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光灯。”我对珍妃儿说,看不太真切。
“万万不可,”李须儿赶紧阻止我,“开了远光灯,有可能惊扰妖兵,杀掉这些人质。”
珍妃儿似乎懂的这些,停稳车辆,拉上手刹,随着发动机转速下降,这台车的灯光亮度,也变暗了一些,不愧是高级领导人专车,功能也很高级。
“怎么处置?”我回头问秦书瑶。
“等。”
“等着他们被灌注兽灵,变成妖兵?”我皱眉问,这不符合我阳界价值观,也不符合地府价值观。
“没那么快,”秦书瑶轻松地说,“妃儿,倒车回去。”
“回去?”我睁大眼睛,“为什么!”
秦书瑶没有回答我,妃儿倒是听话,放开手刹,挂倒车档,慢慢向后退。
这条路,唯一的目的地,就是回龙岗公墓,所以,晚上没有车,倒了将近两百多米,已经看不见前方过马路的人队,秦书瑶这才下令:“停车,全体下车,沿着阴沟,步行前进。”
原来是这样,装甲兵变步兵。
妃儿将车倒至路边,关灯、熄火、开门,大家下车,列成纵队,沿着路边的阴沟边上前进,秦书瑶领队前进了十几米后,忽然挥手停下。
“怎么了?”我在后面问。
秦书瑶回头看我:“陈洋,你走最前面,给大家当挡箭牌。”
他们都窃笑笑,因为我是众人中最菜的那一个。
猞猁听见书瑶这话,默不作声,离开队伍,去了秦书瑶前面,然后,回头等着我,意思是它要挡在我之前,真是条好狗,啊呸,好猞猁,这名字叫着有点别扭,物种名,不是宠物名,是不是应该给它起个专属名字?
我记得它在龙组兽兵里的编号是250……不对,250是它的年龄,它的编号是14。
要么,就叫它十四好了。
我走到秦书瑶前面,拉了拉猞猁的尾巴,低声道:“以后我叫你十四,行吗?”
猞猁回头,从喉咙里滚出一个慵懒的声音,表示同意。
秦书瑶在我身后给了我一脚:“这什么破名字,重新起一个!”
“喵——”猞猁回头,对秦书瑶呲了呲牙。
“你看,它都没说什么,很喜欢这个名字呢。”我笑道。
“唉,以后有了孩子可不能让你给起名。”秦书瑶嘟囔了一句。
“谁的孩子?”我边走边问,秦书瑶没回答,后面那几个人,又在窃笑,真是莫名其妙。
前行约100米,借着昏暗的路灯光,我再次看见了那条人行队伍,他们还在过马路,从东南方向来,向西北方向去,东南方向是市区,西北方向,正是回龙岗的山坳,也就是回龙岗殡仪馆的后面,鬼市所在之地。
鬼市的人,应该不少吧,妖族选择在那里大张旗鼓地灌炼妖兵,是不是有些不妥?
但我只发现了人队,并未发现妖族,我尝试开启阴阳眼,可惜看不清,一是因为距离远,二是因为光线不足,早知道把燕雪樱从附中叫来帮忙就好了,她既会观气,战斗力还强,那一招空中大鹏展示射火球,让我印象深刻。
“哎,”我停下脚步,双手叉腰,回头问李须儿,“须儿,你会不会观气?”
秦书瑶没料到我忽然停下,胸撞在了我后背上,顺势抱住了我,但她没放手,保持抱着我的姿势,也回头看李须儿。
“会,陈大人。”须儿避开了作为灯泡的视线,低头说。
须儿叫我陈大人,可能也是为了避嫌,毕竟之前我们在天池,曾经做过不可描述的一些事情。
“你看看那边有没有妖。”我指着前方说。
“观过了,并没有。”须儿又说。
“那我就放心了。”我拍拍腰间秦书瑶的手,她放开,我跟在猞猁14后面,继续往前走。
“你害怕呀?”秦书瑶轻声问我。
“当然怕了,我又干不过它们,”我就爱说实话,“我胆儿大,敢接这个活儿,这是一方面。但该认怂时候,就得认怂,别装大尾巴狼,杀多少敌人不算胜利,活下来才算胜利!”
