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米和番薯不同。
在早先的资料中,美洲的农作物都被学者们公认,属于哥布伦发现后传入说。
也就是说很多美洲的农作物,都是通过西班牙人或者葡萄牙人传入中国的。
例如番薯就是被西班牙人从美洲带到吕宋,后来被番薯之父陈振龙,冒死于万历二十一年偷带回福建。
中国因为大明的战神皇帝,导致陷入了几十年的战乱,大周取明而代之,早已物是人非。
虽然环境气候没变,国家制度小小变动,而人却都变了。
没有陈振龙,就没有人从吕宋带回番薯,这一点唐清安并没有太过意外。
西班牙人在吕宋种植了几十年的番薯,直到出现陈振龙,才带回大明。
没有陈振龙,历史不会有王振龙,李振龙去带回番薯。
玉米和其他美洲农作物不同的是,经过越来越多的证据表明,此物是在哥布伦发现新大陆之前,就已经传入了中国。
古代云南人称为西番麦,西番谷等名字,透露着玉米是从古人所理解的西番地区传入中国的。 现代人认为的西方,指的是欧洲。 在元代至明中叶以前,西番是指云南与西藏缅甸交接的地区。 美国着名学者劳费尔就提出,玉米是由西南陆地传入中国,中国学者游修龄等众多学者,他们的论文中,国内外观点一致。 先从欧洲传到印度,缅甸,然后由印,缅传到中国西南地区。 所以玉米是一定能在国内找到的,只不过从金陵到福安,再从福建去云南,一路万里之遥,以如今的交通条件,属实遭了大罪。 所以冷子兴,是有大功的。 李成贤来到总兵府,见到了将军的叔叔,几人寒暄一番,才见到将军说的奇物。 拿起来观看的细致,李成贤从来没有见过这等农物,将军说此物比蜀黍的产量高,且更管饱,他有几分怀疑。 这形似棒槌,竹笋的东西,大多数呈黄色,但是夹杂着红,白,黑,斑数种眼色,看上去就十分的古怪。 冷子兴在一旁,兴致勃勃的介绍此物如何育种,如何播种,如何收获云云。 李成贤点点头,看向了将军。 唐清安知道李成贤的疑问,不过他对玉米有信心,后世全世界三分一的人口以玉米作为主要食粮,是经得起考验的。 清朝末年东北的大豆和蜀黍落为二线,主要种植玉米,也是经得起考验的。 唯一不确定的是,大规模在东北种植,是清朝末汉人闯关东之后,相差了三百年,缺了这三百年的功夫,玉米如今有没有适应东北的土壤。 对这些农事,他虽然不懂,但是却有资料可以借鉴。 根据盖州县志,清朝初年,玉米终于传入了东北,最开始在辽宁种植。 康熙年间就成为了贡品,可见现在的玉米是可以在金州种植的,不确定的就是产量。 哪怕产量低,唐清安也准备推广玉米。 一则它的上限高,二则它的营养价值,远高于蜀黍。 不过这才一袋子玉米,培育育种都不够,想要大规模扩产,不是两三年之功可成。 听完将军的想法,李成贤这才露出笑容。 先从培育开始,一步步找到合适的种植方式,而不是没看到成果就要强制推广,这才是老成之见。 既然如此,李成贤心里的负担放下,对此物有了期待之感,从总兵府离开,去找来一些老农,专门划了田地,用来试种此物。 冷子兴归来金州,且不提唐清安送了他一门生意,只说万里之远的澳门。 贾琏通过粤海将军的关系,牵桥搭线找到了一名懂红夷话的商人,坐着他的船。 才下了港口,被一个光陆怪离的景象惊呆了。 只见这里到处都是忙碌的人群,众多的船只来来往往进出港口。每当一艘船靠上码头,码头上的苦力们就争抢着活计。 船老大或者找熟人,或者找最强大的一伙,这些人把货物搬运下码头,或者把码头仓库里的货物搬上船。 还有许多果然如传说中一样的红毛人,身材高大,毛孔粗狂,嘴里说些叽里咕噜的怪话。 和中国各地的方言完全不同,贾琏也出过京城,去过各地为贾府奔走关系。 原来还想着,凭自己掌握的方言,了不得几日里也能和对方说上话,这般看来幸亏粤海将军为他找了一个通译先生。 “贾兄,这里可是与内地不同吧?” 这商人其实是走私之人。 大周没有隆庆开关,所以是禁止出海的。 而且广东的粤海将军为人本分,也是重视传统的人,禁海之策历经两朝,在他看来乃是国策。 所以也没有和前世大明一样,有大明沿海有官员作为中介,海商走私获得货物,通过这些官员流转内地,形成完整的商络网。 缺少了这个关键的中转环节,贸易量就做不起来。 