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柳泊箫还是起晚了,好在,宴暮夕没太过分,至少卡着中午之前把她送到了昌隆一号院,路上,柳泊箫就没给他好脸色,他一直陪着笑哄着,满面春光。
柳泊箫跟他也生不了多久的气,在他死皮赖脸的讨好下,找了个话题结束‘惩罚’,说的是东方家的事儿,那场为了选家主而即将进行的厨艺比赛。
东方家跟秦家一样,存世两百多年,底蕴深厚,是真正的世家大族,历任家主虽不都是通过比赛产生,但毫无疑问的,都是家族里最有本事的那个。
尤其是东方家,并没有非嫡出不可的规矩,旁支里如果在厨艺上有高人一等的天赋,同样可以竞争家主之位,不过,嫡出更有优势。
因为好多秘方都掌握在嫡出一脉的手里,旁支里只有坐上家主之位的人才有资格知道,可也仅限于他自己知道,并不能传给子女。
“我听哥说,今年报名的有五个,日子定在这个月中旬,那天刚好是周末,你会去的吧?”柳泊箫虽然对东方将白的厨艺很有信心,可难免也有几分担忧。
比起她来,宴暮夕就气定神闲多了,“自然要去,到时候带你一起,不过咱俩跟将白关系太近,只能看,当不了评委。”话落,语气一转,安抚道,“不用担心你哥,他肯定能赢得比赛。”
“那个东方白,不容小觑。”柳泊箫心事重重,“东方靖既然敢把宝押在他身上,怎么可能不给他筹码?怕是,把东方家只传嫡系的秘方给他了。”
“那又如何?将白也知道。”
“我总觉得他会有什么杀手锏,或是背后玩手段。”
“众目睽睽之下,还是要靠真本事说话的,若不然,当初东方靖也不会去接近你妈了,所以,东方白想赢,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打败将白。”
“不行,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赢。”柳泊箫神色坚定起来,“他或许没什么恶意,但东方靖,我信不过,东方白若是他的傀儡,被这样品行不端的人操控,东方家的将来,岂不是危险了?”
宴暮夕玩味的笑,“所以呢?你是要帮将白了?可你哥啊,太君子了,你想用手段,他是不会配合的,他若是输了,会心甘情愿的退出。”
“谁说我要用手段了?”柳泊箫白他一眼,“想赢也是光明正大的好不好?”
宴暮夕眼眸闪了闪,“你不会想把苏家的秘方跟他说几个吧?”
柳泊箫摇头,“我不能那么做,外公会答应,但我不能,而且,哥也不会听。”
宴暮夕笑着捏捏她的脸,“没错,所以不要动这个念头,虽然这个办法最省事儿,可也会让两家人都有压力,倒不如……”后面的话,他顿住不说。
柳泊箫哼笑,“继续啊。”
“我们心有灵犀,还需要把话摆到明处?”宴暮夕揶揄着看她。
柳泊箫嘴硬,“谁跟你心有灵犀了?你不说出来,我怎么知道是否跟我心里想的一样?说不准是你故弄玄虚的诈我。”
宴暮夕就喜欢她娇嗔的模样,凑过去,在她唇上啄了下才笑眯眯的道,“好,我说,比赛时,所有食材和调味料都是个人准备的,我猜,东方靖便是在这上面做文章来给东方白加持,那我们也可以啊,如此,既不用破了苏家的规矩,又能帮到你哥,岂不是两全其美?”
果然是心有灵犀。
柳泊箫想的便是这样,如果所有人都是光明正大的来,那她哥自然无需她帮忙就能稳胜东方白,可要是东方靖在调味料上整幺蛾子,她哥就有些悬了,所以她想着届时送几样调味料,比如苏家特质的酱,在做酱香菜系时绝对能脱颖而出,还有高汤,任何汤菜,有这个打底,味道都会变得鲜美无比,可她也有顾虑,“我哥会不会也不接受?觉得这样胜之不武?”