秦书瑶乐了,拍拍我皮股,玩味地说:“你胆儿是挺大,但,还不够大。”
我正思量她这话的意思,斜后方的路面上,有车灯照射过来。
“进沟,蹲下!”我立即下令,猞猁14很听话,马上跳进了干涸的阴沟中,趴下了,我也跳进去,蹲在它身后,掀起它的尾巴,盖在我头上遮挡。
但当我回头看时,发现秦书瑶她们几个都站在沟边,懵逼地看着我。
“有情况啊,快藏起来!”我着急地喊道,后面的车已经越来越近了,不是一台车,而是一支车队,极有可能是妖族。
“给陈大人个面子,都下去吧。”秦书瑶不屑地笑笑,带着指挥使们进入阴沟,蹲在我身后,我有点纳闷,难道不应该这么指挥么,安全第一啊!
我透过猞猁14的尾巴缝隙,漏出双目,暗中向后观察,车队很长,至少十台,最前面的是一台白色面包车,车头前面的牌照上方,挂着一张大照片,还有个一大朵黑花,以及两条黑色挽带,是灵车!
按照我们这儿的风俗,灵车只有在正式出殡的时候,才会挂上照片,时间基本都是上午,这家人怎么大半夜的出殡?
事有蹊跷,我冲后面的李须儿说:“须儿,观一下气,看看车里都是什么东西。”
“全是人,普通人,外加一具尸体。”李须儿回答。
“不是妖?”
“不是。”李须儿肯定地说。
“虚惊一场嘛。”秦书瑶嘟囔道,说完就要起身。
我按住了她的肩膀:“瑶瑶,再等等,我还是觉得不对劲。”
很快,车队驶近,一共十二台车,从我们面前顺次开过,从第二台丰田普拉多开始,车前都挂着白花,车尾玻璃上贴着一张纸,上写82,那是死者去世时的寿命。
每台车里,都坐满了人,一共五十人左右,难道真是出殡的队伍?
最后一台车过去后,我又看看后面,再没有车里,我便从阴沟里起身,而此时,最前方的灵车,已经逼近那支过路人队,灵车并未减速,长鸣一声喇叭,人,马上停了下来,依旧手拉着手,但人的脸,都转向送葬车队这边,冷冷地看着,没有让路的意思。
灵车还是没减速,又按了一声喇叭。
“呵呵,”身后的李须儿冷笑,“这帮人要被包饺子了。”
“什么意思?”我回头问。
“一看便知。”
我跳出阴沟,站在路面上,手搭凉棚看过去,灵车到底还是被人队逼得减了速,刹车停下,后面十一台车也停下,那支人队手拉这手围拢过来,人队,在路面上没多少人,但是在路两侧的田地中,可有不少人,金秋九月,玉米尚未收割,哗啦啦、哗啦啦,片刻功夫,两侧的人队,便从玉米地里钻出,将送葬车队前后包围,围的水泄不通,我大概数了数,人队这边,足有三百多!
送葬家属纷纷下车,跟包围他们的人队争执起来,但只有他们在讲话,人队并未说话,也没动作,静静手拉手站成一大圈,像是在等待着什么命令。
车队那边,有个嗓门大的胖子爬上车顶,大声喊:“大半夜的,你们装神弄鬼的,搞什么啊?赶紧给老子把路让开,要是我家老爷子走的不安生,我让你们统统下去陪葬!”
“呵呵。”李须儿又是一声冷笑。
“要不要救人?”我问秦书瑶,连我都看出来,送葬这帮活人,马上就要遭到攻击。
秦书瑶抿着嘴唇,沉吟片刻,说出一句耐人寻味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