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江军左翼军阵一动,从蛮族阵营中立马杀出援兵,准备破金江军左翼。
蒙古的轻骑兵,犹如苍蝇一般。
骑艺娴熟,让金江军骑兵追赶不少,往往蒙古骑兵队列整齐划一的转向,就能甩开金江军骑兵。
156n.
虽然无力对金江军造成伤害,却让各营不敢妄动。
骑兵营总花眼气的大骂。
老奴等着金江军的中军变动。
只要金江军中军一动,数万人就会乱起来,就是他发起总攻的时候。
左翼陷入僵局,右翼被蛮族轻骑兵缠绕,唐清安思考着。
根据各处传来的军报。
蛮兵的伤亡远高于他。
目的就是为了攻到朝鲜军阵前,以击溃朝鲜军,而动摇他左翼军阵。
他事先就想到了这点,因此不管是朝鲜军,还是国内援军,都布置到了后方。
可他没想到。
老奴这么决然,完全不顾伤亡。
如果老奴的目的没有达成,就现在老奴军队的伤亡,对他也是伤筋动骨了。
虽然没有大军压上,已经是孤注一掷。
这一掷。
又刚好是掷到了金江军的胸口上。
唐清安眉头紧皱。
此时。
右翼来了一名骑兵,带来了武震孟的请求。
要求把中军的骑兵调去右翼,因为武震孟认为蒙古骑兵战心不强,可以退之。
“哈。”
唐清安笑了。
老奴失算了一着。
他小瞧了自己的大将们。
众人都以为他的军事才能天马行空,犹如羚羊挂角一般无迹可寻,因此只看到了他。
其实。
他手里的将领们,才是成长最快的。
只不过被他的功绩所掩盖了,没有发挥出该有的光芒。
章毅接到了将军的号令,没有丝毫的犹豫,即带领手下千余骑兵,赶去配合右翼,围困蒙古轻骑兵。
如此这般。
合计四千的金江骑兵,以四百骑为营,四面八方的开始围困蒙古的轻骑兵。
金江骑兵。
装甲,战马,武器都不弱于蛮族骑兵,所以蒙古轻骑兵一时间感受到了压力。
再也不如先前那般轻松肆意。
朱秀动了。
主动收缩了防线。
随着他的调动,八十余个军阵,一个军阵四五百兵,都缓缓的行动了起来。
双方陷入了激战。
不少金江军被蛮兵射伤,彭大海营和蛮兵厮杀的最激烈,伤亡也最惨重。
把总韩勇被流失射中了喉咙,哨官郑昂也被射穿了右臂,军官都如此,可见士兵的伤亡。
郑昂的大哥就是郑刚,两人去年在游击区立功,结果没几个月,大哥就被去掉了军职,调入军校做教官。
为了洗刷这份耻辱,他在军中奋勇杀敌,这回同样不落于人,哪怕右臂抬不起来,仍然坚持作战。
他手下的士兵受其鼓舞,纷纷踊跃杀敌,一步不退。
阿吉嘎浑身是血。
眉毛挡住了额头留下的血迹,他不敢用手去擦,只能狠狠的甩头,把脸上多余的血水甩出去。
不管金江军多少人,他面前的只有一人,他的士兵面前的也只有一人。
冲。
以命换命的突入。
而蛮族重骑兵已经陷入了厮杀,不复前番的速度,已经无奈的分成了数队,各自为战。
或继续左冲右突,或被金江军缠上。
阿吉嘎明白,步兵不能继续纠缠了。
该放弃的就要放弃。
他亲自率领自己的老兵,顺着骑兵趟开的血路杀了进去,直冲前方不到一里的朝鲜军军阵。
而随着他的突入。
留下来的蛮兵渐渐被金江军合围,被分割了开来,陷入了包围圈。
朝鲜军军阵,靠着金江军的支援,已经抗住了一波蛮族重骑兵的攻击。
刚站稳脚跟,又迎来了蛮将阿吉嘎。
卢顺义,高金权,柳以全三人,都是原义军将领的后代,不比朝鲜其余卫所军。
本来前番靠着随朱将军攻破得利赢城,才获得了些许尊重,没想到这会被当做了软柿子。
可是软柿子就是软柿子。
卢顺义三人不想当软柿子,他们手里的朝鲜兵却怕死,不敢直面死亡。
当阿吉嘎率领五百余人突入到此地的,明明只有五百人,却犹如狼入羊群。
朝鲜军一处溃,则处处溃。
亏了卢顺义,高金权,柳以全三名主将,前番有金江节度使的保证,后又跟随朱秀大将作战。
不管是为了自身的前途,还是两军的信任,三将都努力的稳住各自的军兵。
后方是己方的城池,左右都是金江军,三人拼命维持朝鲜军不至于大溃。
并没有像阿吉嘎认为的一触即溃,让他内心揪起。
陈凯武见状,亲自领兵来支援。
双方从北至南,一时间厮杀陷入了僵局。
……
老奴面色难看了起来。
蒙古军畏战,汉军更是顿步不前,只有自己的蛮兵奋勇向前。
打硬仗。
就是靠的一鼓作气,打下对方的士气,然后一路胜之。
