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云夕的心微微颤了一下。
风易离这话听起来的确很容易让人沉沦。
可她最后还是保持理智。
她把手抽出来,淡声道:“王爷,我能对自己做的事情负责。你若是与我走得太近,那才是真的害了西南王府。”
天夏国两个手握最多兵权的王府走得太近,皇帝又怎么坐得住呢。
说完这番话之后,于云夕先行转身离开。
看着她的背影,风易离抿着薄唇,心中郁气无处发泄,最后还是抬脚跟上去了。
“县主,您还好吗?”千娇终于可以靠近于云夕的身边,她担忧地问道。
“无碍,你跟着江影,一定要保护好方才那只白虎。”于云夕语气严肃地叮嘱。
“是,县主。”
……
于云夕来到大殿的时候,很多人看她的眼神既怪异又恐惧,尤其是见到她裙摆上的鲜血的时候,他们都恨不得离她远远的。
看来,御花园那边的事情,他们都知道了。
“县主,您,您的位置在这里呢。”一个小太监哆嗦着走上前去。
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于云夕发现自己的位子在边缘的地方。
呵,真是一个好位置啊。
宫中那些五品官员的位子都比她的在前面。
可她也没有说什么,而是快步朝那边走去。
现在对她而言,还是低调点为好。
很快,门口处又走进来了人。
居然是于永年。
看来他已经把四公主先送回宫,然后急忙赶来这里。
他身边的那个还穿着黑色盔甲的国字脸男人,应该就是陈家嫡子,陈氏的兄长,这一次带兵的首领陈愧了。
“陈将军,恭喜贺喜凯旋。”
“陈将军,多日不见,你更有气场了……”
“……”
各种阿谀的声音传来。
陈愧拍着肚皮,他大笑了几声,毫不客气地说:“不过是小小战役,不足为提。”
“父亲。”陈思梦喊了一声。
陈愧闻言,马上大步朝那边走过去。
陈家的位置比较靠前,陈家的女眷都在那边了。
“永年,你也过来吧。”陈愧回头招来于永年。
于家人的位置,正好是安排在陈家旁边。
众人看到这里,心思微动,看来,皇上是打算放过于家了啊。
不过说来也是,于家两个儿子,一个被提为了将军,另外一位虽没有被提携,但是也被皇上记住了。
于家……还是倒不了的。
于云夕坐在角落里,她还在认真观察于永年,当然还有跟在于永年身后的四少爷于永笙。
就在这个时候,她发现了于婉蓉挑衅的眼神。
那神情分明就是在嘲笑她作为县主,最后只能分得个角落的位置,而于家永远都不会倒下。
无趣……
于云夕收回眼神,她现在不屑于和于婉蓉计较这些。
“那,那个不是于相吗?”
“他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皇上将他放出来,是准备让他恢复官职了吗?毕竟,丞相的位子一直都是空着的呢。”
“小点声,皇上的心思,不是我们能猜测的。”
周围窃窃私语。
而被所有人盯着的于中成身形削瘦,他身上的衣服空空荡荡的,整个人就像是一个骷髅架子似的。
行走的时候,他的后背还佝偻,鬓角甚至已经出现许多白发了。
此时的他,与当初那个威风凛凛的丞相大人的模样相差甚远。
由此看来,他在天牢里到底吃了多少苦。
无视所有的眼神,他一眼便看到了角落的于云夕,他浑身散发出怨毒的气息。
“相……夫君,过来这边坐吧。”
陈氏实在是忍不住周围那些大臣夫人投来的看戏目光,她赶紧喊了于中成一声。
她原本是想喊“相爷”的,但是话到嘴边才突然想起,他早已经被罢了官职,所以只能是弱弱地喊了一声“夫君。”
于中成皱眉,这周围的那些狗眼看人低的眼神也让他很不痛快,他大步走到于家的位置。
与此同时,于云夕还察觉到一道怨气十足的眼神落在自己的身上。
她抬眸看过去,结果对上了风维舟的眼神。
风维舟还是那日所见的模样,不过浑身锐气被磨平了不少。
看来,这次禁足对他打击也不小啊。
他的下面坐着的分别是大皇子,三皇子与五皇子。
“皇上,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到。”
突然,门口太监的声音传来。
很快,皇上风易晋与太后,皇后还有一众妃嫔出现在众人视线里。
“皇上万岁万万岁,太后娘娘千岁千千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千岁。”
众人纷纷跪了一地。
在龙椅上坐好之后,风易晋淡声说了一句:“平身。”
他幽暗的眼神看去殿下最近的一个位置那边,语气不佳:“怎么九皇弟还没来。”
闻言,于云夕微微蹙眉。
风易离方才不是还跟在她的身后吗?怎么还没来呢。
“皇上,今日是给将士们举办的庆功宴,摄政王不来……便不来吧。”
就在这个时候,坐在风易晋旁边的太后幽幽开口。
风易晋点了点头,他还一脸坦然的模样,“相信九皇弟也不在意这些事情,那宴会便先开始吧。”
“皇上,在宴会开始之前,臣妾有话要说。”
突然,坐在旁侧的萧妃跪在地上。
因为跪得太过用力,她头上的金步摇还一直在摇晃着。
“哦?爱妃,你与朕说说,有什么话是你现在非说不可的。”
风易晋神色幽深,他指腹一直在转着手里的玉扳指,满不经心地问了这么一句。
“回禀皇上,今日屏儿没有来参加庆宴会。因为她被西南县主所伤,太医说她受了惊吓,手臂上还有多处伤痕。屏儿作为公主,却在皇宫遭西南县主所害,还请皇上给屏儿做主。”
萧妃一边说着,一边用手绢擦着眼角的泪痕,字字悲切。
“哦?西南县主,你给朕解释一下,可有此事?”
风易晋像是突然才知道这个消息一样,他抬眸看去角落的位置,幽声问道。
呵,作为皇上,宫里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他不可能不知道的。
但他现在还要装作惊讶的样子,这戏演得真好。
把手里的茶杯给放下,于云夕缓缓站了起来,一步步朝着殿堂中央走去。
她眉眼清冷,衣服虽然素雅,但是身姿纤细纤长,行走之间,有种京中贵女难以模仿的张扬气场流露出来。
原来,这位就是当年的摄政王妃啊。
怎么感觉她的气场与摄政王有得一比。
有些第一次见于云夕的人,忍不住在心里闪过这个想法。
但更多的人都是在看戏。
方才在御花园那边那么嚣张,区区西南质子,居然也胆敢伤害四公主,皇上绝不会放过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