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我皱眉,没听太懂,字数确实是对的上,一共六十四个字,不对,最右边还有个标题,两个字,经过李清照的提示,我已经辨认出来了:紫阳。
“这诗有点low啊,真是祖师爷写的?感觉更像是一首打油诗呢?”雪樱也表示疑惑。
“别忘了,太白仙尊那年,才十八岁。”李清照笑道。
“你俩谁帮我翻译一下。”我无奈道,对诗文的了解,还不够精深。
雪樱看向李清照,这位才是古诗文的高手。
李清照也是当仁不让,复又看了一遍,悠然开口:“确实有点……low,可能是太白仙尊情急之下,也没怎么琢磨诗句的缘故。”
“诗里写的是什么?”我追问。
“秋游楼兰地,偶遇楼兰女,好女名姬绛,遗我楼兰簪。意思是,太白仙尊秋天的时候来这儿旅游,遇见了一个楼兰族女子,叫姬绛(音:鸡酱),这个楼兰女子,送给太白仙尊一个簪子。”
“楼兰地,指的是古楼兰的所在地,还是这里的鬼谷呢?”我不解地问。
“从后文来看,应是这里,”李清照说,“或许,当年这儿不叫鬼谷,曾短暂被楼兰族人所占领吧。”
我点头:“有理,请继续翻译。”
“第二句,呵呵,”李清照莞尔一笑,脸上浮现出一丝红晕,“月朗星稀,俩人情投意合,看对了眼,便一起睡了个觉,你们懂的……”
“啪啪啪了吗?”雪樱好奇地问。
“应是如此,你们祖师爷可算是一表人才,当年十八岁,年轻气盛,可以理解嘛,”李清照笑道,“‘共枕眠’了之后,太白仙尊像是做了个梦,梦见跟姬绛一起神游太虚,穿梭时空,结果,他看见了一轮紫色血阳,出现在楼兰国的上空,血阳中的魔兵出来,把楼兰国给灭了。”
“是魔族吗?”我问。
李清照点头:“没错。魔族人多为紫气境界,而且他们的气色可见,每个人的后背处,都延出两道翅膀样的紫色火焰,所以,魔族大军从天而降,看上去便像是一轮紫阳。”
“我以为魔族人都是黑、灰、白气的呢。”雪樱轻声道。
“呵呵,高三阶的气色有那么不值钱吗?”李清照笑道,她自己可是灰气,原来黑灰白,叫“高三阶”,这个概念,我还是头一次听说。
“继续,继续,”我催道,都是紫气,已经很厉害了好不好,“楼兰国自然打不过魔族了,被灭国很正常。”
“第三句:公主献魔将,败军至此残,藏宝硕树里,图谋再东山。意思是,战事到了关键时刻,楼兰公主把自己献给了魔族将军,以换取一支楼兰败军逃走——估计是国王和亲兵,他们逃到鬼谷之地,但还是被魔军追上,杀光了,被歼灭之前,楼兰王将宝藏藏在了这棵大树里面,准备东山再起。”
我点头,有道理,这就能解释为何当年楼兰会一夜灭国,也能解释为何楼兰宝藏,会出现在千里之外的鬼谷——这里是不死族的禁地,或许楼兰王觉得,来到这里能避免被魔军追杀,但他高估了不死族,人家选择袖手旁边,最后一支楼兰军队,还是没躲过劫难,在鬼谷被魔军给歼灭了。
“最后一句,”李清照顿了顿,等我们消化完,她继续道,“浑浊如梦醒,姬绛化飞烟,言汝千年后,卅代始开颜。意思是,太白仙尊迷迷糊糊地醒来,但不确定自己是否还在梦中,只见枕边那个美女姬绛,已经化为青烟,飘摇而上,但她消失前,对太白仙尊说了一句话,这句话很奇怪哦。她说:在你千年之后,第三十代传人,才能笑逐颜开。其实我早就辨出了最后这句诗,只是不能理解具体为何意。现在,我终于明白了。”
“什么意思?”我听完李清照的解释,还是一脸懵逼。
“开颜,并不是笑逐颜开的意思,而是最直白的解释——打开那张脸!”李清照眯着眼睛,死死盯着我。
“那三十代传人又是什么意思?”我依旧迷茫。
“你是猪吗?”雪樱戳了我脑袋一下,“你不就紫阳门第三十代传人嘛!”
“……我?我不是三十一代弟子吗?”我皱眉。
“你是三十一代弟子,却是三十代掌门。”李清照认真地说。
我想了想,哦,对,须儿、雪樱那一代是三十代弟子,但她们没有继承掌门之位,掌门之位被隔代传给了我。
到这儿,我终于全明白了。
原来,李白创立紫阳门,就是为了这个!
紫阳二字,竟是这么来的!
“也就是说,我是开启那道门的人。”我抬头看向上方,自言自语。
难道,这一切都是天意?那张脸,早在一千多年前,就已经印在上面了,只有看见一千多年后的我的脸,跟他一样,铜门才会打开,怪不得刚才那张脸睁眼了呢,它给我机会,我不中用啊,居然被吓的从树上掉了下来,这要是被祖师爷知道了,不得骂我!
“明白了。那我再上去。”我点头道。
“我送你上去!”李清照说完,挥袖向树干,我只觉得眼前的空气像是震动了一下,气流出现波动,转瞬即逝。
“可以了?”我问,无疑,李清照又施展了空间系法术。
李清照点头。
我走到树干下面,伸出右脚,刚踩上树干,忽然,整个世界,瞬间翻转了90度!
