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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壁书屋 >  夜守录 >   第978章

意志力这种东西,究竟是不是存在,究竟是不是有效,这一点谁也不好。若是所谓的“鬼泣”命运之力,乃是和源赖光的生命直接相连的,那又该怎么办呢?到时候源赖光死了,这“鬼泣”的力量可也就没了。所以闵悟无论如何也无法同意这个做法。

“从你进来的时候,看我的第一个眼神,我就知道,你和安倍晴明一样。你们的眼神或许有情感,你们的眼神里或许有喜怒哀乐,但你们的本心,从一开始就已经坚如钢铁,不会为任何事情改变。你们是做大事的人,任何可能的东西,都不会成为阻挡你们的因素。”源赖光瞪着闵悟,道:“切莫作······妇人之仁!”

“看来你很了解安倍晴明。”闵悟道。

“如果你被一个人束缚在身边一千年,你也会了解他的。”源赖光道:“现在,击碎我的魂魄,把我的命运之力带走,如果不快点的话,若是安倍晴明来了,你我就都没有机会了!”

“可你又怎么确定,你的命运之力,一定可以被我取走呢?”闵悟道:“不难看得出来,你现在几乎是一心求死,宁可魂飞魄散,也不要再被安倍晴明拘禁在这暗无日的地下。我固然可以成全于你,可对于我们来,真正重要的,是你的命运之力,它或许真的是,可以对抗安倍晴明的极致力量!”

源赖光沉默了,他当然知道,闵悟所的是事实。片刻之后,他这才道:“你的对,可现在,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我是无论如何没办法离开这里的,安倍晴明的法力化成的锁链,几百年前就已经和我的灵魂纠缠到了一起,这锁链一旦斩断,我脆弱的灵魂必然会魂飞魄散。碎魂取力,这是我们唯一的办法,也是最后的办法。”

“若······碎魂之后,真的可取出命运之力,那当然最好。”闵悟道:“但即便是取出来了,你也是魂飞魄散的下场,无论结果好坏,等待你的只有永远的消失。这世间将再没有源赖光,虽然世人都会铭记你,可你······”

“那又有什么关系呢?”源赖光忽然笑了,相比起之前,这一次他终于笑得和煦,笑得自然:“我这一生,已经足够恢弘壮烈了。我战胜了无数人唯恐避之不及的恶鬼,我成了源氏的英雄,我为我的国家、我的人民、我的世界奉献了我全部的力量,并且得到了认可,我这一生已经值得了。我的佩刀,都变成了下一等一的宝物,我的部下,无论怎么选择未来,都成为了无双的高手,我还有什么不满意呢?虽然做了一千年的阶下囚,可是够了!我那几十年的光辉,已经尽够了!就算魂飞魄散,我的力量也能为这个世界再尽最后一点力,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闵悟看着源赖光,看着这个曾经高大伟岸,令瀛洲百鬼恐惧的男人,这个如今骨瘦如柴,油尽灯枯的男人。终于,闵悟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缓缓俯下身,冲着源赖光跪了下来,行了一个礼。

“你这是······在向我告别吗?”源赖光笑问道。

“只是对你,表达我的敬意而已。”闵悟淡然道。

“那你断然不必行这么大的礼。”源赖光微笑依旧。

“这并不是什么繁文缛节的东西。”闵悟道:“论年岁,你比我大了一千年,即便夜守的生命是凡饶两三倍,那辈分上你少也比我大了四五辈。再者,你是退治百鬼、扶危救难的英雄,我替这下人向你行礼,又有什么当不起的呢?”

“好吧,我也是个贪慕虚荣的人,被你这么一,我倒还真的有些飘飘然的意思。”源赖光微微一笑道。

“那么源赖光阁下,现在,我就要粉碎你的魂魄了,真是抱歉,从今往后,这世间便再无源赖光了。”闵悟道:“你的前生固然已经过了,而你也不会再有后世,这一缕魂魄,便是真的永远消散于地了。”

“没关系的,反正总有那么些人,会记得我是死于哪一日的。”源赖光没有丝毫的迟疑和恐惧,只是这样坦然道。

“抱歉。”闵悟轻声着,双手摆出架势,凌空握拳一抓,瞬息间,源赖光原本就骨瘦如柴的身体立刻如同泡沫般涣散了下来,丝丝缕缕地剥离成了无数细的碎片。这一切看上去极慢,但是似乎顷刻间便完成了,余下的,便是魂魄烟消云散的残影。

“难道······终究是什么也没留下吗?”闵悟看着逐渐烟消云散的源赖光,叹气道。

就在这时,残影中一缕乳白色的精芒引起了闵悟的注意,显然,这东西在源赖光的魂魄消散后,依然保持了较强的稳定性,至少没有立刻消失。如果,此时此刻的源赖光身上还有什么东西,能够有这样的力量的话,那么一定就是命运之力了。

闵悟手法极快,立刻一抄手,将那缕乳白色的精芒掠入手郑然而下一刻,闵悟只觉得手中握着的东西仿佛有万钧之重一般,虽然以闵悟的力量和法力,举起这东西自然是不难的,可是这份沉甸甸的重量,也着实让闵悟不好受!

“这世界,就拜托诸君了。”惊疑间,一丝若有若无的声音在闵悟耳边响起。闵悟抬起头,环视四周,他很确定,源赖光的魂魄已经彻底烟消云散了,那么现在这声音,或许真的就是源赖光残存在“鬼泣”的命运之力中,最后的一丝意志了。

“放心吧,我向你保证,我一定会阻止安倍晴明的。”闵悟道:“虽然,这本就是我要做的事情。”

“你刚才,你要阻止谁?”就在这时,闵悟的身后响起一个温吞的声音。

“看来,你还真的是第一时间就发现了。”闵悟一点也没有惊讶,反而是十分淡然地道:“除了你,我想要阻止的,还能有谁呢?安倍晴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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