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听到将军的话,纷纷咧开嘴得意的笑开。
并没有人认为将军说大话,出海以来,将军未有一败,当得此赫赫威名。
“呵呵,就是前番逃的快的佟养真父子,跳梁小丑罢了,将军既然提到,待我为将军取下此堡。”
将领中,花眼兴致勃勃的请战。
唐清安没有立刻答应。
战略上藐视敌人,战术上重视敌人。
战略上藐视敌人,才能敢于和敌人做斗争,才能保持旺盛的斗志,百折不挠,一往直前。
战术上重视敌人,是克敌制胜的现实保证,才能不至过低低估敌人,而产生麻痹轻敌的思想,才能保持清醒的头脑,不至于鲁莽蛮干。
至于自己先前说的老奴畏惧自己,让出长白山东岸,实际上老奴是出于地势上的考虑。
犹如下棋一般。
有很多的时候,吃子越多并不是就代表占据了上风,反而下一步就陷入了死地之局。
地形势地形势。
现在双方犹如形成僵局,自己止步于长白山东岸,老奴止步于长白山,皆是因为如此。
吃掉新安堡,甚至凤城都不难。
老奴在此两地并没有派重兵,他巴不得自己吃下这两地。
吃下了这两地,明则扩大了地盘,实则自己反而陷入了被动,把攻守权让给了蛮族。
这两地离海岸太远了,物资运转不利,对目前积蓄力量大发展的金州镇江,是不合算的。
“骑兵如何攻城掠堡,还是交给我吧。”
李伯升笑道。
花眼傲慢的看向李伯升。
“前年打海城,我骑兵营可不落于人。”
“此一时彼以此,不至于浪费宝贵的骑兵。”
李伯升温和的回应道。
“两位不必如此,杀鸡焉用牛刀,此等小事何须二位出面,还是交给我辽民营的弟兄罢。”
李齐趁着两人争锋相对的时候,见缝插针的抢战了。
“哈哈哈。”
看到军中将领敢战之心强烈,唐清安高兴的开怀大笑起来。
众人听到将军的笑声,也不在像先前一般,皆眉飞色舞,险山堡一时间士气高昂。
“存人失地,人地皆存;存地失人,人地皆失。”
唐清安收起笑声。
众将皆安静下来,等待将军的命令。
“这新安堡虽然坚固,我和各位却不放在眼里,只不过打下此地易,守住此地难。
老奴用这新安和凤城做诱饵,诱饵委实不小,我的确要吃掉。
只不过我要吃他诱饵,不是贪图这两地,凤城且放下不提,这佟养真阻杀辽民,毁我大计,才是不能轻扰。
所以诱饵我吞下了,留下空钩还给他,就看他舍不舍得继续上诱饵。”
唐清安说完,见众人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于是问道。
“佟养真手底下有多少人,新安堡可有新的援军?”
“新添了一些人手,不过并不多,根据打探的消息,此堡有守军五百余人。
其中蛮兵三百人,汉兵两百余人。”
陈凯武出面回应道。
“这么点人手,不学凤城闭门不出,还敢出来浪战,必是以为靠着地利,我等不敢翻山越岭去打新安堡。”
唐清安闻言冷笑道。
“他却不知,我如果要打新安堡,只要他的人头,不要老奴的地,老奴要是再派人来。
老老实实学凤城我还暂留他的小命,如果还是学佟养真此人,则再取此人的狗命。
如是几番,我看老奴再派谁来,他要是派了大军,我倒是欢迎的紧,凭地消耗他的粮草,看他能供应许久。”
将军做出了决定。
一时间众将纷纷请战,谁也不让谁。
唐清安扫视了众将一做出了决定。
“武震孟,花眼,李伯升,李齐,朱秀。”
这些念到名字的人,精神奕奕依次出列,等待将军的号令。
“武震孟为主将做中营,花眼骑兵营为前营,负责扫荡战场,李齐为左前营,朱秀为右前营,李伯升为后营。
五营一万五千人,五日内拿下此堡,速速带回佟养真狗头回镇江,不得在新安堡逗留。”
武震孟为东海营出身的将才,和李胜虎两人,被军中并称东海龙虎二将。
由武震孟作为主将,唐清安比较放心。
花眼勇勐,但是性格不够沉稳,李齐和朱秀虽然有大将之风,但是资历不足,压不住花眼。
李伯升沉稳,在后营为大军随时提供援助,极为可靠。
众人听闻武震孟为主将,哪怕花眼也按下心里的不服,毕竟此人资历十足。
是东海营出身,跟随将军最久的老人,且连番大战以来,他的能力谁也服气,包括花眼也没有话说。
“我等遵命,五日内必下新安。”
唐清安点点头。
看向剩余的李胜虎,陈凯武。
东海营作战最得力的两大将,既然武震孟出,则李胜虎留,保证后方的安危。
陈凯武做事老道,不会有疏漏,有此两人守护镇江,唐清安可以放心。
唐清安原本并不打算这两年出动大军,除了长白山脉的兵堡,时常有小队互相厮杀。