没错,不是我翻转,而是周围所有的东西都翻转了,树干像是被伐倒一样,“平躺”在脚下,我转头看向“侧身而立”的她们,她们也在奇怪地看着我,雪樱笑着说了句什么,但在我听来,却很模糊,而在水里听岸边的人讲话似的。
我已经进入了李清照所创造的翻转空间,尝试往前走,简直如履平地,之前我说过,如果能改变空间,我绝对不会像李清照那样装比,还嘚瑟地背着手走。
然而,真正当我身临其境时,却也不自觉地背起了手,得意洋洋地向“前”踱步而行,舒坦!
走到树冠中间,感觉更为奇特,因为身边的树冠,有些是向上伸展,有些则是向下伸展,让我觉得,自己像是身处菜花中的一个小蚂蚁,而这个菜花,则正被菜贩子平伸出去,展示给顾客:看,多新鲜啊,绿油油的,买一坨不?
适应了“菜花”内的环境后,我继续向前走,来到铜镜处,“蹲下”查看,不出所料,铜镜上的那双眼,再度睁开,盯着我的眼睛,我往左,他的眼球也往左,我往右,他也跟着往右,我拔出旁边的匕首,皱眉道:“你是何人?”
铜脸上的嘴居然也张开了,反问我:“你是何人?”
“我……我叫陈洋。”我老老实实回答。
“我……我叫陈洋。”
靠,原来是在模仿我说话,怪不得声音听起来跟我很像。
无疑,这就是藏宝树干的门,可怎么打开呢?是不是有暗语之类?
“芝麻开门?”我试探着说。
“芝麻开门?”铜脸依旧重复。
看来不是暗语。
我仔细观察铜脸,发现他的左侧脸颊上,有一个斑点——对应的我自己的脸上那个位置,有一颗痣,从小就有,但它的看起来不像是痣,而是个孔,我大胆伸手过去摸了摸,确定是个孔,会不会是钥匙孔?
有可能。
既然是钥匙孔,就得有钥匙,难道……钥匙就是我脸上这颗痣?
我尝试着把脸凑过去,贴在铜板上,但因为是镜面,鼻子顶住了鼻子,没法让痣贴上去,我起身,跨过铜脸,想倒过来再贴,没想到,铜脸也跟我一起转动了过来。
看来不是这回事,我俩鼻梁都很高,只能正面接触的话,是没法贴上去的。
钥匙、钥匙……我忽地想起来,李白的第一句诗里,最后五个字,是“遗我楼兰簪”,李白为什么要提这个事儿呢?难不成,那簪子就是……簪子我知道,一根长针,或许就是打开这扇门的钥匙!
但这事儿得问雪樱,如果真是如此,那李白肯定会把簪子作为掌门信物之类流传三十代到我手里才是。
我准备回去问雪樱,刚转身,发现雪樱也进入了扭转空间,正沿着树干向我跑来。
“怎么样呀?”雪樱很快至我面前,好奇地看着“地上”的铜脸,“哎呦,还真挺像。”
“咱们紫阳门,是不是有一根祖传的簪子啊?”我问。
“咱们紫阳门,是不是有一根祖传的簪子啊?”铜脸重复,把雪樱吓一跳,差点起脚踹它!
“有没有?”我没管,又问雪樱。
“有没有?”
雪樱警惕地盯着铜脸,摇头:“没听说。”
我分析错了?
正重新整理思绪,忽听耳畔的树杈间,传来个声音:“雪樱,你出来一下。”
是李清照的声音,很清晰,这是她创造出来的空间,自然可以把声音传递进来。
“好嘞!”雪樱转身,跑向树根方向,跑到尽头的“沙墙(其实是地面)”那里,跳出空间,我只能看见她们几个的脑袋,但光是看见脑袋,就足够了,因为我看见李清照从自己的脑袋上,拔出一个什么东西,交给雪樱,雪樱拿着那东西,又跳入我的空间,沿着树干向我跑来。
“喏,仙尊让我交给你的。”雪樱将那物递给我,果然,一根银簪!
想必,李清照复读那首诗,也想到了这一点,而这银簪,就是那个姬绛送给李白的“楼兰簪”,李白没有把它传给后代,而是自己随身带着,并在李清照这回来人界之前,送给她——就是为了让李清照交给我!
一切,都是计算好的!
至于是谁在计算,我不清楚。
真的存在一个类似“上帝”的人,在掌控六界的运转?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一阵胆寒。
那么,我这颗“破军”星,也是“上帝”降落至人界,带有固定的使命?
是不是我的结局,也早已注定?生?死?劫?
“怎么啦?”雪樱推了我一把。
“哦,没事。”我回过神来,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蹲下来,将银簪插入铜脸上的小孔,刚刚好,能全部插进去。
“它不疼呀?”雪樱蹲在我旁边,担心地看着坚毅的铜脸。
“我不疼。”我笑道,铜脸也笑了,说出“我不疼”三个字。
铜簪很快插到底,却没有反应,钥匙得扭动吧?我尝试顺时针扭转,转不动,卡住了,再往左扭转,这回能转的动,我慢慢旋转铜簪,转至90度时,铜脸里,出一声清脆的“咔哒”,继而,铜脸开始变形、变软、融化,铜液哗啦啦地向下流淌至洞中。
最终,一个八卦形的黑洞,出现在我和雪樱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