宴暮夕实话实说,“可能会有一点,但在他能接受的范围内,因为你给他提供的只是调味料,而不是做菜的本事和方法,调味料嘛,对厨艺来说,是锦上添花,却不会喧宾夺主,还是得他自己有本事,要知道,比赛时评判的不仅仅是食物的味道,还有刀工,还有围绕厨艺的一些知识,这些就谁也没办法投机取巧了,当然味道是最重要的。”
“那我跟哥商量下吧。”她不希望为了赢而挫伤她哥的自尊和骄傲,但凡有一点让他不舒坦,她也不愿去做。
宴暮夕取笑她,“不用这么挠心,你哥啊,为了你也非要当这个家主不可,所以,你只要撒个娇,把那些东西当成礼物送他,保管他连那一点点的抗拒也会消失殆尽。”
柳泊箫半信半疑,“真的?”
“千真万确。”宴暮夕语气笃定,到底他更了解东方将白,“我是以己度人,如果是我与别人在竞争,你主动帮我,我才不会觉得自尊受挫、胜之不武,我只会高兴你能站到我这边与我荣辱与共,因为,你的帮助不是施舍,是风雨同舟的心意。”
这番话,说得柳泊箫心里的那点迟疑就烟消云散了,眉眼亮起来,看着他,话题一转,带着几分打趣道,“照你这么说,你回宴氏要是有阻力,我去帮你,你只会高兴不会觉得被小瞧了?”
宴暮夕想也不想的道,“当然,不过那点小事儿我顺手就能解决了,怎么舍得辛苦你呢?”
柳泊箫轻哼了声,也不戳破他那点大男子主义,顺着他的话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就这几天吧。”
……
三天后,宴氏就召开了股东大会,大大小小的股东去了将近百个,平时也没这么热闹,皆因为这次有重大的人事安排和决定,是以来的都积极。
宴云山是董事长,他亲自主持,等到人都到齐后,先自我批判了一番,大意就是这些年宴氏的经营状况不善,跟他有直接的责任关系,所以,他‘自请下堂’,让有能力的人上位,带领宴氏重振昔日辉煌。
这番话说得言辞恳切、真情流露,不少人都动容了。
而这个有能力的人指的是谁,也不言而喻,自然是非宴暮夕莫属。
宴暮夕就坐在宴云山的下首,表情闲适,没有丝毫激动或是欢喜,就那么可有可无的听着,哪怕关于他的任命在大会上全票通过,他也只是不咸不淡的瞥了众人一眼,弄得大家心里惴惴不安,揣摩不出这位大少爷是什么个意思,这是不屑接管?
也是,人家有昭阳科技,顶的上好几个宴氏,宴氏如今又在走下坡路,自然是瞧不上的,但瞧不上你也是宴氏最大的股东,又是宴家的大少爷,你不继承谁继承?
众股东甭管喜欢不喜欢宴暮夕,平心而论,却都是支持他上位的,原因无他,他是个商业天才,有他带领宴氏,宴氏的辉煌指日可待,而大家谁又跟钱过不去呢?
除了坐在台下的东方冉和宴子安俩人。
东方冉神色很复杂,怕是连她自己如今都搞不懂自己在想什么了,曾经那么喜欢这个男人,可在他有意的放纵下,毁了她的清白和一辈子,她又怎么可能心里没点恨意?可伴随着恨意的,还有更狂热的爱慕,他是那么优秀出色,让在场的所有人仰视,包括她。
宴子安的内心就简单了,只有嫉恨和不甘,但眼下是一面倒的支持宴暮夕,他也无能为力,只能凭借着东方冉进董事会徐徐图之。
宴暮夕当选总裁后,董事会也有了调整,那就是东方冉进来了,她手里有宴氏十几的股份,无需投票,就能理所当然的成为其中一员。
宴云山当时的脸色有些僵硬,却也没说什么。
宴暮夕则置若罔闻,等到大会结束,他起身就走,什么新官上任三把火,他没那个觉悟,宴云山不得不出声拦他,说要一起开会商议下公司伺候的发展,却只得了他一句“等我通知”。
言外之意,他不需跟谁商量,他会直接下达命令,其他的人只需听从即可。
这般狂妄恣意,也是没谁了。
偏众人都反驳不了,谁叫自己没人家那个脑子呢,在宴暮夕面前,谁也不会傻的去秀自己的智商,那无异于是自取其辱。