,于云夕的后背疼到发麻。
“你妹妹是未来的太子妃,怎么可以嫁给一个将死之人呢?你若是不愿意上花轿的话,你奶娘现在就得死。”陈氏轻蔑地笑了起来。
“噗,”于云夕猛吐了一口鲜血,她的脸上终于出现了紧张,“你要对奶娘做什么?”
母亲过世多年,奶娘便是世上唯一对她好的人了。
她绝不能让奶娘有事!
“你若乖乖上花轿,本夫人便会给你的病痨子奶娘请大夫,否则……”
“我可以嫁。”于云夕攥着拳头,声音都是发现的,她终究还是妥协了。
“你早这么听话……”
“我是有条件的,第一,于府要照顾好奶娘;第二,把我娘当年留给我的玉佩还给我。”于云夕倔强地看着陈氏,一字一句地说出了自己的条件。
娘亲临死之前再三叮嘱过,那玉佩非常特殊,关键时候可保命。只是娘亲死后,陈氏就来她们的院子抢走了所有东西,就连玉佩也不能幸免。
陈氏听此,轻蔑地笑了起来,“不过是一块不值钱的暖玉罢了,放在本夫人手里又如何,难道本夫人还会贪了它不成?”
“两个条件,若有一个做不到,你休想我上花轿!”于云夕强硬地开口。
陈氏虽可以用奶娘来威胁她,但她也绝不是轻易妥协的人!
“你……”
“你若再犹豫,摄政王府那边发现猫腻,你们也不得安生。到时候有整个丞相府给奶娘和我陪葬,也值了。”于云夕的声音又冷了许多。
“够了。”陈氏怒气腾腾地盯着于云夕。
她没有想到,这个一直任由她抓捏的庶女,现在居然有胆子威胁她了。
不过太妃那边的确是催得急……
深呼吸一口气,陈氏忍着要杀了于云夕的冲动,大声呵斥下人:“还不赶紧去取玉佩?”
等到玉佩被拿来的时候,旁边的下人趁机绑住于云夕的手,她的嘴巴也被人用一块布捂住。
很快晕眩感袭来,她的意识逐渐抽离。
紧接着,丞相府外面锣鼓喧天,她就这样被人披上嫁衣抬上花轿。
半个月前,皇上最信任的九皇弟,天夏国百姓极其敬重的战神王爷遭人暗算,长睡不醒。
国师说了,必须要找一个生辰八字与他相配的女子给他冲喜,他才有可能苏醒过来。
他们相中的是相府嫡女于婉容的生辰八字,但丞相府的人却偏要说那生辰八字是庶女于云夕的。
……
冷意袭来,于云夕被冷醒。
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是被人随意丢在地上的。
伤口疼极了,她想动手检查自己的伤势,结果发现手还是被绑着的。
她挪着身体站起来,抬头,入眼便是大红的喜字,红蜡烛,红帘子……
床上还躺着一个穿着红色新郎服的男子。
她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凑过去看一眼。但仅此一眼,她就失了神。
对方脸庞轮廓完美无瑕,鼻子高挺,即使现在毫无生机,但也难掩身上曾经拥有的肃杀之气。
“他就是摄政王风易离,我要代为冲喜的夫君?”回过神后,于云夕轻声低喃。
“大小姐管好自己的嘴,代为冲喜,这种说辞以后就不要说出来了。国师看中的只能是你的生辰八字,你就是摄政王妃。”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冷漠的女声传来。
于云夕回头,就看到一个面色不善的女人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青姑姑?”于云夕脸色微变。
眼前人是陈氏的心腹之一青姑姑,她这些年可没有少帮陈氏做肮脏之事。
她怎么在这里?
“你自幼就没有教养、不懂规矩,夫人担心你连累丞相府,故而让奴婢跟着你出嫁,好帮持你。”青姑姑嫌弃地开口。
帮持?是监视吧!
听到这里,于云夕只想冷笑。
“大小姐……不,王妃,虽然王爷是个半死人,但摄政王府还有这么多眼睛盯着你呢。他们对你什么态度,取决于丞相府,所以你若想做什么对丞相府不利的事情可得先掂量掂量。”
青姑姑鄙夷地扫了一眼躺在床上的风易离,然后走过来帮于云夕把绳子给解开。
于云夕垂眸,没有说话。
可青姑姑没有要放过她的意思,她盯上了她不小心露出来的玉佩。
“夫人说了,玉佩还是由奴婢先给你保管……”
说话间,她就伸手过来想要夺玉佩。
于云夕眼里闪过了怒意。
她们竟然还想继续控制她!
她快速向后退,躲过了青姑姑的手。
她还想继续躲闪的,但才动了几下,身后的伤口裂开,疼得她满头大汗,举步维艰。
焦急之际,她余光扫到了床上的风易离,她赶紧把玉佩塞进他的衣裳里。
青姑姑还想去抢,她则是高声呵斥:“青姑姑,这可是摄政王,你确定你要冒犯他?听闻他是因为中毒才变成这样,也不知道会不会传染。”
听到这话,青姑姑脸色骤变,赶紧捂着口鼻后退。
“青姑姑,现在是我与王爷的洞房花烛夜,你确定你要一直盯着?”于云夕幽幽反问。
青姑姑愤怒地看了一眼床上的风易离,又看了一眼于云夕,最后只能咬牙刀:“那奴婢就在此祝贺王妃你和王爷‘洞房花烛,早生贵子’了。”
说完,她拂袖推门出去。
趁着这个机会,于云夕看出去,发现院子里好多侍卫在守着。
“丞相府扣着奶娘,摄政王府又有这么多守卫,我当真是逃不了。”她自嘲道。
身上的痛疼更是让她心力交瘁,摸了一下腰侧,摸到了一个药瓶子。
她这才松了一口气,还好她这些年有随身带药的习惯。
她赶紧给自己喂了几颗,身上的疼痛终于舒缓了些许。
转身,看着床上的风易离,她赶伸手去扒拉他的衣服。
他的身体非常冰冷,玉佩正好被放在他心口的位置,把那里都给焐热了。
“娘的玉佩,可算是重新回到我的手上了。”于云轻轻擦着玉佩,庆幸道。
她完全没有注意到,在她把玉佩给拿起来的时候,风易离冷冰冰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