一则前番太上皇给了些补给镇江,二则为了保护逃难而来的辽民,所以唐清安还是咬牙,派了一万五千人出战。
虽然只是五日,消耗同样不小。
其实小小的一个新安堡,才守军几百人而已。
只不过唐清安最喜以实力碾压之。
出海以来,以他主持的大战,向来都是寻找可趁之机,以极厚打极少,除了金州保卫战的城池防卫战。
对军力委实有些浪费。
不过唐清安有自知之明。
自己并不天才,这些年来处理军务,结合戚继光的兵书,越发的了如指掌。
只是运用之妙存乎一心。
有些人的才能的确是靠老天爷赏饭的,所以唐清安向来谨慎。
不怕麻烦,就怕大意。
据他所了解的喀尔喀五部的大首领,不就是因为几年前的浪战才有了屈辱的结局吗。
不光自己被俘虏下场极惨,还牵连了自己的部族,蛮族利用他的名号,被喀尔喀各部玩弄于股掌之间,最后被灭之。
打呆仗不可耻,打败仗才可耻。
受到唐清安的影响,金州镇江上下的将领,或多或少都喜欢以势压人。
虽然稍显僵硬,不过甚在稳固。
不提民夫如何运转物资到险山堡,各将如何征集旗下属将军士,三日后,一万五千大军从险山堡出发,一路翻山越岭。
新安堡是个小堡,为防御蛮族而修建的兵堡,哪怕还在大周手里的时候,驻军也才四百五十二人,三个墩台而已。
论驻守军力和兵堡大小,远不能和险山堡相提并论。
如今新安堡沦入了蛮族手中,堡里兵丁也有了五百余人,对比在镇江的两三百人,手里的军力还增强了。
可是佟养真并不开心。
新安堡如何能与镇江相提并论。
如果不是他祖上原来也是女真族,前番弃城而逃,下场绝对不会好过。
虽然他的理由很合理,得到了大汗的认可,但是八旗将领可是跋扈的很。
听说沉阳有人建议建立汉军旗,不知道会不会得到大汗的同意。
如今蛮族手里汉人军士不少,现在统称为汉兵,如果能建立汉军旗,地位就不同了。
佟养真祖上虽然是女真族,不过他的祖上经历了前明,如今的大周,已经两百余年。
所以他仍然也规制于汉军,地位比一般的汉军将领要高,又比蛮族将领要低。
因此对于建立汉军旗,他同样也是愿意的。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一向英明的大汗一直不同意,按照佟养真对大汗的了解,这是对蛮族有好处的
旁的且不提,至少能收拢汉兵的军心。
可大汗一直以来都没有同意,这就令佟养真纳闷了,因为这真不像大汗的作风。
顾不上这些,佟养真为了扭转先前自己的负面印象,连日来劳军出城截杀奔赴镇江的难民。
虽然斩杀甚多,可城堡里的军士都开始不愿意出城,哪怕是蛮族兵也是如此。
因为逃难的难民身无一物,开始几日诸军士还能士气高昂,连续出堡月余后,就怨声载道了。
佟养真明白手下人为何如此。
不管是八旗军还是汉军,和大周的营兵不同,他们都是没有军饷的。
不但没有军饷,还要自带干粮,马匹,铠甲,器械,只有武器和行军粮草是发的。
而且。
不论是汉军还是八旗军,都要向大汗缴纳人头税。
对面的大周营兵有军饷粮饷,还免军士家里的劳役赋税。
那为什么蛮族能保持军心高昂呢,远比大周营兵士气要高。
因为蛮族给每个军士都分了地。
最主要的是,不但可以使唤辽民帮自己种地,还能在辽民家中白吃白住。
很浅显的道理。
辽左的辽民,就是他们的养料。
现在的蛮族虽然建国了,实际还是一个强盗集团,以抢劫劫掠为发展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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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周的营兵,有军饷粮饷,家中人免税面徭役,却还是寻常的百姓。
而蛮族的八旗兵,是奴隶主。
大周的营兵,打了胜仗,获得些奖赏,等战事平了,退营回家还是要苦哈哈的种地。
蛮族的八旗兵,打了胜仗,获得更多的土地,更多的奴隶,都是他们自己的家业。
佟养真在大周做过参将,如今投奔到蛮族,同样也是参将。
暗中比较了一番。
得出的结论是。
前者周兵是为了皇帝打仗,后者蛮兵是为了自己打仗。
不在后悔自己是不是投奔蛮族太过草率的举动,佟养真正准备召集部属鼓励军心的时候。
“报,发现镇江军骑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