因此虽然此地也有不少的海商,却小打小闹和历史上的海商比起来,缺了几分气候。 这海商万万没想到,粤海将军会托人找到他,便十分的热情,希望能在粤海将军跟前讨个人情,方便以后的生意。 贾琏连连点头,这次出海的确大开眼界。 “这些红毛人治理的港口,和我们是不一样的,这里只讲生意,不讲人情。 你看看那些在聊天的人,谈的只有生意,不会攀交情。 因为出海风险大,今年这个人还在,明年就说不定不在了,因此没有人浪费时间。” 贾琏随着那商人下了船,不时的打量码头上的红毛人,那些红毛人也不以为怪,知道此人肯定是新来的周人。 码头不远处就是一大片临街的铺子,足足占了半条街,有四五十间房子。 这些房子又是铺子又是仓库。 各色琳琅满目的货物,竟然一直堆到了街道上,还有好多个女人竟然也抛头露面,手里拿着单子清点货物。 “啧啧。” 贾琏一路来,心中的震惊无以言表,推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贾兄,你是跟我先回去,还是到这里先逛逛?”商人到了自家的铺子,气质就变了。 不像之前在内地那般唯唯诺诺,一股凶悍之气飙升。 贾琏先是怔了怔,随后笑着说自己去逛逛。 “这里倒是没有乱七八糟的三教九流,红毛不兴这些,贾兄可以随意走动,不过也不要去太远了,以免迷路。” 那商人当然不是空船而来,不但要去找红毛官员查验物资单报税,还要找人卸货,找合作的商家把东西售出去。 下地就要开始忙,没有太多的精力招待贾琏,因此先让他自便,等过两日他找机会和红夷沟通一番,有了眉目再去谈贾琏的正事。 贾琏如今只能依靠此人,当然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离开了铺子,信步走了小半天,这个码头竟然是这般的大,大周从来没有看过。 也不对,登莱的码头听说又扩建了,还有漕河。 最稀奇的是路牌,公示牌上红毛人的文字,像蚯蚓一样难看。 “你好。” 一个奇怪的声音在贾琏耳边响起,回头望去,看到一个祥和的五十余岁的红毛老者。 穿着大半身黑色的袍子,头上戴着方形帽。 “你会说大周话?” “是的,我叫王丰肃,是一名教士,你很陌生,是第一次来我们这里吗?” 这老头虽然用词古怪,但是话音竟然说的有模有样。 “这可不是你们的地方,这是我们大周的土地,被你们借用了而已。”贾琏纠正老头话里的错处。 粤海将军说红夷船坚炮利,很多年前就和大周打过一次,大周靠着船多打退了他们。 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竟然偷偷在澳门落了脚,两边打了一场,没有胜负。 大周无力再出海对抗他们的坚船利炮,索性当做没看见,当做借给他们居住。 贾琏大着胆子说完就后悔了,自己如今到底在别人手里,万一惹恼了对方,把自己关起来,那可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你说的对。” 没想到那老者竟然笑着点点头,不但没有生气,还关心的问贾琏从哪里来,来澳门做生意吗,需不需要什么帮助? 十分的热情。 贾琏又从其余红毛经过此人身边时,都会做出一种好像是行礼的举动,可见这老者身份不低。 当得知贾琏是从京城来,替朝廷来澳门购买火炮,老者眼睛一亮,越发的热情了。 两人攀谈了好一阵,贾琏也熟悉起了对方的习性,到底是勋贵子弟,从小就学习与人打交道。 两人你来我往,竟然很快成了忘年交。 和老人留下地址后,贾琏才回去那商人的地方,商人正等着他,引他到了家中,见了妾室,于是开始用饭。 贾琏说起今日遇到一个老者,竟然会说咱们的语言。 “是不是叫做王丰肃,此人在红毛人里面,相当于咱们的儒生,地位十分之高,对我们周人也都很好。” 贾琏才提起,商人就猜到了是谁。 确认了此人的跟脚,贾琏越发的放心了,果不其然,第二日那老者竟然亲自找上门来。 告知贾琏,他可以帮助谋划,说服澳门的长官。 一连几日两人都呆在一起,贾琏还随老者去了红夷人的内城,参加了一对新人的婚礼,看到那些个坦胸露乳的红毛妇人,看的贾琏眼睛都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