这是做不得花招的。
虽然他的战术并没有错,可是一则没有想到金江军左右翼大将指挥有序,又有金江军死战不退。
他亲眼看到自己不少骑兵,一个不注意就被步兵中探出来的钩子拉下马,然后没有踪影。
不光是金江军士兵成长了起来,连将领也具有了大将之姿。
五万打十余万。
还是攻击方,靠的就是以勇勐压垮对方的士气。
如今陷入了僵局,局面就是对自己不利。
“父汗,派我去支援阿吉嘎。”
塔拜沉声说道。
老奴没有办法,同意了六子的请战。
目前胜利的契机,就是压垮朝鲜军,以松动金江军大阵,然后全军压上。
“你领我的巴牙喇去。”
老奴说道。
塔拜感到了压力。
父汗指望着他。
塔拜重重的点头,领着五千老奴亲卫,杀入了战场。
……
“李道信。”
双方都知根知底,站在高处的令官,立刻派人告诉中军,老奴派了亲卫骑兵。
收到军情后,唐清安立马喊道。
亲卫营营总李道信。
“你带领我的亲卫营,去支援左翼,对抗住老奴的巴牙喇。”
李道信听到节度使的军令,毫无畏色。
亲卫营。
哨官万三,领着毫无惧色的一群初生牛犊的队长们,李如靖,徐聚费,赵学颜,潘驯,葛世峰等。
双方都杀向了左翼。
唐清安视线看向了北方,越过了老奴的高台,看向了清河。
老奴戎马一生。
但并不是神人。
不管是偷袭抚顺,还是萨尔浒之战,乃至后面的夺取辽沉,都是以多打少。
萨尔浒之战,周军和朝鲜军虽然兵多,但是分了数路,被获得情报的老奴,率领六万军分而歼之。
各路都被老奴以多打少。
而攻打沉阳则是守军出城浪战,浪战不提,守城的两位总兵还是先后而出,又被一一歼灭。
辽阳的守军,不知道沉阳失陷,派出去支援沉阳,同样又被一一歼灭。
然后没有多少守军的沉阳,辽阳被蛮族破城。
金江军的士兵,将领,给了唐清安信心,现在随着战局的变化,更加坚定了他的信心。
这一回。
他要取老奴的性命。
……
北镇。
李达祖躲在府中,连日喝酒。
蛮族不攻只围。
已经三月余了。
锦州的援兵未知,锦州的援兵去打复州,盖州,然后打海州,想要以此逼回蛮族。
李达祖满嘴酒气,想到唐清安,露出鄙视的目光。
他犯了大错。
首先就不该信任友军,不管是史鼐,还是唐清安,都是靠不住的狗东西。
他这些日子,到底想明白了。
唐清安这小子就聪明的很,就从来没信过他们,没有信过友军。
前番说五年平辽,什么东西路大军齐发,夹击蛮族使其首尾不能兼顾。
都他吗是放屁。
都是忽悠人的。
遍观唐清安出海五年来,什么时候指望过友军配合?都是他自己孤军作战。
不管是如何困难,都没有指望北镇,锦州出手援助过。
最危险独守金州时,也没有把希望放在北镇军,锦州军上面。
求援信都没有发过。
收复镇江,建立游击区……
连计划都没有透露。
而自己一把年龄,却比年轻人都看不穿。
前番自己指望史鼐没指望上,这回竟然还没学乖,还是指望友军。
自己真他妈够蠢的。
北镇被围困前,就不该把军属家卷收入城中,至少送入锦州才是正理。
如今北镇粮绝。
军纪彻底败坏,而城中又都是军属家卷,更导致了军队各部内讧,甚至拔刀相残。
现在别提突围,他连军士都无法轻易指挥。
“唐清安,你小子到底是只想着扩大地盘,还是真想着救我?”
李达祖丢掉了空酒壶,喃喃自语道。
北镇是他们李家的家业。
传承百年。
想到此节,李达祖痛不欲生。
城外。
皇台吉再也按捺不住,下令全军攻城。
虽然知道再继续等下去,北镇将不攻自破,可是他真的等不了了。
父汗只有五万兵。
不让他回军,却要求他必须夺下北镇,皇台吉如何能不知道父汗的用意。
蛮族没有礼仪。
更没有什么传嫡之说。
没有威望和实力,是做不了大汗之位的。
蛮族刚建国不久,都是骄兵悍将,各贝勒又掌管着各旗。
自己只领镶白旗,论实力并不出众,二哥可是掌管两旗的。
这是二哥从小跟随父汗征战一生得来的。
于情于理。
父汗都不可能下令剥夺二哥的两旗。
更何况如今蛮族更要上下一心。
如果自己没有打下北镇的威望,哪怕是父汗之命,也是不能服人的,说不得父汗直接传位给二哥。
皇台吉看着北镇。
坚定了一定要打下北镇的意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