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红灯,我打开车窗,点着一支烟,歪着头想想:“娜娜,听你这么一说,我咋感觉人和鬼是一伙儿的呢?”
“本来就是嘛,”雷娜笑道,“人死后变鬼,鬼投胎做人,咱们本来就是一伙儿的。非但是人,畜生也是如此。”
“畜生也会投胎做人吗?”我笑问。
“未必,畜生投胎,大部分还是畜生,也有转世为人的,比较少。”
“那妖族呢?妖不参加转世轮回’吗?”我又问,绿灯亮,我跟车前行,已经快到火车站了。
“这个问题比较深奥,得先说说,妖是怎么来的——你知道吗?”
我摇头,这不废话么,如果我知道,还跟你讨论这个干嘛?
“孔子曾经曰过:老而不死是为贼。你听过这话吗?”
“听过,怎么?”我皱眉,妖跟孔子有什么关系?
“大多数都听过这句,但很少人听过,另一位圣贤墨子的另一句话:老而不死则为妖。”雷娜摇头晃奶道。
“你到底想说什么?”我问,蒙了。
“所有生灵,都有寿命,有出生就有死亡,这是轮回戒律。但是,妖例外,它们会通过各种方式修炼,来打破轮回戒律,让生命永驻。用通俗的话讲,就是成精了,这就是‘老而不死则为妖’的来历。”
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她说的有点道理,听起来是个比较科学的解释。
“所有生命都能成精,变成妖吗?”我趁机详细追问,因为以后跟妖接触的机会肯定是只多不少。
“理论上来说应是如此,不过,无论动植物,想修炼成妖都很难。”雷娜又说。
“植物?植物也能修炼成妖?”我诧异道。
雷娜点头:“动物的悟性高,可以主动修炼,但动物的寿命偏短,绝大部分没等修炼到那个境界,就已经走到了生命的尽头;植物悟性低,多为被动修炼,不过植物寿命偏长,几百年、甚至上千年的古树比比皆是,只要不被砍,它们也有机会修炼成妖,只不过,植物成精的概率远比动物小得多。”
“那人类呢?”我问。
“人,同时具有悟性高和寿命长的特征,是最容易修炼成精的动物!”雷娜语气肯定地说。
“修炼成——人妖?”
雷娜白了我一眼:“人类成精,不叫妖,是修炼成仙啦,笨蛋!难道你没看过修仙流的网络小说吗?”
“泛滥成灾,懒得看。”我苦笑。
“虽然泛滥,但‘修仙’之所以这么流行,可不是什么空穴来风,而是真实存在,那应该是很多人的梦想吧。”雷娜唏嘘,感觉她也想修仙的样子,看着她的侧颜,我想起有一种修仙方式,叫阴阳双修,我看修仙小说,基本只对这部分感兴趣。
雷娜顿了顿,回过神来,继续道:“咱们要对付的主要是动物变成的妖,无论素食动物还是肉食动物,成妖之后,必须得吃人,才可以将妖力维持下去。仙不吃人,所以,不用对付他们。”
“为什么非得吃人?吃其他动物的肉不行吗?”我问,从生物、化学角度分析,人肉和动物肉的组成部分,几乎没有差别。
“因为人类的灵气要远高于其他动物,妖吃人,是以吃肉为辅,通过吃肉的方式来吸收人类灵气,才是它们的主要目的。人肉进入妖腹内,消化掉,变成粑粑;灵气进入妖体内,则直接转化为妖气。”雷娜说的很慢,条理清晰,介绍的很是详细,我感觉,她也想尽快让我掌握这些东西。
毕竟,我俩,可能,即将,并肩作战!
我又问了几个关于妖的问题,雷娜都告诉了我,等到了火车站,我才给梁馨柔打电话,问大哥回来了没有,梁馨柔说已经回来了,正在旅馆里躺着。
我带着雷娜,凭借记忆找到胡同深处那家旅馆,问候大哥的伤情,还好,赵东来应该没下死手,砍得不深,只是断了锁骨,没有伤及肺部,医院床位紧张,医生先让大哥回家养着,明天排号做手术,打钢钉固定,再缝合伤口,三个月即可痊愈。
不知道梁馨柔是否跟大哥、李姐说了什么,两口子都很知趣,对我和颜悦色的,什么都没问,聊了几句,我说想去房间里休息会儿,傍晚还要去车站接人,不是接赵东来介绍的那个萨满朋友,而是接我妹妹和小姨。
梁馨柔跟我和雷娜来到房间,把银行卡还给了我,又对我致谢一番。
“你不用跟我客气,等你妈妈的事情儿完了之后,你就跟着我吧,我打算成立个工作室,你来当我的助理。”我对梁馨柔说。
“什么工作室呀?”
