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云夕来到前厅的时候,就见到了一个老妇人穿着素衣坐在那里,她闭着眼睛,手里转着佛珠,嘴里念念有词。
她应该就是当年冠宠后宫的宁妃,现在的宁太妃了吧。
听到动静,宁太妃缓缓睁开眼睛,打量的眼神睨着于云夕。
“云夕见过太妃娘娘。”于云夕福了福身子,温顺地行礼。
“还叫什么太妃?叫母妃。昨日的婚礼太匆忙了,委屈你了。”宁太妃对她招了招手,语气温和极了。
于云夕也忍不住愣了一下,太妃对一个庶女出身的人脾气都这么和善的吗?
垂眸,压下心中疑虑,她缓步走到了对方的身边。
“好孩子,母妃知道你嫁到摄政王府来内心肯定很抗拒的……”宁太妃拉起于云夕的手,疼惜地拍着她的手背。
于云夕神情变得怪异,所以呢……宁太妃这是打算不让她殉葬了?
“但是,”突然宁太妃语气变了,“既然入了摄政王府的门,那便是你的命数!离儿若是不能因为你的福气苏醒过来,那你就只能先到地下去替他探路了。”
她的眉眼里还闪过了杀气。
于云夕听此,心中觉得无奈极了,亏她方才还觉得这宁太妃慈眉善目呢,原来只是她的错觉啊。
在对方,其他人的性命和她儿子的相比,简直是不值一提!
“王妃,该给太妃娘娘敬茶了。”刘嬷嬷在旁边,语气不善地提醒。
于云夕无奈极了,但还是伸手过去把茶给接过来,然后缓缓跪下。
“太……母妃,请喝茶。”
宁太妃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发现她礼数挑不出任何毛病,这才愿意把茶给接过去。
抿了一口茶之后,她想起什么,就开始冷声提醒:“你是丞相府的庶女,自幼没有得过教导,礼仪定然比不上正经世家之女,但哀家还是希望你记住自己现在的身份,不得给摄政王府蒙羞……”
“还有,”她声音微扬,眼神变得有些不善,“你可不要学了你那个下作的娘的做派。哀家听闻你娘她是商贾之女出身,从江南而来,身份卑贱不说,当上相府的姨娘之后竟还敢勾搭侍卫,若不然你父亲也不会这么厌恶你们母女吧……”
“我娘没有做过任何越距的事情!”刚才还温顺无比的于云夕突然抬头,冷声打断了宁太妃的话。
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长袖之下,手指也蜷缩成拳头了。
娘亲当年是被陷害的!
娘亲是那般好的一个人,但她到被强喂毒药,抛尸乱葬岗都等不到被正名。
“呵,还敢顶嘴巴了?哀家方才给你几分和善,那是看在离儿的面上,你既然做了哀家的儿媳,哀家训话你就得听着!若不是因为你那下作的娘当年救过太祖,你以为你能在相府安然活到现在?”
太妃冷笑一声,脸色都有些阴沉了。
“母妃,云夕在没有来到王府之前就听闻王爷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云夕以为您作为王爷的母妃,应该也是明辨是非之人吧,绝不会因为别人的三言两语,听风是风,听雨是雨!”
于云夕深呼吸一口气,她从地上站起来,一字一句地开口。
“放肆,你这是在说哀家是非不分吗?”宁太妃眯起眼眸,脸上浮现了怒气。
“母妃在后宫多年,应该陷害手段的可怕之处。我娘亲从江南而来,家中亲人早已过世,但她所带来的嫁妆远超京城诸多女眷。而且她还会医术,时常入宫给太祖看病,深得太祖赞赏。如此,她引起旁人妒忌,遭人暗算也是正常的。太妃,眼见都不一定为实,更何况是耳听呢?”
于云夕的话语一句比一句悲愤。
她的娘亲是最好的娘亲,她绝不允许别人玷污她的名声!
“闭嘴!”宁太妃恼得直拍桌子。
就在她要下令掌嘴的时候,外面传来一声高喝:“皇上口谕到。”
听此,她只能是把要教训于云夕的打算压下去,她恶狠狠地开口:“宫里来人了,你给哀家机灵点,别给王府蒙羞了,若不然哀家绝不轻饶!”
很快,几道身影便出现在门口。
刘嬷嬷赶紧把宁太妃给扶起来。
“太妃娘娘,奴才怎劳您起来呢,您快快坐好。”
来人是林德公公,作为皇上身边的红人,他就是个人精,一进来就直奔宁太妃而去。
“哀家无事,”宁太妃轻轻摇了摇头,继续开口,“林公公,皇上派你前来所为何事?”
“回禀太妃娘娘,国师又传信来了,他要两日后才能回京,不过他特意命人先送来寒玉棺。”林德耐心回答。
寒玉棺?宁太妃面露疑色。
“国师在信里告诉皇上,摄政王体虚魂弱,故而要将其放入用寒玉铸造的棺材之中,再钉上长钉,便可使其聚魂聚神,早日苏醒。”林德耐心说道。
“不行,王爷还活着,现在就将其放入棺材,他还怎么呼吸?”于云夕一听就觉得荒谬极了,她大声劝阻。
这下,林德探究的眼神落在她的身上。
“你是……”
“她是新入门的王妃。”宁太妃生气地瞥了一眼于云夕。
那眼神分明是在责备她不识礼数。
不过于云夕的话也提醒了她,她沉默了一下,然后疑惑地问林德:“林公公,那寒玉棺材冷冰冰的,封起来的话,万一离儿在里面有个三长两短,哀家……”
“太妃莫要担忧,”林德摇了摇头,淡定道,“国师说了,那寒玉棺是他师父留给他的东西,是治病疗伤的宝物,人若躺在里面只会受益。”
“国师当真是这样说的?”听着林德的话,宁太妃脸上的忧虑渐渐减少。
“那是自然,国师一直都很关心摄政王的情况,此次离京也是为了去寻来寒玉棺。”
“那还不赶紧送过去给王爷,好让王爷躺进去!”
宁太妃听到这里,就感觉自己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她赶紧下令。
“是,太妃娘娘。”林德点了点头,就带着自己的人,端着长钉,抬着寒玉棺往风易离的院子去了。
于云夕有点慌张,便想去阻拦。
察觉到她的心思,宁太妃的脸色阴沉下来。
“来人,看着王妃,没有哀家的命令,不许她踏出这里半步。”她冷声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