“捉妖工作室。”我笑道。
“捉、捉妖?可我不会呀。”梁馨柔皱眉。
“你怎么不问我,这世界上有妖吗?”我疑惑道。
“当然有啦!”
“你怎么知道?”我问。
“小说里有写啊!电视剧里不也有么!”梁馨柔认真地说。
我无奈摇头,这个柔柔还真是单纯。
“没关系,我也不会捉妖,会有人教我们的,是吧?”我转头问雷娜。
“小柔的妈妈怎么了?”雷娜的关注点,显然不在这个上面。
“癌症晚期,也就这两天的事儿了。”梁馨柔情绪低落地说。
“到时候告诉姐一声,姐去为你妈妈接引,到了那边,找个好城市安置,免得受罪。”雷娜淡然道。
“城市?”我疑惑地问,阴间也有城市、乡村之分吗?
雷娜没跟我解释,拿了我的车钥匙,说她先回家,给我妹妹和小姨做饭去……我真搞不懂她的思路,既然如此,那还跟我来火车站干嘛?
雷娜走后,梁馨柔小心翼翼地问:“陈哥,她是你女朋友呀?”
“不是,普通朋友,呃……我俩合租,算是室友。”我解释道,梁馨柔并没看出雷娜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我也没想让她过早知道,没必要。
“陈哥,那我什么时候正式上班?”梁馨柔又问。
“不急,你先回医院陪你妈妈,等我忙完这段时间,自会去找你,”我坐在床上说,看着柔柔那妖娆的穿着,我又嘱咐了一句,“你也别再接客了,咱不缺钱。”
梁馨柔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坐在我身旁:“柔柔肯定不会再接客了,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柔柔唯一的客人。”
说着,她的香肩贴了过来,说实话,我差点就冲动了,但我不想利用她急于报恩的心理来占有她,那和客人有什么区别?
“柔柔啊,”我扶着她肩膀,转过身来,“你不用这样的,我是看中了你的个人能力,才要你当我助理,并不是看中你的色相。”
“可我看中你的色相了呀。”柔柔睁大眼睛说。
我语塞,避开了她火辣辣的视线,起身坐在沙发上:“你快去医院吧,我昨晚没睡好,得休息一阵。”
“还是嫌弃我不干净……”柔柔小声哀怨道。
“我真不是!”
“那你现在要了我!不然,我拿了你的钱,心里不舒服!”柔柔展开怀抱,挺起大胸,动作幅度不小,颤了好几下。
面对如此火辣又开放的柔柔,我要说不动心,那是自欺欺人,毕竟血气方刚,风华正茂,不过,我真不想在这个时候要她,可是,心里不想吧,身体却很诚实,都诚实的凸起来了,就在我犹豫不决,即将倾向于要了她的时候,诺基亚铃声响起,让我清醒过来。
我掏出手机查看,本以为是谢必安,却是另一个号码。
“喂,您好。”
“你在哪儿?”一个陌生又有点熟悉的声音,很是阴冷。
“……心安大人?”我猜测道,听声音像谢心安,在凯宾斯基酒店门口时,她骂过我一句“神经病”,故而,我记得她的声音。
“我问你,在哪儿。”对方语气坚定地重复了一遍,对我没有立即回答表示不满,像是谢心安的作风。
“回禀大人,我在火车站附近。”
“正好,我命你去接一个人。”
“接谁,您说。”我恭敬道,这个妹妹不像姐姐那么好相处的样子,姐姐谢必安虽然有些骄娇,但对我还是比较和气的。
“一位来自长白山的七铃萨满,姓杨,命柳。”
“杨柳?”
我一愣,那不是我小姨的名字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